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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像跳躍的小小精靈,叫醒相擁沉睡的愛人。江楚寒醒來第一眼就是去尋趴在胸口的小腦袋,頭發亂了,臉頰粉紅,吹彈可破的肌膚幾乎能看見底下細細的血管,染上暖陽泛著淺淺的絨光。這幾乎是每天早晨清醒過來後的固定動作,有時候人不在也恍惚的去尋。莫辰喜歡趴在他胸口睡覺,好早以前他就發現了,也放縱她這樣的習慣。這樣子潛移默化的習慣,很好,悄無聲息的訴說依賴,很動人。有時候他也會想,他不在的時候她是怎麽睡的,是不是抱著枕頭假裝是他。任何關於她的回憶、幻想都是美好,而昨晚最是美好。
清晰的感覺到胸口的腦袋挪動了一下,江楚寒笑著把人抱到麵前。莫辰還是羞澀,雖然在一起這麽久了,可每一個這樣的早晨還是讓人臉紅心跳。使勁的把頭往他懷裏鑽,掩耳盜鈴,鴕鳥一樣。江楚寒失笑,每次他覺得愛她的時候,她就能夠讓他覺得更愛。溫柔的在額頭上印下一吻,還是托起她的臉,“還記得昨天答應了什麽吧”。“嗯?”,莫辰抬頭,一瞬間就憶起昨晚他問,“嫁給我好嗎?”,那麽深情,眸子裏的光芒璀璨得勝過天上的星星。臉頰微微發紅,眼神閃躲,有點心虛的往後縮身子,開始支支吾吾。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要鴕鳥了,可是已經允嫁,江楚寒又怎會容她反悔。伸手把人困到身前攏住,惡狠狠的瞪著她,冷冷的威脅,“你敢說你不記得”。呃,莫辰有點不安,確實不敢,隻能低頭不情願的小聲又小聲說,“我記得”。江楚寒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她會一個衝動就反口不認賬,不過幸好。手上鬆了力道,歎了口氣,柔柔的摟著她,“我很開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過,你知不知道”。好像僅僅是訴說還不夠一樣,盯著她還有點茫然的眼睛情不自禁吻了下去,要把喜悅分享給她。
莫辰還沒完全清醒,就又完全不清醒了,沉在他溫柔的攻勢裏,不可自拔。再醒過來已經將近中午,他最後一句話還言猶在耳,“你不準再跑了”。明明就是擔心,卻強硬的威脅,讓她心裏說不出的甜蜜,又正中她隱秘的心思。把頭埋進被子裏,清淡的薄荷香味殘留,是他的味道,莫名的就覺得歡喜了。像電影裏演的一樣,她也穿著他寬大的襯衣,在房裏細細打量。
這是一間她從來沒有來過的房子,一貫的冷硬色調,除了地上扔的自己的衣服,沒有一絲一毫和女性有關的物品,這個發現讓她很滿足。參觀完臥室遲疑了一下,還是換好衣服推門出去。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掩埋的記憶好像要破土而出。直到走到大馬路上莫辰才恍然,八年前的今天,她也是從這裏走出去的。驚喜又酸澀,不知所措的就往回走,她突然好想見他,好想聽到他的聲音,好想要擁抱他。
匆匆忙忙收好自己的東西衝下樓,就看見剛剛走進門的江楚寒。莫辰沒有猶豫,衝過去緊緊的抱住他。八年前的記憶全麵複蘇,她還記得他身上的味道,還記得他寬厚的胸膛,還記得他的低語呢喃,還記得他莫名的安心感,好多好多她都記得。
江楚寒接住她還在錯愕,早晨也沒見她這麽熱情。半摟半抱著把人帶進沙發裏坐下,懷裏的人眼眶已經紅了,兔子眼睛緊緊的盯著他。摸了一把臉,捧著她的臉憐惜的輕聲問,“怎麽了?”。莫辰搖頭,雙手摟上他的脖子,眼裏的眷戀一點點變濃,“當年是你撿到我的對不對”。她以為她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媽媽不在,爸爸出差,亦辰出國,可是他卻把她帶回家,一個陌生人給了她家的溫暖。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最想要的,從八年前就是,原來他們的緣分這麽早就開始了。第一次她這麽感動,感動得想要流淚。
江楚寒卻是心裏微慟,一種說不出的憐愛,撿,她用的是撿,是有人丟了她嗎?可是他又覺得開心,是他撿到了她,所以她是他的了。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終於是笑出來,“所以你是我的”。莫辰嬌羞的低頭,原本還存了一點點想要躲的心思早就拋到九霄雲外。扯著他的衣服領子,扭扭捏捏的,卻還是問出了想問的,“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有一點忐忑不安,有一點雀躍期待,還在兀自猜測著就聽到他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莫辰猛的抬頭,驚異的看著他,卻又是訥訥的,“這麽早啊”。心裏早已經被喜悅充滿,聽不到周圍的聲音,眼裏也隻剩下眼前的這個人,“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江楚寒愛極了她這個呆呆傻傻的樣子,抵著她的額頭輕笑,“告訴你你要以身相許嗎?”。莫辰也笑,抿著嘴角,彎彎的眼裏星光閃爍,“那我現在許,好不好”。聲音很輕很柔,像不小心投進湖心的小石子,擾亂一湖靜水。江楚寒的心裏像蕩漾的漣漪一樣,一圈一圈漫開,終於亂了整顆心。幸福突如其來,讓人措手不及,世界靜得仿佛就隻剩下兩個人,你不言,我不語,卻足以交心,交付彼此。
莫辰住進了別墅,這是有她美好回憶,和有她幸福未來的地方。江楚寒也開始準備他的婚禮,那是他通往幸福路上的見證,和他最美好的期盼。
江山大樓裏這幾天一直彌漫著喜悅幸福的味道,因為江楚寒嘴角總是勾著,笑容滿麵,和藹可親。隻是大部分人也隱隱擔憂,下半年的工作全部提前,明年的計劃也放上桌麵,太不尋常了,也太趕了。唯一知道內情的齊勳愁眉苦臉,江楚寒頭也沒抬,對他的抱怨視而不見,徑自交待著他安排好的相關事宜。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準備,也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所以,公司的事在之後的幾個月隻能交給齊勳。莫辰那邊不定性因素總是過多,他隻能選擇速戰速決,在最短的時間裏給她一個最完美的婚禮。
江楚寒的擔憂也不是空想,過了前幾天的幸福感動,莫辰漸漸的就又覺得有點掙紮了,尤其是當她看到婚禮策劃上門時。婚紗禮服、鮮花、蛋糕、菜色、請柬,賓客等一係列相關事宜江楚寒都很貼心的讓她有主動選擇權。可是她卻覺得很有壓力,一個蛋糕她選了一天也沒有定下來,每一個看起來她都覺得可以又都覺得不可以。還好工作人員有足夠的耐心,耗了一天也隻是笑著道別,告訴她明天可以約時間看看其他的款式。
江楚寒晚上回到家,還帶著重新製作的畫冊,莫辰很無語的撇嘴,小聲嘀咕,“果然去打小報告了”。江楚寒失笑,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頂,拉著她坐進沙發裏,隨手翻開畫冊,“一個都不喜歡嗎?”。莫辰癟著嘴,瞪著眼看著畫冊。其實每一個蛋糕都做得很精美,今天帶過來給她試吃的也很不錯,隻是她就是別扭的一個都選不出來。被他這麽柔柔的一問就顯得她嬌縱矯情了,隨手翻翻點點就選了幾個。江楚寒歎了口氣,合上畫冊,無奈的把她圈進懷裏,打趣她,“算了,不要他們家的了,這些都襯托不出我們辰辰的氣質”。“滾”,莫辰佯怒。眼角挑起,斜飛入鬢,頗有一番別樣的風情,江楚寒看得心情大好,百般寵愛的摟著她,滿室柔情蜜意。
最後江楚寒陪著,莫辰還是選好了想要的蛋糕,他總是有辦法讓她心軟,也能讓她煩躁的時候變得有耐心。可是這些也不能消除她心裏小小的隱秘的那一點點不滿和缺失。每一個少女心裏都會有她期待的求婚和她想象中的婚禮,江楚寒可以給她最好的婚禮,可是求婚卻不是她想要的任何一種方式。以前她也像每個小女孩一樣憧憬過她的求婚會是什麽樣,腦海裏也會有模擬的畫麵,是感動的,溫馨的,讓她心動的,一輩子難忘的。可是江楚寒的求婚卻是在床上,一點都不正經也不正式的時候,雖然也難忘,可是時間、地點、場景全都不對。沒有鮮花、沒有戒指,連動人的誓詞也沒有,總是會讓人覺得遺憾。
江楚寒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求過婚以後就積極籌備著婚禮。隨著進程一項一項推進莫辰心裏就越來越忐忑不安,恐婚的感覺也越來越放大。她也有想過要推遲一點,不過江楚寒說,“總是要結婚的”,她就覺得也對。隻是在她還沒有自我調整好之前,江楚寒又給她扔了一個炸彈。晚上睡之前他告訴她,“過兩天我爸媽會回來,結婚之前想看看你”。“啊!”,莫辰衣服脫到一半的手卡住,半天才反應過來,慢吞吞的把衣服脫完,鑽進被子裏,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怎麽了”,江楚寒也靠著她躺下,把手臂墊在她頭下,鬆鬆的摟著她,“不想見?”。“不是”,莫辰埋在他肩頭,遮住了臉上的猶豫和不願,隻是聲音悶悶的,“怕他們不喜歡我”。
江楚寒胸腔震動,愉悅的笑聲從頭頂傳到莫辰耳裏,聽得她一陣不好意思,惱怒的捶他胸口。江楚寒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捧起她的臉,抵著額頭,愜意的盯著她閃躲的眼睛,“我以為你什麽都不怕的”。莫辰張了張嘴,惱怒的瞪回他一眼,還是閉上嘴。
她確實有擔心他的父母會不喜歡她,這是一點原因。不過她還有其他的擔心,之前,她以為,結婚就是她和他兩個人。而現在,她突然發現不是這樣的,結婚是她要融入到他的家庭裏,是她和這個家庭的結合。從某些方麵來講,其實,她是不善於交際的。她不會刻意的去討好別人,也不會察顏觀色,太有主觀意識,本來就不是長輩會喜歡的類型。
她突然發現,她似乎是有恐婚症的,還沒結婚,就開始有各種的憂慮。而且,她對結婚從來都沒有概念,也沒有想過要這麽早結婚。結婚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對她而言也很有壓力,比如說,生孩子,比如說,怎麽和長輩相處,比如說,以後怎麽去適應在她眼裏尚且認為,夫妻這種有點奇怪的關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