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背對背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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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鍾,給我一分鍾)

    回到合肥,已經是正月十三了。祝福毫無意外的辭職了,替換著祝願在醫院照顧老頭子。老頭子藥物治療很成功,趕在元宵那天出院了。這一年的元宵,剛好是2月14日,西方情人節。祝福剛回家,祝願就遞給她一個拆開了的快遞。手機?祝福打開一看,好家夥連卡都插好了。

    蕭赫的短信竟是在2月14的淩晨發來的,他說:早在2012年6月在梁氏國際的辦公室裏,我就知道顧念在合肥。對不起。如果你原諒我,請給我電話。我可以用很長,很長的時間等。祝福小姐,情人節快樂。

    每次他稱她祝福小姐,她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奇異。但她不能原諒,絕對不能。一想到梁雅鳳給她的屈辱,而他居然在這兩年裏眼睜睜的看著她掙紮在顧念的影子裏,她就恨得直咬牙。即使知道騙她的還有顧念,她也篤定自己必須恨他。於是她關機,暗下決定給自己換個昂貴的手機。

    她不動聲色,附和著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著湯圓。等老頭子先睡下了一家子又開了家庭會議,祝願想和媳婦買房出去住。他老娘嘴上是讚同,但心底肯定是不樂意的,畢竟人老了怕連個嘮叨的對象都沒有,老頭子身子又不如從前了。

    不過,可喜可賀的是祝福花了一番功夫追回了銀行卡裏的錢,也重新辦好了身份證,這總算是給了她一點安慰。她換了手機,可是顧念似乎忙得狠,童米猶猶豫豫的,看來回合肥的事八成是黃了。她無所事事,隻能上網搜搜天潮的電子刊,寫點東西。

    可是不過幾日,她就感覺很不自在。她原本以為自己是極為討厭最後在上海的孤單滋味,但現在百無聊賴的狀態竟也出奇的難受。她覺得自己該重新租個房子住了,盡管短時內祝家太後並沒有找她的茬,因為忙著給祝願看房子。

    找房子的事情異常順利,因為剛回合肥時在QQ裏和唐彥無意提起,巧的是兩天之後唐彥說她一個阿姨要出租房子。祝福便去看了下,環境設備都是極為舒適的,隻是離市中心有點遠了。不過,她覺得價格便宜又不想再東北西跑的找窩,就直接定下來了。

    唐彥和他阿姨一起請祝福吃了頓飯,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大堆。祝福這才知道原來唐彥都當爸爸了,那個銷售能手胡勇已經被挖角了,小楊做了銷售部經理,不過辦公室主任還是葉主任。而這一切,都是在祝福離開合肥不久後發生的。不過祝福隻好奇芳姐的驚況,結果唐彥說芳姐懷孕正準備生第二胎。突然間,她真是感慨物是人非了。

    感慨歸感慨,既然她都找了窩,怎麽也得買幾件衣裳吧,誰讓行李都被劫了呢。不想,她跑到濱湖區都能碰到蕭赫,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他如同精致的廣告牌挺立在街頭,吸引無數注目卻完全不為所動。他的眉間已經沉澱了許多時光的重量,再不複從前的張狂意氣。直到她準備轉身而去,他才看見她。

    他有些錯愕,顯然沒想過會在這裏遇到她。她穿著小皮衣外套,墨色黑紗裙下蹬著一雙紅色高跟鞋,極細長的跟,絢爛得耀眼。這一刻,他不知道該怎麽走過去,因為她始終關機對他的抱歉視而不見。他甚至希望,她能衝上來對著他大罵一頓。然而,她卻從包裏掏出手機,不是他送的那一隻。然後,她的眉開始擰成一團,她翻著白眼很不耐心的掛了電話,嘴角的不屑那麽昭然。

    而她在這樣的見麵裏對他麵無表情,無喜無悲。她走向他,漠然,路過,竟然都沒有回頭。練習好的陌生在他的眼眶裏上演,那樣的淡然鎮定讓他如墜冰窟。如果,這是命,即使這是命,他也不想認。他不容置疑的命令,道:祝福,你站住。

    她身形一定,回眸含笑。然後她回到他的身前,披散著的長發洋溢著好聞的香氣,讓他恍惚中虛實難辨。她把手機放到他掌心,奉還他的抱歉,說:謝謝你的禮物,我不需要。

    他伸手卻懸空,她飄逸的裙角不在他手心的觸碰裏。他說:一分鍾,給我一分鍾。然後他們靜默在街角,背對而立。他手裏緊緊攥著手機,簡直要捏碎他心裏的憤怒悲涼。他該怎麽解釋,從2012年6月在梁氏國際的辦公室裏可心告訴他顧念的消息。他該怎麽解釋,重複著那一天的告白:因為我愛你

    唱片店裏還在放著老歌《背對背擁抱》,絞著芸芸眾生的心事一字一句的傾吐著:

    話總說不清楚,該怎麽明了,一字一句像圈套。舊賬總翻不完,誰無理取鬧。你的雙手甩開剛好的微妙,然後戰火在燃燒。我們背對背擁抱,來用沉默在咆哮。愛情來不及變老,葬送在烽火的玩笑。我們背對背擁抱,真話繞著圈子亂亂繞。隻是想讓我知道、隻是想讓你知道,愛的警告。

    風吹過,他格外的冷。可是她輕揚的裙角、她飄搖的發似乎在嘲笑,笑他自食苦果。為什麽自顧念出現,她的世界再無處安放他的喜怒哀樂。可是,如果顧念是她的幸福,他便還她這走失的兩年。曾無數次的以為她將是他的戀人,可這一曲之後隻能在夢裏挽留不讓她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