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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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吻,曖昧而心碎的落在他的鎖骨上。他的心被怦然一擊,空氣裏有一股沁入心骨的悲涼味道。)
早上9點,蕭赫一如既往的出現在長廊盡頭。祝福的眉輕輕一揚,看來他來時的方向。他穿著深色的大衣,似乘風而來。桌案的紙頁翻起她的心底的樂章,她遙望著他翩然而至的頎長身影。依舊是平直濃重的眉,深邃幽亮的黑眸,高挺的鼻子,菱角分明的下頷,恰似在昊天的相見。在他走近的一瞬,她竟如同豆蔻年華的女子一般羞澀緊張。她愣愣的招呼著:總裁,早安。他回眸悠然淺笑,自信沉穩、和煦溫柔,都是他眼裏綻放出的璀璨星輝。
有時候太出色也是一種麻煩啊,你要體諒我也是身不由己嘛。他曾經那麽自戀的話,她竟然越發的讚同。他隻是這麽隨意的往樓頂一戰,身姿挺拔,猶如修竹獨立風中,綽約清逸渾然欲仙。明明是她約在樓頂,她卻自己遲到了。她的腳步很輕,好像準備在最近的距離給他一個驚喜,不,一定是有驚無喜。
他回頭的瞬間,她仍然有刹那的失神。鬢如刀裁、麵如冠玉,說的正是他這般軒昂風範的男人吧。他的身上積澱了成熟男人的穩重氣度,讓她不由的想依賴,卻,不能。隻能聽任腳步邁向她愛的人,第一次她主動擁抱了他。他低頭,吮吸著那從未消逝的茉莉香。她看見他米色的羊絨衫領口開得很大、卻不低,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她湊近他,咫尺之差的吻還是沒有勇氣。在凜冽寒風裏,他嗅到小幸福的味道,酸澀又甜蜜。
他更低下頭,企圖吻去她的猶豫,在一切或許還來得及之前。她的吻,曖昧而心碎的落在他的鎖骨上。他的心被怦然一擊,空氣裏有一股沁入心骨的悲涼味道。她扯著他的大衣,揪著他的溫暖戀戀不舍。收緊懷抱,他慚愧而哀傷:你看到了是不是?
她抬頭,眼眶淺淺的紅,無可奈何:蕭赫,我們分手吧?
他的身子劇烈一顫,略微地向她傾倒,卻攔不住她離開的身影:我讓你傷心了是不是?祝福,不要這樣。
她退後,聽任固執的自尊對愛情的告別:車子在酒店的停車場,我不認識路,不太需要。還是,謝謝你。
他頹然搖頭,從大衣口袋掏出她剛剛在擁抱裏送還的車鑰匙。不是說好,他來負責;不是說好,茉莉莫離,為什麽她卻先轉身?他向前,她依然退後,那淺粉的呢子外套被風撕扯得呼呼響。他的聲音也在風中淩碎、顫抖:給我一點時間,相信我。祝福,不要這樣。
陰冷的空氣、潮濕的雲朵,風中的承諾,她的心已不能在他的誓言裏熱戀。她站在門口,提醒著自己請不要回頭。絹狂的風撩起她的外套,撥弄著深藍的羊絨長裙,裸露在外的小腿被著突如其來的冰冷凍直打哆嗦。她推開門,先他一步離開這不勝寒的危樓。
那些好奇的目光不懷好意的盯探著,即使她低著頭也感覺針芒鋒利。總有人習慣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那刻意調大的電子聲音裏正播著昨天他和姚戀雨中激吻的爆炸新聞。此刻,她好像是個聲名狼藉的下堂妻一般。
許久,他經過她麵前回到總裁辦公室。她以為他離開酒店了,直到看見他被風吹得憔悴的灰白臉色。不需隻字片語,不經意瞥見他眼底的憂傷,她便被淩遲。在他陰冷憂鬱的神情中,她像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她在做無望的誤會,心疼得無法呼吸。他走過,門闔上,隻剩一陣風扇在她臉上。
姚戀不做明星真是可惜,否則以這炒作興風頭的個性大紅大紫全沒問題嘛。她輕車熟路地走進總裁辦公室,然後又一臉失望的走出來。大概是蕭赫板起的臉正寫著“生人勿近”,挫敗了她的積極性?她一邊把玩著一綹頭發一邊望著祝福,說她們需要談談。祝福收了收文件剛起身卻被她摁住動作,就在這裏談。
她大言不慚,稀鬆平常道:秘書小姐,又不是我強迫你和蕭哥哥分手,蕭哥哥幹嘛要怨我呢?你是不是也怪我。
一言既出,驚訝四座。居然是秘書吹了總裁,真是不得了的奇聞。祝福也和她一樣的坦然:是,我非常討厭你,雖然你也沒有強迫總裁。
被祝福這麽不客氣的討厭,姚戀有些氣憤偏偏又覺得合意,嘟嚷道:無所謂,人家本來還以為秘書小姐會很堅定的陪著蕭哥哥呢,你真的叫人家好失望哦。不過,還是謝謝你,以後我會對蕭哥哥很好很好的。
和這個腦殘女人的對話實在是索然無味,祝福無聊地看了看掛鍾,些微的不耐道:請便,但是借媒體向他施壓的動作能不能緩緩,物極必反,我勸你適可而止。
姚戀長長的睫毛飛快的撲閃,像是認真的思考著祝福的建議。總裁辦公室的門拉開的瞬間,她巧合地摔倒在地。蕭赫冷漠地看著擋路的她,祝福隻好伸手撫她一把。一點都不創意的,她眼含委屈的推開祝福的手,怯懦地看著蕭赫等他的同情心軟。在大廳眾多同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下,蕭赫徑自走開。祝福更是神情麻木,連自辯的心思都沒動半分。
他們平靜的視而不見,顯然激怒了自導自演一場好戲的姚戀。她蹬腳,掛著銀色蓮鏈子的短靴兵鈴作響,她不甘道:秘書小姐,你叫我往西,我偏要往東。蕭哥哥遲早會愛上我的,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的。
祝福不再理會,自顧的打電話:喂,您好,我是森特眼見著是沒戲可看,眾人的視線悻悻而散。
姚戀說到做到,當地各家報紙傳媒上對森特總裁的感情歸屬連篇累牘的報道。祝福開始用同情的眼光看自己,不知道是哪裏走漏了消息她竟然可悲的被記者求證蕭赫的感情問題。更鬱悶的是,她一聽自己手機響起就頭皮發麻。她沒敢接電話,祝願和駱天的幾次來電,她不能確定會不會是看完報道後想給她多餘的寬慰。
興許是為了躲開好事的小報記者,這幾天他沒有按時來辦公室。可即使他來了,他們也可以平淡得不得了的交代工作。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難過,因為自那天從樓頂下來她就不曾看過他的眼。她再次深埋進沙裏,避而不見一切的紛擾難堪。
意外的發生,是在他和王總談話時。祝福聽到過他的咳嗽聲,想來是那天在樓頂受了涼。她試著把他的行程往後安排,但他並不領情。王總突然打開門,驚慌失措地喊了一堆人。祝福第一個衝進去,他無力的靠在沙發上眼神呆滯的看著她。還沒等他看清她的心痛酸楚,已被人扛到了肩上。
她被撞到牆壁,拖著步子慢慢走出來。隱約的聽見,說他燒成了肺炎。她的後腦狠狠砸到強,整個身子無力的滑落。眾目睽睽之下,她突然放聲大哭。為之動容也好,虛情假意也罷,許多同事開始遞上紙巾勸著她。她背過身子倚在牆麵痛哭,一手遮擋在額前。她瑟縮著肩膀,積蓄許久的疼痛終究爆發。眼淚鹹鹹的,從溫熱到冰涼,黏黏的沾在臉頰上,有幹裂的觸感。順著臉頰濕了橙色的毛線圍巾,絨絨的毛濡縮在一團,氤氳而潮濕。
祝福突然有種巨大的無力感,所有的所有都讓她厭倦而無奈。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發現身邊還站著一個沒走開的人,實習的助理小卡。小卡是個初出茅廬的畢業生,可到底也憋不住心思,便說:祝福姐,我相信你不是別人說的那樣子。
祝福這才堪堪抬頭,卻還是丟人在小姑娘麵前哭個稀裏嘩啦的。小卡幹站著忙不迭地遞上紙巾,問道:如果他不是總裁,一開始你會喜歡他麽?
祝福想起了顧念的那句話沒有如果,隻有事實。果然,正是如此。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小卡的問題,手機就響了。她剛想掐了電話,卻發現是祝家老頭子打來的,忙摁了接聽:喂,爸。
老頭子一聽,愣了:你哭啦?
她感覺移開聽筒使勁吸了吸鼻子,用力睜大眼哽噎著:沒有啊,我嗯哼,有點感冒而已。
老頭子這才放心,說:多穿點,現在天冷呢。你看看,晚上能不能回家一趟,家裏有點事兒。
她些微怔住,在她印象裏祝家可就沒出過事啊,當然除了她今年鬧出的事以外。不過回家之前,她還是先去醫院看了看蕭赫,在病房門外。很意外啊,她居然看到了姚戀和一個看起來是姚戀爸爸的男人。之所以這麽以為,完全是因為那個男人當著蕭赫的麵一直在訓斥著姚戀。
蕭赫的臉色還是那麽難看,一點都沒有以往那騷包張狂的氣派。這是她記憶裏,他唯一一次的生病吧。就這麽一想,她眼眶就紅了。結果轉身正要輕輕的走,就被李經理撞見她這麽個可憐兮兮的樣子了。她再三懇求,千萬別說她來過。不然,可就前功盡棄了,她懂。但願,這是他最後一次因她難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