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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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不信,也許這場戲才是本色出演。)
她撥開黎色的繩簾,聽見他低沉圓潤的聲音,說:你真得來了。她胸膛裏激湧的情緒是驚訝忿怒,這低沉又帶著揶榆的男性嗓音是她一輩子不可能錯辨的聲音。他側過臉勾起得意又失望的冷笑,竟然是蕭赫。他笑得邪妄,甚至帶著鄙夷,說:因為你一句話,我發瘋地找你了三天。你說不許找人幫忙,可沒說不許引蛇出洞。真沒想到啊,你在夢裏都舍不得忘記的人,他的名字這麽好用?
她立在那裏,雅座灰暗的色調簡直要讓她窒息。她譏哨:那你是不是該覺得可悲呢?
他瞪著她,像要發狂的野獸,聲聲尖利地滑過她的心:你真是一點沒變啊,祝福小姐。那個時候在紙條上算計他,現在給一條空白的短信擾他心神不寧,這叫欲擒故縱麽?我一直在賭,賭你會不會來。結果,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的空氣已經變成了真空,蒼白又輕盈。她問:是嗎?我也覺得白走一趟了,從九江到合肥。
他狂狷哂笑:你千萬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們結婚吧。
說罷,他把戶口本狠狠摔在桌上。那暗紅的皮套真沉到她心裏,她不屈地直視著他,一字一頓凜然道:你以為我不敢麽?
他們真得拿著戶口本、身份證去了民政局,當場照了半身免冠彩色合影。照片上他們表情嚴峻,離得遠遠的。祝福先他一步在《申請結婚登記聲明書》親筆簽名,滿眼挑釁地看著他。她不信他會簽字,她等著看他臨陣脫逃的狼狽樣子,看看究竟他們之間誰更可笑。
他瞳眸放大緊盯著那聲明書,神情複雜而凝重。他不可置信地對上她眼裏的輕佻戲謔,終身大事她竟然當淡漠的玩笑一般。他始終沒有握起筆,她不意外地誇道:你果然是生意人,知道這9塊錢的婚姻會讓你輸得幹淨,對吧?
他蹙眉,原來她是這樣不相信他。他說:放心,我會經營得很好。在她震驚的目光中,他瀟灑落筆書上他的名字,她丈夫的名字。“哐當”兩聲,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鋼印就蓋在結婚證上。她覺得自己簡直在做夢,一氣之下稀裏糊塗的就把婚給結了!
他卻明明白白地把她拖到首飾店挑結婚戒指。他當真了?她死杵在店門口,冷眼提醒道:你想清楚了,9塊錢的事你還想鬧得多大?她實在不知道,一覺醒來他說離婚的時候該有多可笑。雖然,他們領證的時候也被誤以為是離婚。他雙臂抱胸,輕蔑道:雖然你知道你的身價,不過我還是得把戲做足了,狗瘦主人羞麽?
她是他買回來的寵物麽,還狗瘦主人羞!她氣得發毛,在人來人往地大街吼道:把戲做足了?好,那你先把我的訂婚戒指賠來。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瞟了眼周大福的門廊,說:隨便挑啊,這可是結婚證唯一能給你的。使勁買,撿貴的要啊,老婆。
毫無懸念,他們成為別人圍觀的焦點。她一聽他口口聲聲錢啊錢的,更是火冒三丈,嚎道:老娘不稀罕,你把去年平安夜的戒指還給我,現在立刻馬上還給我!
他哈哈大笑,滿眼星輝徜徉:你不要的東西,我才懶得留呢。你以為我真就那麽念舊?
她恨不得衝上去掐死他,腦子轉了一大圈才突然大聲質問道:呸,你今天開的還是我的車呢,老子最討厭雪佛蘭了,你怎麽不丟了?
他得意的挑眉,一邊推搡著她進去挑首飾一邊理直氣壯地解釋:買車的時候你又不在,寫的是我的名字啊。
蕭赫對櫃台小姐推薦的要求是,在洗衣做飯都不用取下來的戒指,越貴越好。呃,這真是為難櫃台小姐了,您有錢人家太太還至於洗衣做飯?最終,他自作主張地給她挑了款簡單又特別的戒指。她不得不承認,當他把戒指戴到她左手無名指上時,總歸有些心生感動的。不過他很利索的打破了這感動,不過幾分鍾而已。
他說好歹暫時成了夫妻,劇本怎麽寫他就怎麽演。所以,他去銀行取了十萬,為了把他的聘禮給補上!祝福呆呆地看著一遝水紅色的人民幣,恍惚至極。祝願打來電話,說蕭赫早上去他家早她了。她心不在焉嗯了一聲,看著窗口遞出的一捆人民幣久久不能回神。祝願納悶了,問她在幹嘛?她怔愣著喃道:我在,結婚?
晚上,祝家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桌上的十萬人民幣,祝願不時地摩挲著那兩本燙金的結婚證一臉混沌。祝家太後心底立顯悔色,她一時氣話說祝福嫁不出去,沒想到這丫頭一氣之下就嫁給蕭赫做後媽了。爭領了、戒指戴了、連聘禮都送來了,這事辦得。她張口結舌難為情地小聲道:祝福,你們是不是太倉促了點啊。我,媽那天就是一時氣話,我不是不讚成啊
祝福羞赧一笑,頗為體恤祝母道:不是因為你說我嫁不出去才突然結婚的,你別這樣。是衝動了,一點點,不過
她說不下去了,這何止是一點點啊。不過,一紙婚書讓她和祝家再無瓜葛,不正是大快人心了麽。蕭赫一臉寵愛地握緊她的手,鄭重道:爸、媽,我和祝福已經認識了5年,其實我們對婚姻也是很嚴謹的。我會照顧她一生一世,讓她幸福。
祝福在心裏把演技精湛的蕭赫罵了個遍,這匹種馬就是這麽騙得少女少婦為之傾倒的麽。她飛快地隱去心中鄙薄眼色,滿臉幸福道:對對對,就是這樣的。爸,這些錢你收好,做女兒的實在沒什麽可報答你的了。
此言一出,老頭子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自小除了學費幾乎都不讓他們費心,而上次她竟把為數不多的儲蓄賠給了祝願,這次又說這種話。看來,她終歸還是厭棄了祝家。忽然,他想起了一件大事,疑惑不已道:你不是還欠了他二十八萬?這,你們到底怎麽回事?
祝願想著才半天功夫,他們在他麵前打了轉就結婚了,本就驚訝不已。被老頭子這麽一提醒,倒把這事也想起來了。看著弟妹那好奇求知的表情,祝福頓時就囧了。她看向蕭赫,滿眼殺氣。他倒好,一派悠然淡定:都是過去的事了。
祝家太後急忙把錢收了起來,催著老頭子張羅飯菜。蕭赫和老頭子喝著老白幹正說的起勁,祝願突然問起孩子的事被祝家太後插科打諢地掩了過去。席間,弟妹不住地問祝福與蕭赫的相戀趣事。祝福覺得最惡搞的就是今天的結婚了,哪裏想得起一室半毫的甜蜜往事來,索性把在九江和百裏生活的趣事張冠李戴地亂說了一通。自然,今天晚上蕭赫留宿祝家。
夏夜繁星點璀,祝福看著窗外的夜總算是鬆了口氣。本來祝家這邊是郊區的,但現在四處建了工廠圍牆林立,從二樓遠望並沒有什麽風景可言。她關上窗,把新裝的空調開了。時間不早了,她磨磨蹭蹭地不想洗澡睡覺。難道,和他同床共枕?還是,商量讓他打地鋪?她腦子都快打結了,還是先找衣服洗澡再說吧。
她打開衣櫃,翻來覆去地為了找一套保守地睡衣睡褲來穿。不想,卻看到最裏頭的那件西裝。祝家被砸以後它竟然還在,看來他們的確沒有扔她的任何東西,甚至連疑似物都好好的安放著。2011年8月20日那晚的溫馨,過年時被她胡亂塞進了包袱,從此再沒有從她的心上卸下。她看著那已然褶皺灰舊的西裝心緒混亂,原來他們已經走了這麽久、這麽遠。
可是,他們卻迷路了。他冷漠的嘲弄:你本事不賴啊,演了一天的戲差點讓我真假不分了?
她緩緩靠上衣櫃的門那隱隱的溫熱,黯然低訴:你為什麽不信,也許這場戲才是本色出演。
他不為所動,她隻能閉著眼任自己墜入無底的深淵。在離開的那段時間,她的滿腹心事隻能與風訴說。無數次幽夢回處,隻剩她伶仃形和影。在那座小城的冬季,她看見枯藤順著凋零地油桐樹蜿蜒到廢棄的電線杆上。每每刺骨寒風過境,那枯敗沉甸的老絲瓜便無力地飄蕩、搖擺。蕭索潸瀾,像極了她被撕扯的愛戀。
她突然身子一僵,他的手幾時覆上了她的背。她穿月白的純棉襯衫,寬鬆又透薄。他的手從她的肩極慢地滑落,遊走到她的背。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溫熱輕輕掠過她的肩胛骨,摩挲著她內衣肩帶的線條。她屏住呼吸,後背的肌膚好像變得異常敏感。她全身的神經緊隨著他遊走的手,戀戀不舍這曖昧的親密。
燈影下,她肩背的玲瓏曲線顯映得一幹二淨。手指所到之處,他隔著薄薄的襯衫描繪著她瑩潤緊致的肌膚。那無力低垂地薄衫,一如她的心從沒想過要隔離他的溫柔。他的手一路向下,盤旋在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他的手繞過她的腰肢,攬她入懷。她認命地閉上眼,享受她的致命毒藥。
他沉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她聞到不知何時以潛入心底無比依戀的迷醉味道。他淡如青煙的淺笑,修長的十指慢慢捧起她的臉。明眸黛眉、櫻唇微啟,他竟然不忍戳破鏡花水月的美好。在這個新婚之夜他吻上她的一霎,她的意識瞬間渙散。他輕含著她的唇瓣,試探地淺吻。她竟無法克製地呼吸緊促,來自內心巨大的震撼迅速撕裂著她所有的感覺。她熱切地回吻著她的丈夫,此刻她就是他的妻子。當他霸道地深吻時,那顫栗立刻遍走她全身掩去她所有的理智,她忍不住嬌喘出聲。
他突然推開她,硬生生地結束他們之間稀有的纏綿。她詫異不已,陡然褪去溫熱的空氣裏她的心跳依然顫巍。他眼中的怒氣將這柔情肢解,他憤恨地質問:你究竟有過多少男人?
她心碎成滿地狼藉,片片含血。頃刻間她收起絕望的軟弱,不甘示弱地對視著他。他以為她會解釋,可他卻隻見她曖昧放蕩的眼神瞟過他的胸膛肆意挑逗。她終於,不是他的祝福了。他冰冷的指尖去解她的扣子,輕薄地問:祝福小姐,我真是好奇誰把你調教成這麽個勾魂樣子。啊你瘋啦
她弓起膝蓋狠狠頂在他的胯部,趁他吃痛驚呼把他推搡到門外。她關上門,不堪屈辱地抱頭哭泣。他這是,嫌她放蕩麽?她怎麽會傻到假戲真做,自取其辱。許久過後,敲門的是祝願他媳婦。受不了弟妹打量的眼光她抱著衣服去洗澡,說沒有辦婚禮前還是不要和他同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