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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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不肯愛我的報應麽?可在這報應裏,誰都不會幸福。)
童米第一次親臨死亡,儼然是嚇壞了,連祝老頭子的葬禮都沒有參加。祝福一再拒絕蕭赫為她所做的一切,因為她幾乎篤定這是蕭家人所為。可是隨後的一通電話徹底清退了她的一度以為,不明就裏的梁雅鳳竟然打電話給她,說她好大的架子看不起蕭家,還是看不上蕭赫,打了半天的雷家庭聚會還是沒來,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梁雅鳳還沒說完,蕭赫就衝著電話吼了一句:我嶽丈死啦。直到那一刻,她才敢在他的懷裏痛哭。
祝來慶死後,太後被接到祝願家裏了,祝福整日憂思潸然。她一直後悔,老頭子在的時候沒有好好陪他,連他唯一一次要給她過生日她都拒絕了。那一天,她甚至寧願在蕭家受辱。連他死的那天,她都在蕭家。不知道自己姓什麽,說得就是她這樣的吧。不想,太後卻給了她雪上加霜的絕望,叫她永遠不要再回祝家了,因為太後覺得祝願對她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太後是一位失去丈夫的母親,所有的希望就隻有兒子一家了。對於家庭,她已經承擔不起絲毫的危機疑慮。不管這個理由有多麽歪曲可笑,她都可以接受。看,她從來隻有一個親人叫祝來慶,可是他走了,她甚至沒有見到最後一麵。
太後給了她最後一句話:希望你和蕭赫能幸福。
其實,在祝老頭子的葬禮上,蕭赫看見了顧念。他斷不至於多疑地覺得嶽丈出事和顧念有關係,但顧念的出現總能觸動他敏感的神經。祝福去了廂遠茶樓詢問當天發生的事情,可元旦那天人太多怎麽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何況茶樓出了事人家自然不願意多說,畢竟做生意怕沾了晦氣。祝福覺得能把老頭子氣得心髒病發,當時那人肯定是訂了包間的,可這筆電話記錄還是查不清楚,因為童米甚至記不清是哪間包廂了。童米神情恍惚的樣子,她也不想為難。
最後祝福想起電話記錄,老頭子一定是接到電話才去茶樓的。可是手機上沒有當天的記錄,顯然童米去之前已經被動了手腳。她不想老頭子死得不明不白,便去營業廳查了通話記錄,居然查無此號。冥冥之中,有人窺探了她的一切動作,強大迅疾的行動讓她舉步維艱。她甚至覺得從茶樓裏的問話開始,她就陷入了一個局,自己在明別人在暗。
她準備報案,雖然不一定能立案。畢竟沒有動機、嫌疑人、一切疑點都合情合理,甚至祝老頭子的確有死於突發疾病的意外性。但她無比的,想找出那個直接的促使人。蕭赫苦苦勸她不要查了,童米於心不忍也勸她放棄,甚至連祝願都打電話來勸她別再折騰自己了。最後,祝願對她說:祝福,對不起。
祝願始終沒有叫過她一聲姐姐,她從前隻當他不與她親近罷了。可現在,她突然覺得太後的擔憂也許也不無道理。何況,他說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看來,祝來慶一走,帶走了整個祝家,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她終是放棄了老頭子那千絲亂纏、毫無頭緒的案子。百裏說得對,人生從無回頭路。可這不回頭的路上,她失去了太多。
她腳不停歇連著三小時走到墓地,祝來慶的墓前已然擺放著一束鮮花,許是祝願剛來過吧。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一個陌生的人影。那個男人的後腦夾雜著些微的白發,看來也是送別的傷心人。她在墓前恭敬的跪拜,妄他在天之靈能聽到她不曾言說的感謝。
年的氣息漸近,她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卻分明聞到寒風的悲嗆味道。正在唏噓憂愁不會完美的年,人群裏有人叫了她的名字。遲疑的探問:祝福?她虛虛一瞟,那端端站著的人,竟是許久未見的顧念。她的心咯噔一下,她青春裏最初的愛人就這樣不期而遇。
他眼裏凝聚著耿耿衷情,好像下一秒就會失常的慷慨激動。他唇畔含笑,走近她。她倉惶轉身,把那淩亂的腳步一再加快。驀然回首,恍若隔世。在那些年,她從未想過他們會這樣偶遇,各自有了生命裏的那個人,幸與不幸、各自過活。
與顧念的擦身而過,多少讓祝福沉寂許久的心微感興奮。她不可抑製的想起那些年自己巴心巴肺愛他的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想著想著竟覺困意洶湧。悉悉碎碎的聲音裏,是蕭赫脫下外套,扯下領帶。
這些日子,她為祝來慶過世的事情顛簸得夠嗆,瞧得他十分悲催,他便央她過來自己房間睡了。撫摸著她漸漸蓄長的發,那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心生出濃濃的依戀。他溫熱的氣息貼上來,她閉著眼靦腆羞澀地躲開。他的吻淺淺地落在她眉梢,將她抱得牢牢靠靠。
早上,鬧鍾響得很早,祝福卻睡得死死的,任它響徹雲霄也巋然不動。蕭赫伸手那來手機,原來是電話,一個陌生的號碼。他瞅了眼還在酣睡的她,關了那電話。自從上次酒店出事以後,他每件事力求精湛嚴密,生怕再落人話柄。可惜,讓他微有汗顏的是自己並沒有好好陪她。
瀟昔園,隔著兩杯清澈的白水,顧念和祝福。他眼睛裏有些東西,淡淡的,如靜水突然流轉。如今他麵貌柔和,她卻眉目清冷,他們好像調了個角兒。她麵上涼涼的,看著這個潛伏在她生活裏的人,神情肅穆得如臨大敵:你過得如何?
他托腮做詫異狀,似乎很難理解她生疏的問候。隨即,他冰消雪融般粲然一笑,一派謙和道:家破人亡
他說得顛三倒四,片刻她理個通透。原來張雯的父母異常強烈的反對他們結婚,所以他們那場婚禮是沒有注冊的。孩子掉了後,張雯舉家移民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杳無音訊。真是委實令人扼腕的悲劇,可是她卻說出教他冰寒徹骨的一句話來:這是,你不肯愛我的報應麽?
他僵了僵,抬頭來望她,眼睛裏盡是懊喪頹然。那段相愛的時光,他隻剩回憶,她隻剩,恨?她眼裏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好像在哀念被他帶走的青春。那盈盈微光化作一泓涓涓的細流,終漫過高山深穀沁潤他的心。她惆悵地感悟:可在這報應裏,誰都不會幸福。
雖不是血濃於水,可祝福卻認為自己與顧念冥冥之中被彼此吸引,甚至牽製,連他們各自的婚姻都是那麽如出一轍的失敗。但她知道,他們已經不可挽回的錯過,再不必費心記掛如果婚姻裏對弈的是她與他。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他伸出那修長的指,試圖拂去她眼眶裏打轉的淚珠。她顯然被這個舉動震撼,猛地起身,那椅子的呲啦聲震落她的淚水。他眸色難辨,從未料得她會拒絕。
她僵直脊背看向前方,神情麻木。這真是糟糕的巧合,舒珈站在那裏。他看著顧念定在半空的手,看見祝福兩行清淚。顧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才放下手:你認識?
她默然,看著舒珈的時候她忽然想,如果是蕭赫,他會生氣麽?豈知那暗門裏走出位姿容豔麗的美人,那嫋嫋娜娜的身子把錯愕的舒珈抱得滿滿當當。美人矯情地拍著他的領口,閨閣逗趣般親昵得若無旁人。可是,卻不是嚴妍。她諷刺的笑,踉踉蹌蹌地逃開。
這件事以後,瀟灑風流的舒珈相當一段時間都沒有出現在別墅裏了。童米另租了房子,總算和程賢過上了安慰日子,雖然少不得三天兩頭小吵大鬧。隻是她變得忙碌,養家糊口豈會閑逸。每個人,不管願不願,終是前仆後繼地走進了婚姻的圍城裏,各自為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