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風雨寂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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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舍得放開她,用最深的愛。這一段愛,千般滋味,他不敢再品。)
祝福回到祝家,是在昏暗幽靉的午後。路過那雜貨店,褪色的門塵封著曆曆過往。祝家老宅,不梳理的矮牆稀鬆的爬了些雜草藤蔓,已然斑駁的門欄卻是大開著的。仿佛感應到她的靠近,廳堂裏的祝家太後緩緩抬頭看向門外。四目相對無言,一道門檻天遠之別。
本以為祝家太後被祝願接走,是萬不會遇上的。祝福看著白發頓生的太後,滿心裏的慚愧羞恥。太後已不複神采,儼然一副嬤嬤的蒼然老態。一切,因她而起。她幾乎想轉身逃開,如果不是太後說:你進來吧。她來,隻為拿一件衣服,蕭赫的一件舊西裝。她妄圖從泛花的舊衣服上尋回當年他的溫暖味道,妄圖銘記他的氣息至死不忘。
靈堂上祝來慶的遺像,她不敢正視。之於祝家一切的罪業,她以死謝過吧。
顧念給她尋了僻靜的小屋,住在她的隔壁看顧著她。顧念是同情或是愛惜,她已然無心計較。病情似乎比想象中來得迅速,或許是因懷了身孕的關係。在斜陽枝椏的樹影裏,她總覺得祝來慶沒有怪她,隻是太想見到她肚子裏的孫兒了。
那個被她親手摧毀、被他燒的幹淨的家,再也回不去了。臨近死亡,伴她入眠的隻有一件滿載思念的衣服。一夜夜,她反複回味著他們相愛的往事。一頁頁,都是那驚天動地卻無處存放的的愛。
蕭赫回來的時候,已經是7月下旬。他住回了蕭家,與祝福完全無關的家。在顧念的身邊,她筆下的故事開始完滿。他滿心癲狂的嫉妒憤恨,甚至一度想殺了顧念。可是,他舍不得她難過。他托聶偵的探查,照片上她對顧念笑得坦然,全然不似在他身邊時的憂愁。她很好,他便再不敢偵查她的生活。
那天,梁雅鳳在燒黑的別墅前隻看到一地煙塵浮灰,陳嫂滿心焦灼的說他們要離婚了。她終於知道,他的兒子,燒了心、愛瘋了。這是報應嗎?在他房間,她看到被刀刃劃破的照片。照片裏,祝福身旁的男人被生生劃糊了麵目。她告訴她的兒子不要執迷不悟,再生孽障。
她終於說,祝來慶是被她氣死的。
刹那,他想起她無數次在夢裏痛哭,聲嘶力竭。愛恨糾結,她是用怎樣的心情和他朝夕相對?也許,顧念愛了她,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在祝來慶的墳頭,他沒有臉叫一聲嶽丈。他再沒有資格愛她了,在離婚協議上留名落款,隻剩風雨寂寥聲。她曾說真的夠愛就放手,他終於舍得放開她,用最深的愛。這一段愛,千般滋味,他不敢再品。
8月中旬,在當地的新聞上大家都看到了一則高調的通告。森特總裁蕭赫與出生名門的楚清菲於9月1日正午12點在世紀酒店舉行婚禮,歡迎各界人士前來捧場。祝福錯過了這一條新聞,卻沒有錯過連著數日連篇累牘的報道。
那個時候,顧念才交出蕭赫寄來的離婚證。她痛徹心扉,撫慰她的隻有已然殘碎的墨玉。一切如她所想,她終於再無掛念不舍。
蕭赫接到很多電話,恭喜的、聲討的,卻惟獨沒有祝福的電話。可心說:真是意外,其實我一直以為你的婚禮應該是和祝福。他自嘲的戲言:兩個月前我也是這樣以為的,不過我和她離婚了。
可心還沒有從這個意外裏平息,就發現了另一個意外。駱天異常的忙碌,甚至是憂傷。她聽見駱天在電話裏和顧念爭吵,她直覺與祝福相關。她跟蹤駱天直到這藏匿了祝福的小屋。當駱天溫文的給祝福遞上葡萄一邊開心的說笑,她憤怒的發抖。可是,她有足夠的冷靜去發覺一切隱情。
沸沸揚揚的報道裏,好像全世界都在興高采烈地籌辦盛世婚禮。據說蕭赫與楚清菲數年異國戀終於修成正果,傳言他上個月神秘消失就是去巴黎求婚了,謠傳楚清菲曾對自己的導師暗生情愫,不過被父母阻攔,流言兩人其實並未熱戀,隻是家族政治婚姻一切話語裏她隻收獲了唯一的宣告,他的新娘永遠不是她。
當可心再次來到小屋時,正逢上駱天離開。她滿心不解,明明他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她聽到祝福歇斯底裏的尖叫,裏屋裏的顧念端著一杯水安靜的任她打罵。她聽見祝福吵吵嚷嚷的說不要找他,否則現在就走。她試圖把事情抽絲剝繭的理,蕭赫卻拒接了她的電話,和祝福一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