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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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廷,你醒了?”子叔心中又驚又喜,停下了手下的動作,牢牢地盯著葉許廷那含笑迷人的眼眸。

    葉許廷慢慢點點頭,“是啊,睡夢中聽到我美麗公主的呼喚,我舍不得再那樣沉睡了!”

    說話的時候,葉許廷困難地伸手想揭過被褥,將自己赤裸的身體遮住,動作間,卻不小心扯到肩胛處的傷口,痛入骨髓,眉頭驀然皺起。

    “別動,我來。”子叔忙輕輕按住他的身子,輕手輕腳地替他將褪下的長褲穿上,在套到那與葉許廷此時的身體狀況極不相符,而顯得生機勃勃的男性特征時,微微側過頭,肩膀一顫一顫,卻是再忍不住心中的笑意,笑了出來。

    “子叔”葉許廷拉長了音調、嘶啞的叫喚,其中有淡淡的無奈。

    不敢讓他太激動,子叔強抑笑意點點頭,卻還是勾起了嘴角將他那不老實的東西套進了褲子裏,看著那高高頂起的帳篷,子叔還是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葉許廷抬起手握住子叔幫他扣著上衣紐扣的手,有些懊惱有些無奈地說道:“別笑了,小東西,還不是你惹的禍,我平時決計不會如此出醜的,但因為是你,我才沒辦法控製。”

    看著葉許廷不若往日健康的麵色,和那瘦削的雙頰,子叔油然的心疼和似水的柔情陣陣湧上心頭,她深情地對視著葉許廷如墨般的雙眸,柔聲笑道:“我知道,在你昏迷時我所說的,也是真的,你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眼前美麗的女子,她可以堅強如磐石,也可以柔情似水,她心思細膩而又聰慧體貼,他可以得到她的心,已覺是上天眷顧。

    葉許廷看著子叔幸福地微笑,片刻,說道:“子叔,你幫我扶起來一些,一直躺著,總感覺很不自在。”

    子叔看了看他的麵色,清醒過來後,精神倒是恢複得很快,雖然麵上還是有些虛弱的氣色,但總歸不像昏迷時那般死氣沉沉,子叔按了病床旁的一個按鈕,病床的床頭便以緩慢的速曲折起來,到了一定角度後,便停止下來,子叔湊近葉許廷的上身,一隻手臂輕輕繞過他的肩膀,抬起些距離,再往他的腦袋後墊上一個枕頭。

    兩人靠得極近,麵頰相距不過三寸,葉許廷能感覺子叔身體幽幽的馨香盈入他的鼻間,半垂下眼瞼,能看到子叔盈潤水澤的紅唇輕張,因為吃力而微微吐氣。夢中那如輕蝶停留的觸感依舊縈繞心頭,那唇舌交纏的甜美回憶再次勾起了他剛壓製下欲望。

    葉許廷輕喘,微抬下顎,一下吻住了那心戀的甜美唇瓣。

    子叔微愕,看到他眼中難抑的渴望,微微一笑,卻沒有拒絕。

    雙唇摩挲輕舔,舌尖曖昧地勾連,卻帶無數情意綿綿,葉許廷幾乎想將眼前這心愛的女人揉進自己的身體,似渴一般深深吮吸著口中的綿舌,感覺那般得玉潤清甜。

    “咳,秦,我們好象來的不是時候啊!”一聲輕佻揶揄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兩人間的纏綿。

    子叔和葉許廷兩人唇舌分離,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紊亂的心跳,子叔側頭往病房門口看去。

    隻見秦觀慵懶地倚靠在門上,臉上的表情卻似在深思,狹長的細眸黝黑如墨,複雜深沉,讓人看不清他此刻心中的想法。

    而段遠希則雙手環臂站在他身邊,勾人的桃花眼戲謔地看著病床上那個剛蘇醒,卻顯然精神不錯的男人。片刻,視線又轉向他身旁那個令他好奇的女人,眼中帶上了一抹探究。

    子叔很坦然地麵對他們,但看著段遠希的眼中卻帶上一抹嫌厭,段遠希不以為意地笑笑,對著葉許廷問道:“阿廷,原來這個沈小姐就是你偷偷藏在新加坡的紅顏知己啊。”

    “沈小姐?”葉許廷有些詫異,轉頭看了看子叔,片刻,才了然地笑笑。

    難怪段遠希記不得子叔,撇去他向來不記得拋棄的女人這一點,子叔這三年的變化也頗大,曾經瘦弱的身子如今修長而玲瓏有致,她的容貌雖然依舊清麗動人卻已大致脫去了三年前的稚氣。許是做了母親的緣故,如今的她有如一塊美玉,溫潤光華,而他因為常常來新加坡看她,因此感覺不甚明顯,但若是分離了許久的人,怕是乍一眼看到,也很難辨認出。

    但段遠希認不出,不代表秦觀沒察覺。

    葉許廷抬目向秦觀看去,秦觀微微勾了勾唇角,眼中的神情顯然是已經認出了子叔的樣子。

    葉許廷微微歎了口氣,卻也難得鬆了口氣,認出也是難免的,既然自己決定和子叔在一起,遲早要將她帶回去見他們的,但好在秦觀不是個多嘴的男人,隻希望他能暫時將小諾的身世保密了。

    “是,子叔是我心愛的女人。”葉許廷緊緊地握住子叔的手,看著門口的兩個朋友,認真地回答。他的身體虛弱,說話時雖然有些中氣不足,語氣卻是萬分的堅定。

    病房裏安靜了片刻,須臾,秦觀慢慢開口:“好吧,阿廷,既然你做出了選擇,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秦觀平平淡淡地說道,但葉許廷卻知道,秦觀話中的意思,他對秦觀感激地笑笑。

    “廷!”陡然間,門外一個驚喜的女聲響起,接著,一個身材火辣性感的女人衝了進來,她幾步跨到葉許廷的病床前,激動地叫道,“你沒事,太好了,今早聽我哥說你在新加坡受傷,昏迷不醒,我急忙坐飛機趕過來,你沒事就好。”

    葉許廷眉頭皺了皺,接著客氣地說道:“謝謝霍小姐關心,我好多了,倒是麻煩你大老遠專程過來看我。”

    子叔抬眼,觀察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大約二十上下的年齡,麵容姣好,但眉宇間盈浮著一股傲氣,身上的穿戴皆是名牌,顯見她的身份不低。

    秦觀低笑一聲,斜斜看了眼凝思的子叔,懶懶說道:“霍米,你一聲不響跑出來,霍贏那頭可是鬧翻天了,你的保鏢此刻怕又得因為你吃頓苦頭了。”

    原來就是那個一直追著葉許廷不放的霍米,她們倒是有過一麵之緣,三年前在葉許廷的酒吧,隻是那時的霍米被十六刺傷,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和此刻豔光逼人的模樣倒是天差地別。

    霍米聽到秦觀的聲音,欣喜地回頭,起身走到秦觀身旁,上前伸手要圈住秦觀的手臂,秦觀眉頭一蹙,霍米吐吐舌頭,忙放下手來,她一時開心,倒是忘記了秦觀不喜歡別人碰他。

    霍米撒嬌似地甜美地笑道:“找到廷太興奮了,沒注意遠希和觀哥,你們可別生氣啊。”

    段遠希桃花眼眨了眨,倒也讓霍米一時間心跳加速,段遠希輕笑一聲,後背靠到牆上,隨意的動作卻很是優雅迷人,他戲謔地笑道:“都知道你眼中隻有阿廷,我們又怎麽會生氣,不過阿廷,你還真是豔福不淺啊,一下子就有兩位美女投懷送抱。”

    兩位美女?

    霍米這才注意到葉許廷旁的子叔,她微微皺起了眉。

    子叔卻是大方優雅地向霍米點頭淡笑:“你好,霍小姐,初次見麵,我是沈子叔,許廷的女朋友。”

    葉許廷聽到子叔的自我介紹,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濃情流轉,深深注視著子叔。

    而這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幕卻顯然讓霍米心中相當震驚且惱火,她走到葉許廷床邊,抱著雙臂斜眼子叔,美麗的臉上滿是譏誚的神色,高傲地說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一個沒身份低賤的平民,廷是你一個隨隨便便的女人能攀得上的嗎?”

    聽到霍米侮辱子叔,葉許廷眉頭一皺,心頭不悅,要坐起身卻弄疼了傷口悶哼一聲。

    子叔忙止住葉許廷的動作,對著他搖搖頭,輕輕扶著他的身子,對那個滿眼不屑看著自己的霍米,不急不緩地笑道:“霍小姐,一個人的卑賤高貴不是看她的出身,也不是由單個人的一語一言評定的。品行和修養決定了你在他人心目中的地位,而霍小姐的談吐舉止顯然也有失格調。”

    霍米瞪大了眼,握緊了雙拳憤恨地盯著子叔。子叔優雅地微笑,卻更顯得霍米的鄙俗,她不卑不亢地態度,讓在場的男人心中也不禁暗讚一聲,然子叔掃了眼站在門口興味濃濃看戲的兩個男人,繼續慢慢說道:“在霍小姐看來,我是一個沒身份低賤的平民,那麽我想問,為什麽偏偏霍小姐得不到許廷的喜歡呢,還不如我這麽個隨隨便便的平民?哦——莫非在霍小姐看來,你還在低賤之下?那麽,對於欣賞喜歡霍小姐的人,豈不是也很沒眼光了?”

    “你——”霍米伸出食指顫抖地指著子叔,卻是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子叔秀眉微挑,微笑地看著霍米。她向來不是個軟弱的人,別人對她無禮,她也不會對人客氣。

    霍米恨得牙癢癢,若是在霍幫,有人敢這樣對她,她定然會讓那人後悔一輩子,可惜在葉許廷麵前,她卻隻能容忍下來。

    她知道葉許廷是個溫柔的男人,便流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泫然欲泣地喚道:“廷”

    然而葉許廷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開口道:“霍小姐,我覺得子叔說得很對。而且,我想告訴你,子叔是我心愛的女人,我不許你再口出惡言侮辱她。”

    “心愛的女人?為什麽是她不是我?我追了你三年,對你掏心掏肺,而你對我也總是那麽溫柔,你難道就一點也沒有對我動心?難道我在你心中我就一點地位也沒有?”看著葉許廷注視著子叔,眼中那深情的目光,霍米心中湧起了不甘,她一跺腳,大聲問道,眼裏怒意滿滿。

    “霍米,你這麽大了,怎麽還是這麽個孩子脾氣?”葉許廷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想起那時子叔在電話中對他說的話,也許他的溫柔真的錯了。

    葉許廷搖了搖頭說道,“感情又不是可以勉強的,我們相識三年,可是我對你當真沒有一絲男女的意思,實話告訴你,這三年來,我的心裏隻有她。而我將來的生命中,也隻有她!”

    “你騙人。”霍米大聲反駁,葉許廷是她一生動心,真正想要的第一個男人,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手,她激動地看著葉許廷俊逸的麵龐,大聲說道,“你曾經說過,在這個世界上你也許永遠也找不到能再讓你動心的女人,我知道要超過那個女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很難,可我無所謂,我相信隻要你接受我,總有一天我能讓你淡忘她,所以我一直努力,可是今天,你突然告訴我,你已經有了另一個心愛的女人,我不信,她不過是你拿來搪塞我的一個借口,我不信。”

    不知是否是霍米的話語觸及到了葉許廷心底深處的一個傷口,葉許廷的眼底劃過了一絲哀傷,一句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下,俊朗的眉宇間有了煩亂的神色。

    秦觀看了眼葉許廷,眉間神色也是複雜,他轉過頭去,看著情緒還有些激動的霍米,語調冷淡地問道:“霍米,是誰告訴你那些事的?”

    霍米身子僵直了下,最後低聲應道:“有一次聽我哥他們無意間說到的。”

    秦觀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寒光,片刻,繼續說道:“霍米,大家慣你,可不是為了讓你養成這樣嬌縱的脾氣,身在霍幫那麽久,你也該知道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能說,你最好記清楚一些,否則,即使你是霍贏的妹妹,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秦觀的口氣平平淡淡,但那雙眼眸深處卻是冷酷的,這和她平日裏見到的那個慵懶的,對什麽都不甚在意,總是無底地寵著自己的秦觀不一樣,這樣的秦觀帶著一股殺氣,讓霍米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不願再多糾纏下去,葉許廷閉上眼,疲倦地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

    沉默片刻,霍米一跺腳,憤恨地瞪了子叔一眼,衝出了病房,子叔微微蹙眉,注視著她離開的方向,心中細思她方才所說的話語。

    秦觀和段遠希看了葉許廷一眼,沒有說什麽,也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了安靜了一會,子叔慢慢起身,見子叔也要離開,葉許廷忙睜開眼,看著子叔沉吟不語的模樣,突然有些心慌。他急切地抓住子叔的手,說道:“子叔,我和霍米真的沒什麽。”

    子叔笑了笑,應道:“我知道,不過是一個被人慣壞的大小姐,行為難免會有些偏激。再說你都沒將她放在心上,我又何必把她放在心上?”

    葉許廷淡淡哀傷的眼睛注視著她,雙手的拳鬆了鬆,又緊緊握起,最後澀聲道:“子叔,我過去”

    子叔輕輕捂住葉許廷的蒼白失色的薄唇,輕聲笑道:“每個人都有一段過往,有的幸福,有的哀傷,有的永遠也不想再提起,我都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急,還是先養好身子,等你什麽時候準備好了,想告訴我時再告訴我吧。”

    聽了霍米的話,心思細膩的子叔已經感覺到,葉許廷必定有一段悲傷的過往。她知道她若問他,他必定會告訴自己,可子叔看著葉許廷在回憶時,眼中哀傷掙紮的神情,感到一絲心痛,她不想逼他,在他沒有準備告訴自己前,她可以不問。

    畢竟她也知道扒開日漸愈合的傷口,去挖掘曾經的傷痛,是一件殘忍的事。

    葉許廷看著聰慧而體貼的子叔,心中一股很溫柔很溫柔的感覺翻湧而起,他握著子叔的手,放到嘴邊虔誠地一吻,輕聲說道:“子叔,相信我,如今我心中最愛的人是你,我想相伴永生永世的人也是你。”

    子叔點點頭,眼睛裏有些微的笑意,“我知道,別胡思亂想了,先好好休息吧。我去告訴醫生你醒了,問他你能吃些什麽,也好回去煲些湯給你補補身子。”

    沒有再多說什麽,子叔扶著病床站起,替葉許廷輕輕掖了掖被角,便走出了病房。

    窗外,一輪橘色的夕陽在天際慢慢沉淪,霞光夕照,天地間仿佛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紗,透過那開敞的窗子,也照得病房裏一片淡淡的緋紅,很美。

    時間又過去了一周,許是葉許廷身體的底子本就比較好,再加上子叔悉心地照顧,葉許廷已經能下床走路了,雖然時間長了還微微有些喘,但醫生說他的情況已經是恢複地相當好,因此在葉許廷的堅持下,秦觀便幫他辦了出院的手續,回到了葉家。

    才將葉許廷扶到床上躺下,他便又動作慢慢地爬起身來,子叔斜他一眼,嗔怪道:“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又要爬起來做什麽?一回家就變山猴子了?真不明白,醫院裏條件設施更好,為什麽不在醫院等身體養好了再回來?”

    葉許廷溫柔地笑了笑,輕聲說道:“看你每天醫院家裏兩頭跑,都沒怎麽好好休息,你的身體也才剛好,我不想讓你太累了。”

    子叔看著他的眼裏,慢慢柔軟下來,她彎起了嘴角,湊近葉許廷的臉頰,輕輕親了口,卻讓葉許廷的心更加酥麻起來。

    “你要拿什麽,告訴我,我幫你拿去。”

    葉許廷抬起自己的手臂嗅了嗅,皺了皺眉說道:“我想去洗個澡,這兩周隻是擦了擦身體,身體黏黏膩膩很不舒服。”

    子叔看了看他還裹著紗布的傷口,蹙眉道:“你身上還有傷,弄濕了傷口就不好了。”

    葉許廷笑著搖搖頭,一邊慢慢坐起身,一邊說道:“沒事,我小心一點就行了。”

    子叔想了想,扶住他的手臂,說道:“那我幫你。”

    “你?”葉許廷一訝,卻沒想到子叔會提出主動幫他洗澡。

    子叔挑了挑眉,笑道:“怎麽?你的身子我早就看光了,還害羞不成?再說我們家小寶貝洗澡也是我幫他洗,那現在我就當作幫我們家大寶貝洗澡不就得了。”

    葉許廷失笑一聲,溫柔地看著子叔,笑道:“那就麻煩我們家最寶貝的寶貝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