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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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爺!”一個男人在門外恭敬地呼喚道。
“進來吧!”
“秦爺,沈小姐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秦觀懶洋洋地看了一眼子叔,應道:“嗯,把包給她。”
子叔接過包包,取出裏麵的手機,按下通話鍵,幾乎是在同時,葉許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話中是掩飾不了的焦灼和擔心,“子叔,子叔,你還好嗎?”
人在遙遠萬裏,心卻牽掛在她的身上。
有一瞬間,子叔幾乎想回到他的身邊,心思徘徊,話到嘴邊,卻是放鬆了語氣,“我很好。”
“我算算時間,你應該到機場了,可是一直沒有等到你的電話,打給你,也一直打不通!”
“我忘記開機了!”
“平安就好!”輕聲溫柔的話語裏有放心的釋然。
從子叔坐上飛機開始,他就一直心神不寧。他膽戰心驚地目送飛機沒有任何意外地消失在天幕盡頭,然而六年前那場化作灰燼的慘劇卻始終在他腦中徘徊,他不敢離開飛機場。
忍住心中的軟弱與酸楚,子叔說道:“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康複,不要太專注工作而忘了休息,我叮囑了葉伯,他會按照醫生為你安排的作息照顧你。”
“我知道了!”葉許廷輕輕笑著,為子叔對他的關心而感到溫暖,“你也是,別累壞了身子。”
“嗯。”
掛斷電話,子叔整個人鬆懈了下去。
“為什麽不把真相告訴他?”
“他身體不好,需要好好調養身子,不適宜長距離的奔波,我不想讓他再為我操勞!”
秦觀眸光一閃,一抹複雜的情緒快若閃電地消失在他眼中。
他自然已經知道葉許廷和子叔的事了。
世間有永遠不會被破壞的感情嗎?
他還是不相信。
秦觀站起身,輕撇嘴角,悠悠開口,“我現在無聊地很,正好陪你們玩一玩,複仇遊戲麽?有意思!我可以幫你救人,隻是在此之前,你要記住一件事,我秦觀,從不做無本的生意。”
子叔冷冷地看著這個變換無常的男人,“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繼續你針對於家的計劃,而我,將會讓你用另一種方式來償還。”
直起身子,秦觀向身後的男人使了個眼神,男人立即從懷裏掏出一份文件,遞到子叔麵前。秦觀揮退那個男人後,說道:“看過後,同意的話,在後麵簽字。”
從頭到尾看完文件的條綱,子叔的眸色更暗沉了幾分。她緊緊抓住指下的文件,看向秦觀,冷冷說道:“你們都是這樣逼人簽賣身的契約嗎?”
所謂文件,不過是一個變相的賣身契約,而簽下後,她的一生恐怕都要操縱在他的手中。
“賣身?唔……”秦觀低聲笑了起來,緩步靠近子叔。微俯下身,與她靠近地幾乎能呼吸到彼此的氣息,眼中流轉著詭異的光芒。
“雖然難聽了一點,但大致意思是那樣,隻是我們沒有逼人簽,彼此都是自願,又有什麽關係?更何況,是逼又如何,反正在你心中,我秦觀早就是個低俗不堪,心狠手辣的陰險之徒,再加上這一條也無所謂了吧!”
子叔不知道的是,秦觀的這份文件,是針對她而擬訂,算是對她五年前欺騙他的懲罰。
子叔冷目而向,眸中的怒火似要將秦觀焚燒成灰,任她有再好的涵養,麵對這種人也要崩潰。
時隔五年,再遇的秦觀依舊未變,依舊喜歡將別人玩弄在手中。
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秦觀已經鋪好了一條不歸的路,將她一步一步逼進他預設的終點。
“希望你補上一條,在我簽完這份契約後,你立刻幫我解救十六,還有,此後,不準再動我的人。”
秦觀沒有回答,卻是取過了子叔手中的筆,在文件末處,添上子叔附加的條件。填完後,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子叔,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調侃說道:“難道我秦觀在你心中就如此沒有信用?”
幹脆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後,子叔將文件還給秦觀,沒有什麽感情得說道:“你在我心中是什麽模樣,我不在乎,你恐怕也不會在意。我隻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諾,盡快將十六救出來。”
至少,不要讓她用自由換來的辛苦白費。
“你該相信我的能力,我會把他帶回來,還有那些雜碎。”頓了頓,又戲謔地說道,“更何況,我很在意你對我的看法。沒關係,我們以後還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深入了解。”秦觀輕笑著,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嘴角撇開一個弧度,帶著滿不在乎的冷漠和輕蔑,子叔移開視線,然後,她頭也不回的走出那扇鏽濁的門扉。
未完全消退的迷藥在她身上留下殘餘的藥效以及從手背的傷口蔓延到全身的疼痛,讓她幾次差點虛軟得癱倒在地,而身後審視興味的目光卻讓她挺直了腰背,步態從容地堅持走下去。
她手上塗抹的傷藥,是秦門特製,能讓傷口快速地愈合,隻是裏麵沒有摻雜麻醉的成分,直接塗抹在傷口處,自是常人難以忍耐的疼痛,而子叔卻是哼也不哼,看她愈加蒼白的臉色,秦觀自是知道她在強自堅持。他沒有做什麽憐香惜玉的舉動,隻是心中對她倒是也升起了一絲佩服。
走到子叔的身邊,秦觀語氣中滿是笑意,“每一次再見,你總給我不一樣的新奇。”
每一次再見,他卻依舊給她極其厭惡的感覺。
子叔沒有搭理他,依舊向前走去。
他自以為是地玩弄別人的人生,然後冷眼看著在他操縱下的人們,無力痛苦地掙紮。
就好象今天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看她如何艱難地抉擇,如何左右為難地放棄。
隻是可惜,她沒有如他所願。
她知道,他還會繼續,一如以往。
靜默中,秦觀側頭,掃過她比五年前更加成熟美麗的容貌,看她的雖是蒼白卻依舊不失光彩的側頰,如星的眸瞳,秦觀頗具興味地笑著,說道:“能讓我的興趣幾年不減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帶著諷刺,子叔應道:“那我是不是該高歌慶祝。”
秦觀毫不羞恥地笑答道:“當然。”
走出那幢樓房,門外警笛的鳴響也在耳畔停下。
子叔無力再與他們進行交涉,徑直往前走去,秦觀低笑一聲,讓手下告訴警方,他自會安排人到警署錄口供。
一輛車停在子叔的麵前,後座的車門無聲地打開。
回頭,秦觀勾唇而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沒有選擇,子叔俯身坐進了車裏,秦觀隨後而入。
密閉的車廂裏,子叔能聞到秦觀身上若有若無的煙草味,一種男性的卻很危險的氣息。
子叔閉目,拒絕了和秦觀再次的交流,暖煦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子叔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溫暖的感覺。
掃了眼子叔臉上略嫌疲累的神色後,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秦觀漫聲道:“雖然我承諾過不動她們,也沒有興趣淌進你們之間的渾水,不過看我們如此交情,多年不見,回去後,我送你一件禮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