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二.哥哥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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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意識清醒過來,第二日,段遠希便萬分加急地叫來了醫生。一番身體檢查過後,醫生表示她的狀況已經在慢慢恢複當中,並且這一次清醒過來,以後就不會再出現此前那種半昏迷的狀態了。

    算算時間,她被送回米蘭時,是在秦觀幫內發生事變的一周後。

    經由小諾的敘述,她才知道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

    因為當初被帶離米蘭時,秦觀隻讓人給葉許廷留了句帶子叔回國,至於回去處理什麽事以及歸期一類的則沒有具體說明。不知道秦觀突然帶走子叔有什麽用意,葉許廷段遠希和典家姐妹幾人心裏都十分焦急。商量之後,葉許廷留下來一邊照顧小諾一邊等消息,而段遠希則是買了機票回國聯係人去尋找子叔的消息。

    所以當子叔由秦觀親自送回來時,段遠希正在國內。看到渾身被層層包紮,昏迷不醒的子叔,盡管跟隨在秦觀身邊的手下明確表示子叔不會有危險,葉許廷依舊抑製不住心中的暴怒和幾乎再次失去子叔的恐慌,一向溫和的他陰沉著臉揪住秦觀的衣領出手狠狠揍了秦觀一頓。

    秦觀從來不是一個任人打卻不還手的人,隻是這次,他卻沒有還手。

    直到最後出手的,被打的都有些喘著氣時,秦觀才擋住葉許廷的拳頭,淡淡說了一句,“不會再有下次了。”

    什麽不會再有下次,是不會再有下一次他這樣任人打不還手,還是再不會讓子叔陷入和這次一樣的境地。

    他隻是勾著唇角慢條斯理地抹去嘴邊的鮮血,透過病房門的玻璃窗看了一眼閉著雙眸的子叔,懶懶地轉身離開。

    全身各處檢查一番過後,醫生說事前她傷得很重,肋骨多處骨折,斷骨有移位跡象,但萬幸的是並沒有造成腹內髒器的損傷。而且因為事前有用心醫治,她身上的幾處肋骨骨折已經愈合,也沒有什麽後遺症產生,小腿處的骨折因為處於關節處,所以恢複地慢些。秦觀大概也是等到她的狀況穩定,能移動後才將她送回來,隻是因為傷勢畢竟過重了些,身體承受不了,暫時處於半昏迷狀態。

    葉許廷通知了還在國內的段遠希子叔的消息後,便晝夜不眠地陪在子叔身邊,就連小諾,也不願離開,天天留在醫院。一連三天,她的血壓、顱壓、心率都是正常的,見醫生口中一直說著“沒事沒事”,但子叔卻始終昏迷不醒,處於狂躁邊緣的葉許廷幾乎又要對這個“無能”的醫生出手相向。結果醫生隻得戰戰兢兢不停重複地解釋說子叔真的隻是因為體內氣血壅滯,以及因為前期治療時,服用的一些藥物及輸液引起的血糖過低的副作用,說這隻是短期的,等身體慢慢恢複,昏迷的狀況也就會好轉了,

    第三天,段遠希匆匆趕了回來,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就趕到了醫院。和葉許廷第一次見到受傷的子叔一樣的反應,段遠希憤怒地幾乎衝到院長室平日裏修養極好的他也將秦觀罵得狗血噴頭。

    一直到三天前,子叔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雖然意識迷迷糊糊,但周圍的人總算放下心來。身體本就十分差,連著一周多沒怎麽吃飯睡覺的葉許廷卻也差點倒下了。

    在子叔情況穩定下來的第二天,葉許廷將照顧子叔的事拜托給段遠希,便暫時離開了米蘭。

    前前後後,她已經在床上躺了近三周的時間了,因為治療得當,加之用的藥都是最好最有效的,她身上的瘀腫已大部分消除,如今,隻要定期到醫院去檢查就可以了。

    休養身體的一個多月,子叔大都躺在床上。沒有接觸到外麵的世界,也沒有察覺時間在慢慢流逝,等她終於能夠下床走動時,秋天已過,而不知不覺進入了冬季。

    米蘭的冬天濕潤多雨,窗外常常都是霧煙蒙蒙的景象。

    細細綿綿的雨絲落在地上,玻璃窗上,耳旁總是聽到輕聲連綿的沙沙聲響。

    等身體稍好一些,她也能勉強下床後,便把段遠希趕回了公司,段遠希的公司才起步,他不能不管,不能總是浪費時間在家照顧她。段遠希先是不肯,但拗起來,卻終究比不過子叔。隻是他人在公司,卻也隔個一小時便打一通電話回來問情況。

    過了中午段遠希說會回來載她去醫院檢查身體恢複的狀況,讓她在家裏等等。

    難得連續下了幾天的雨終於有了停息的跡象,子叔看看窗外,路麵在雨水的洗刷下更加的潔淨黑亮,雨雖停了,但空氣中還帶著濕氣,視野中依舊有些白茫的朦朧。子叔想了想,準備到樓下的公園走走,在那等段遠希來接。

    換下拖鞋,子叔取了鑰匙,打開門正想離開,手邊的動作,卻在見到對麵的那個人時停下。

    細雨的水氣凝結成淡淡的薄霧彌漫在樓道間,對麵的男人穿著一身淺淡色的毛衣,靜靜地站在她對麵的那套房門口,淡柔的燈光照在他瘦削了許多卻依舊清俊的容顏上,顯得有些迷蒙。

    雖然她已經決心放開有關於家的一切了,不再去想,隻是沒想到,她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再遇於軾軒。

    再見,恍如隔世,他變了許多,渾身散發的氣息比曾經的冷淡更加淡漠,澈溪般清透的眼眸如今卻像死水一般靜無波紋。

    望著眼前的男人,子叔一時間也沉默在原地。

    來去沉寂的空屋,她幾乎忘記了對麵那套房子是他買下的。

    他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這?

    他也應該不想再見到她了不是嗎?

    童年時對她的厭惡,到他對她偽裝的身份產生了異樣感情後,被她那樣無情捅破時麵對的尷尬和無措。她以為,他也不想再見到她了。

    至少,以他那麽驕傲的個性,是不會主動出現在她麵前。

    於軾軒一手提著行李袋,一手扶著門,深深凝望著子叔,淡色的薄唇輕張似要說什麽,卻又慢慢地抿住。

    眼眸微垂,隻見他正好立與門口,手上提著行李不知是正要進門亦或是正好要離開。

    錯愕帶來的沉默隻在片刻,很快,子叔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了。

    子叔看著他,嘴邊掛上淡淡的微笑,看到子叔笑容的一瞬間,那雙如死水般平靜無紋的黑眸中似有清波漣漪。

    子叔眼波微閃,沒有說話,隻和他點點頭後,便要走下樓去。和他交差而過的刹那,於軾軒伸手拉住子叔。(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