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繁星下，漫漫仰頭看著直入雲霄的飛機最終消失不見，隨即從口袋取出PDA點開百度輸入“英皇”，看到最新發布的消息，她嘴角微微彎起。在飛機場外的長椅上，她不知坐了多久，最後才撥通家裏電話，“媽，我想你了，今晚我回家一趟……”

    ——

    文傑推門而入時就聞見房間彌漫著一股紙燒的味道，星星點點的黑屑漂浮在空氣中，地上散落著一團黑紙，隱隱從殘留看出這是報紙的邊角。而此刻，辦公桌前俯首工作的男人衣服沒換，胡子沒理，頭發也亂亂的。

    幾不可察地擰了下眉，文傑毫不客氣地出言譏誚，“景皓，揚影說你昨天一天沒吃飯，昨晚一夜沒休息，你這是回到了五年前，自虐？”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自虐，我分明再為上萬職工俯首甘為孺子牛。”景皓抬起頭來，挑眉、冷哼出聲。

    “如果你不想做，就找個接班人將英皇交出去，湛伯伯會理解你的。”文傑深深看景皓一眼，頗有種惺惺相惜的味道。

    “嗬嗬，原本想叫你回來幫我照顧她的，現在……也不需要了。”湛景皓說著嘴角浮起抹澀然，“不過，回來就留下吧，幫幫我，藍社那邊我再派人過去。”

    “你先看看這個。”文傑將牛皮紙袋推到湛景皓麵前。

    湛景皓抬眼瞥了文傑一眼，“什麽？”

    “你自己看。”

    “這也許是漫漫回國後一直不敢麵對你的原因。我想這也是她決定犧牲自己的一個推動力。”文傑坐到沙發上，斜眼看景皓，“別告訴我你一點也沒察覺。”

    “一次，她對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我追問過，她再沒說。我以為，隻要她願意和我在一起，其他什麽都不重要。”湛景皓一目十行瀏覽信息，嘴角弧度越扯越大，最終艱澀出聲，“原來，她自始至終都沒信任過我。”

    “我倒不這麽認為，她是愛的太深，才不敢讓你知道。這麽好的女子，如果她愛的人是我，我一定不會讓給你。”文傑起身向外走，邊走邊說，“我還住在世紀小區，什麽時候動手吞並嘉華，我樂得效勞。”臨出門前，他又停住腳步，“景皓，漫漫犧牲這麽多，你該知道怎麽做……”

    眯眼看著辦公室門緩緩闔上，湛景皓搖頭苦笑。又將手中的資料反複看了幾遍，隻覺舌尖都是澀澀的苦。

    裏麵有一段清楚記錄著，漫漫出國第二年，奧美就單方撤去了所有資金，她幸得有些積蓄，才可以節衣縮食支撐著，那段時間，她一天兼六份工作，除了學習就是打工，每天幾乎隻休息一兩個小時。

    信息上還記錄著漫漫一次在飯店洗碗，被幾個混混盯上，險些身體不保淪為HUSTLER，幸好被一名年長的老外救下。

    還有一次，賣報紙時暈倒在大雪紛紛的路上，那一次又被陸煙雲救下。

    機緣巧合，那位年長老外竟是陸煙雲的養父Burne老先生。

    為報救命之恩，在Burne老先生病危、其前妻欲奪財產時，漫漫勇敢站出來主動要求和Burne注冊結婚。

    她用自己幫助Burne打贏一仗。

    湛景皓痛苦地閉上眼。

    當初她離開，為了懲罰她的自作主張，他不去找她，不關注她任何消息，他竟不知這五年她生活地如此艱辛，亦不知五年期間竟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怪不得漫漫回國拚盡全力也要奪下奧美，怪不得她會說、曾有時光，他是她活下去的動力……有生之年，隻要見他一麵也足以……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唇角泛起苦澀笑意，湛景皓撥下內線，“揚影，將我早餐送來……”隨即起身向浴室走去。

    揚影放下電話對文傑豎起大拇指，“閆經理，謝謝，我想盡辦法也沒能說服湛總，昨天一天，湛總辦公室都不讓人進。實在沒辦法才打電話給你。”

    文傑笑，“是我感謝你才對，代我謝謝你表妹幫我，沒事了，我先告辭了。”

    “閆經理，米路、她是真的喜歡你。”揚影頓了頓，喊住閆文傑。

    “謝謝。”文傑彎彎眉眼，點點頭走出去。無人處，粉飾的笑意慢慢斂起，嘴角微微向下彎了彎，拉出一道苦澀的弧度。

    割脈事件很快平息，杜成國在收到包裹的第二天就對外宣布要幫助英皇度過危機。而杜燁華也正如湛景皓所料，隨成珂離開了醫院。

    隨即嘉華千金杜燁華就與盛銘二少成珂爆出緋聞，還有消息稱杜燁華之子原本就是成珂少爺的。此消息的見光讓少部分還將矛頭指向湛景皓的記者頓時轉了攻擊方向，更是讓人們紛紛猜測是不是一開始就是杜燁華出軌在先；更有心人將漫漫的住院信息翻出來，嘩然原來路總早在杜燁華割脈住院的那天已不幸流產；更有記者翻出漫漫在玫瑰咖啡館最後告白……種種消息聯係以來，孰是孰非已經不用再去解釋。

    今天，陽光正好。揚影推門進去時就看見湛景皓站在偌大的玻幕前，此時，暖陽透過玻璃流瀉進來，將氣質斐然的背影籠罩在金色的光暈裏，貴氣逼人。隻是，近了才看見湛總指尖夾著香煙，視線不知投向遠方的哪處。

    湛總又在想漫漫了吧。

    揚影上前，小心提醒，“湛總，我們該去土地拍賣會場了。”

    “好。”湛景皓轉身，將煙蒂抿滅。

    揚影將文件收在臂彎裏，一路繼續匯報，“湛總，根據調查消息，英國、美國都沒有一個路漫漫的女士下機。”

    湛景皓嘴角彎了彎，“我早知道……”

    “湛總知道？”揚影一時沒明白過來，問出聲才覺越矩，垂頭抿了抿嘴。

    “沒什麽。”湛景皓笑笑。她怎麽舍得離開他……“等我們拍下K750，你以朋友的名義給她發封郵件，就說英皇想要並購嘉華，可惜剛剛經曆一場災難現在實力不夠，請求星采幫助。”

    揚影抬眸看了湛景皓一眼，頓時明白過來，點點頭，“好，湛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