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景皓就給顧言宗打去電話：“還有多久完工！”

    “因為你臨時對花園設計提出新的構想，所以才多需要半個月，工程延期不能怨我！”顧言宗漫不經心地回，末了多問一句，“出了什麽事情，急得像火燒尾巴一樣！”

    “比燒了尾巴還嚴重。十天，我再給你十天時間！”湛景皓疲憊地撫額。

    “親愛的老兄，為了你這個項目，我已經在拚命了，十天時間，你要我自殺嗎？”顧言宗叫屈。

    “需要什麽幫助你盡管開口，人力、物力、還是資金？”湛景皓蹙著眉，語氣焦灼到了極點。還沒說完就被顧言宗無奈地打斷，“景皓，你知道的，工程中有些步驟不是人多就可以解決的。”

    “那你說最快多久！？”

    “十三天。”

    “……那天她結婚。”湛景皓語氣突然低沉了下去。顧言宗愣了愣，隨後才明白過來，嘴角微微向上挑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陰陽怪調地回，“原來如此。不過，你難道不想知道她究竟舍不舍得嫁給別人？”

    琥珀眸子顫了顫，湛景皓隻覺喉嚨緊窒，他鬆鬆領帶，將頭仰靠在皮椅上，久久才回複，“你知道的，我賭不起。”

    電話那頭“嘿嘿”兩聲，不知是何情緒，最終承諾，“我盡快，但是必須是在保證質量和安全的前提下。”

    “謝謝。”

    收了線，忍不住去翻轉手機，那張曾浩笙發來地彩信靜靜地躺在那裏，指尖微動，信息就被打開：清一色玫瑰布置的教堂渲染著濃烈的喜慶氣息，禮案前，她笑靨如花地與別人站在那裏提前感受婚禮的欣喜。手指下意識握緊手機，景皓隻覺喉嚨莫名發緊。

    順帶彩信而來的還有四個字：“好自為之”。糾結半天不知何意，索性不去理會。隻是，對方已經挑釁，他更沒有理由退縮。

    此刻，窗外陽光正好，暖得讓人忍不住心生倦怠，湛景皓轉動皮椅滑至落地窗前，從四十八樓看下去盡是擠擠挨挨螞蟻般的小點，他們蠕動地向前再向前……

    可是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一股濃濃的疲倦油然而生，他索性闔上雙目靠在皮椅上小憩。並購嘉華整整耗去他三個多月時間，可惜如今成功了，除了疲倦沒有絲毫報複的快感。

    揚影推門進來，小聲提醒，“湛總，您十點約了成老板在英皇會所見麵，下午兩點受邀參加興茂汽車有限公司的車展，五點和嘉華的舊股東們還有一個飯局……晚上九點……”

    “嗬嗬。”

    輕微的笑聲令揚影有了片刻停頓，她抬頭看著玻幕前突然笑出聲的湛總一時不明所以，輕喚道，“湛總？”

    揚影不愧是跟在湛景皓身邊多年的貼身秘書，他一點風吹草動，她就能敏銳地捕捉到。今天的湛總顯然不對勁。

    “揚影，我給你放假好不好，放一輩子的假期，然後給你一輩子花不完的錢……”

    這更像是癡人說夢，揚影半天才反應過來，笑著回道：“湛總，累了就好好休息下，我將工作日程重新安排就好。”

    “如果是一輩子呢？”似對揚影說，又似喃喃自語。

    他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從大學創辦公司開始，他就一直在創造神話，那時他想著僅僅是衝出父親的光環做好自己，如今，終是做出一番成就，卻搭上了愛情……

    這不是他想要的。

    “湛總……”揚影見景皓長久不說話，猶豫地喚了一聲。

    “工作往後推，今天我有其他事要做。”

    “是，湛總。”

    揚影離開，景皓靜坐了片刻也穿上西服出了辦公室。他沒有提前打招呼，直接去了世紀小區。

    文傑打開門，看見眉眼倦怠的景皓微微愣了一下，便開始打趣，“景皓，什麽風將你吹到了我這裏？”

    “東南風。”說著像回到自己家裏一樣，先到玄關換鞋，然後脫去外套……瞥過係著圍裙的文傑，冷嘲，“一個人吃獨食？”

    文傑笑笑，轉身回到廚房。

    唱機裏放著王菲的《傳奇》，空靈悅耳，隱約誘發絲絲的熟悉記憶。景皓深深看了文傑背影一眼，起身到酒櫃給自己斟酒。

    “文傑，”景皓舉著酒杯隨到廚房，廚房幹淨整潔。文傑站在廚板前削魚鱗片。他沒有回頭看他，卻是笑著問，“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景皓找我什麽事？”

    “好事，送你百分之三十的英皇股份，怎麽樣？”景皓眯著眼似笑非笑。

    文傑沒有回身，靜默了三秒，點頭：“好。”

    “謝謝。”景皓唇沿笑意不減，將手中的殷紅液體一飲而盡。

    文傑輕輕笑笑，再沒做聲。寂靜的房間，隻聽刀削魚鱗片的“刺刺”聲。文傑在英皇原本就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再加上景皓讓出的百分之三十，那麽他就是最大的股東。湛景皓分明是想讓權退位。

    原因為何，文傑懂。

    文傑的廚藝一向不錯，豐盛的菜肴擺滿餐桌。桌上又加了酒水，那天下午，兩個大男人爛醉在房間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