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是誓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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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顏澤的腦海裏湧現出許多疑問。
男女之間真的有純友誼嗎?有嗎?沒有嗎?到底有還是沒有呢?夜嫣然真的是隻喜歡女人嗎?還是其實也喜歡男人?按理說是個女的應該就會喜歡上歐楊錦,就算夜嫣然喜歡女人,可她說到底也還是個女人啊,更何況歐楊錦對她那麽好……唉……咦?我歎毛氣啊?等等,這股子酸味哪兒來的?什麽東西壞了?ORZ……
顏澤原本就不那麽靈光的大腦不堪重負頓時程序紊亂,屏幕顯示便也跟著風中淩亂了。
歐楊錦聽到顏澤的叫聲,嚴肅地拍掉夜嫣然仍在上下揮舞的爪子,小聲道:“別鬧了!”
夜嫣然揉了揉笑到抽搐的臉,從床上坐起來,眼角一挑,衝表情扭曲的顏澤邪魅一笑:“我們在滾床單呀小綠,你要不要一起來,咱們玩兒3P呀!”
“別胡說!”
“……”
歐楊錦和顏澤的臉同時綠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趕去機場,顏澤果真拎著滿滿一大袋的行李,一出門便被等在外麵的歐楊錦接了過去,被夜嫣然端著肩膀在一邊好一頓嘲笑。
“哼,不用你笑,到時候讓你跪地下求我!”顏澤憤憤不平地說。
到了機場,J已經在安檢口附近等了好一會兒了。遠遠看見夜嫣然一行走過來,熱情地向他們揮手。
納尼?他怎麽在這兒?莫非我進來方式不正確?顏澤掉頭就往外麵跑,心裏想著我重走一次總行吧,我就不信這貨真在這兒。
於是等另外那三人進了候機大廳,才發現顏澤居然不見了。歐楊錦一個高蹦起來,滿臉慌張地問道:“人呢?顏顏人呢?”
“呃,剛剛辦登機的時候還在的,你別急,我想想……”夜嫣然摸著下巴故作鎮定地回答,其實她心裏也急得要死,她知道顏澤是個天大的路癡,就連她自己已經待了4年的校園都還能三天兩頭就走丟一次,更別提這多少年才來一回的機場了。
“過安檢的時候,我好像看到阿澤跑出去……”J心虛地小聲道。
“納尼?你看見了不叫住她?你丫是不是活膩歪了?我告訴你今天要是找不著顏小綠老子不弄死你誓不罷休!”眼見著夜嫣然一巴掌就要招呼上去,還是歐楊錦比較理智,拉住她的手腕道:“都別吵!趕緊分頭去找人!”
顏澤重新進來時的確沒有再見到J,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回連歐楊錦和夜嫣然也一起不見了。
顏澤捏著手裏的登機牌問了好幾個工作人員,終於找到了正確的候機室,結果還是沒見到歐楊錦他們。不過她此時並沒有慌張,左右還不到登機時間,他們總會找到她的。於是便往大廳中間一站,一邊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
來來往往的人們不時瞥上顏澤一眼,四周噪雜不堪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一片混沌不清的顏色,像是被塗抹得亂七八糟的調色盤。
顏澤這才覺得不自在起來,踮起腳伸長脖子往人群中張望。偶爾有人撞到她的肩,或者踩到她的腳,也隻是不耐煩地衝她皺下眉,很顯然那意思是說,你站在這裏很妨礙交通曉不曉得?
顏澤開始感到孤單,從未有過的孤單。是獨自一人置身荒漠時的那種無助感。四周空曠寂寥,她迷失在漫漫黃沙之中,陪伴她的隻有遠處幹澀的幾叢沙棘,和天際遙不可及的海市蜃樓。
“漫天飛舞一片荒蕪,滿眼風雪和眼淚都化作塵埃……”不知誰的手機鈴聲這麽應景地響起。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接起IPONE4,瞥了顏澤一眼,側著身子從她身邊經過。
顏澤突然忘記了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腦海中出現一刹那的空白。
有人衝過來用力握住她的肩,輕輕搖晃著:“顏顏,我可找到你了!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嗎?”
青草的氣息撲麵而來,是薰衣草的淡紫色。
啊,錦,原來是你。你終於找到我了啊!我還以為,你們都不要我了。
嘴角勾了勾,一絲笑容浮了上來。
“你沒事嗎顏顏?”歐楊錦緊張地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冰冰涼地沁著一層冷汗。
“我是怎樣的存在呢?”就這樣沒頭沒腦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地脫口而出。
歐楊錦正欲收回的手在空中滯了一滯。
“在你心裏,我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歐楊錦的眼睛隨著她平穩的聲調慢慢睜大,雙眼皮一點點地縮進去,顏澤看見倒映在他瞳孔裏的小小的自己,正神色凜然地等著一個回答。
“傻姑娘。”歐楊錦歎了口氣,將顏澤慢慢抱進懷裏。
……
“你是我心裏非常重要的存在。”
上了飛機之後顏澤沒有再說話。起飛時巨大的氣壓差令她的耳朵短暫地失聰。
顏澤閉上眼睛,艱難地咽了口吐沫。
有人在遠處小聲交談,是燈光一樣的昏黃色。嘮的應該是家長裏短。
顏澤懶得去辨別,又努力咽了口吐沫,聽到的聲音便不那麽飄渺了。
歐楊錦坐在她身邊。雙手握成半拳狀,端端正正地放在自己的雙腿上。可能因為身高腿長的關係,他坐在那裏略顯局促。顏澤瞥見他時不時不舒服地左右扭動一下身子,唇角浮上一絲笑意。
是這樣溫暖和令人心安的男生,有時安靜到讓人忘記了他的存在。明明有著可以張揚的相貌和迷人的聲線,卻始終低調踏實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去依靠。
顏澤假裝去看舷窗外如海洋般望不到頭的藍天,在餘光裏偷瞄他雕刻般的側臉。
“你是我心裏非常重要的存在。”歐楊錦之前說的話又回蕩在顏澤耳邊。
我要怎樣理解。
非常重要,究竟重要到什麽程度。
非常重要的存在,又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在你心裏,這樣“非常重要的存在”,除了我,是否還有別的什麽人?
為什麽隻是可以並行的“非常”,而不是絕無僅有的“最”?
歐楊錦像是察覺到顏澤的視線,回過頭來溫柔地望著她。
二人的視線在空中觸碰到一起,掉落在廣袤無垠的藍色背景中。
顏澤略微有些慌亂,臉頰又開始發燙,動了動嘴唇。
“請問您要果汁還是咖啡?”空姐溫柔的聲音響起,嫩嫩的鵝黃色。
顏澤如釋重負地轉回頭來,衝她感激地笑了笑:“謝謝你,我要咖啡。”
坐的是經停的航班,中間飛抵珠海。飛機下落時顏澤無可奈何地再一次耳鳴了。加之有些暈機,隻草草吃了幾口午飯,便靠在座位上慢慢睡著了。
歐楊錦微微扭頭,看見她額前的劉海直直地垂下來,與臉龐呈大概有10的夾角,眼鏡已經脫離了鼻梁的束縛,僅靠鏡腿那一個彎度在勉強支撐,不禁好笑地搖搖頭,輕手輕腳地幫她把眼鏡摘了下來,放到麵前的小桌子上。
你能相信一見鍾情麽?歐楊錦在心裏默默問自己。
飛機重又起飛時,顏澤的左手隨著顛簸從腿上滑落下來。歐楊錦略微滯了滯,便將自己的右手覆了上去。一片微涼一片滾燙,交疊在一起,便成了恰到好處的溫暖。(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