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陽迷惑了。他在這名為天使住宅區的公寓裏住了兩天，卻一次都沒有見到孟珞瞳。這期間，關雅彥匆匆離開，且一直沒有回來。已經說過這些日子不過問公司事宜的他不得不撥了電話回去給下屬，也從中聽到關氏在美國的總公司資金出現問題的消息。如此突然，他不免有些懷疑。隻是珞瞳也跟著不見人影，他很難不去朝著壞的方麵去想，也許她陪著關雅彥一起回去美國了。畢竟在兩個月前，他們還是一對交往了六年的戀人，加上關雅彥在感情上的品行操守一向要比他純良太多。不管是在時間還是在感情上，他都比關雅彥遜色了許多。

    直到第三天早上，他下樓的時候，她剛剛進門。

    “珞瞳。”他幾乎是立時快步迎上前，“你沒回美國？”他還以為……

    季淺綠詫異的怔了下，“回美國？除了季家一年一度的家族聚會我必須出席之外，其他時候沒人要求我要回去。”更重要的是現在天使集團的靈魂人物都聚集在台灣，她又準備在這邊開店了，還回去美國做什麽？

    “你這兩天都沒有回來過，而且……關雅彥回美國了，我以為你也……”他承認自己有些緊張了，在這段時間以來感覺到她的飄忽不定後，他更是片刻也不能安心。

    季淺綠心情極好的笑了笑，“我怎麽可能跟關雅彥一起回去？對於前任老板，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再去聯絡感情，關氏的廟雖然不小，不過本尊就是不願意在那裏待了。”

    “你……有什麽事麽？”是他的錯覺麽，為什麽現在她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格外開心？自從他們又在台北相遇到現在，好像還從類沒見她這麽開朗的笑容，好像連眼眸中都沾染著柔柔的笑意。當然，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見過，那次在台北乍見到尹青鳥出現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原本他理解為她們天使集團的人特立獨行，成員之間的關係也不同於尋常公司內同事間的爾虞我詐。後來才慢慢的察覺到，那名姓尹的女子竟然有著比男人更優越的女人緣。

    季淺綠走到沙發旁，“當然，我準備長留在台灣了，更準確的說是留在高雄。隻是鑒於天使集團未來兩個月內會有的重大變動，我不得不提前為自己找些副業來消磨時間。經過這兩天的深思熟慮，我預備在凱撒集團大樓的對麵開一間午茶店。”至於名字嘛，就叫做天使聯盟。畢竟借著尹青鳥跟範丹緹之前在PUB裏推出的招牌酒‘天使聯盟’以及天使集團的大名，她的店等於是有了活廣告的效應，很快就可以將名字打出去。

    唐墨陽晃神了好久之後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午茶店？你……適合做服務業麽？”他實在無法想像天使集團的人會投身服務領域，那得要是什麽樣子的顧客才能享受到她們的‘服務’？

    “你沒有聽過一句話麽？顧客是上帝，上帝身邊那些聽候差遣的不都是天使麽？既然如此，為上帝服務又有什麽不可以？”季淺綠淺笑嫣然，忽然拍了拍手，聲線平穩的說了句，“給我一杯蜂蜜茶。”

    唐墨陽一愣，以為她是在對自己說，“你等一等，我去泡給你。”

    與此同時，季淺綠腳邊半米處的一塊地磚忽然移開，跟著從下方緩緩升起一個小型的玻璃茶幾，茶幾上擺放著她方才要的茶。

    瞠目結舌，便是唐墨陽此刻的寫照。季淺綠輕咂一口之後才道，“讓你意外了？其實這也是昨天晚上跟千帆在網路上聊天的時候他順便告訴我的，想來是商若水為了我們的方便，花了不少心思在天使的住宅區上。我想用天羅地網機關重重這樣的詞語來形容這裏，應該再貼切不過。”要知道，集團裏那些喜歡晝伏夜出的人們白天都潛伏在這裏。

    唐墨陽不知該作何反應，隻好笑了笑，“這看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她剛剛隻不過是拍了拍手，然後說了一句話而已，竟然就……

    季淺綠點了下頭，“這裏到處都有采用了聲紋識別係統的裝置，而且還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們就貿然用了我的錄音聲紋來做這裏的開關。”

    “對我說這麽多，你不擔心我會對天使集團不利？”唐墨陽有些不解的看著她，雖然她這樣對自己不設防讓他感到很開心，隻是同時也有了疑惑。

    季淺綠揚了揚眉，“對天使集團不利？你覺得我該擔心麽？”且不說天使集團的實力如何，但是她們這群難以統馭的怪人就是尋常的組織應付不來的。唐墨陽若是對天使不利，損失最重的還會是他自己。

    “你的意思是？”跟她說話有時候著實要費一番腦筋，為了避免哪句說的不適，還是裝傻來的更穩妥一些。

    淺綠輕笑，“天使集團的人遊走各國，樹敵不在少數，可是這麽多年以來不管哪個道上的都沒有誰能挖掘出集團內有價值的新聞，你認為是因為什麽？”任何一個組織的強大都離不開專業人才，可是在網絡人才方麵能做得比商若水跟水半夏更出色的人，到目前為止她還真的沒有發覺。至於青鳥，她其實更是個中翹楚，隻不過她隻挖掘對自己有用之人，而不將眼光放置一個團體之大，因此不說她也罷。

    唐墨陽薄唇抿了抿，“天使集團對外的性質還是商家組織，但是所有的人都清楚，你們做的事始終遊走在法律邊緣，甚至……很多大家不知道的事，其實已經跟黑道無異。能做到這點，可見商若水的手腕有多高超，還有她旗下領導的那些個個可以以一當百的人才。”沒有人知道商若水究竟是從哪裏網羅到這些人來為她效力的，可擺在大家眼前的就是這樣一個不過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遊刃有餘的玩轉整個商場。

    “其實當初我一直不希望若水因為我的原因跟唐家為難，即使我很清楚你也不是什麽良家子弟。不過我還是相信，真的跟她對上，吃虧的還是你。”古人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商若水二者都占，在很多時候已經所向披靡了。

    “你對我這麽不看好？”唐墨陽純粹隻是問問，並沒有任何企圖，更不想跟天使交惡。他做事曆來極有分寸，唯一失策的就是在多年前對眼前這個女人動了心。自做孽不可活，如果那時候知道會在她身上丟了心，他怎麽會……

    季淺綠淡淡的看他一眼，“我知道唐家也有不少能人，可是在若水用到的人，至少都是以一抵十的。你還有唐家那些人的性命要顧，但是她卻是無牽無掛。有時候，亡命之徒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此。”

    “這段時間以來，今天是你第一次對我說這麽多有關天使的事。”唐墨陽語調溫柔的道，“不管是因為什麽，能看到你這麽開心，我心裏很高興。”這種高興，是他過去的幾年來都不能體會的。

    淺綠愣了下，“你的高興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簡單了？”她開心……他就高興了？

    唐墨陽唇邊浮出一抹幾不可察的苦笑，“如果我說其實我很愛你，你是不是還要懷疑？”

    這次，季淺綠選擇了沉默，之後才道，“我不認為我必須回答這個問題。”以他和她目前的關係而言，確實也不該談什麽愛與不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