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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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婉剛要被帶上警車的時候,交警隊隊長馬上又說沒事了,車子很快開走了。
向婉站在酒店外的台階上。
“小婉婉,今天你別去上班了吧,我幫你請假。”寧默小心的想要勸解,卻隻說了這一句。
向婉搖頭,感激的笑了笑:“讓我工作吧。”工作吧,她想忙一點,忙到什麽也不去想,忙到什麽也沒空去想。就好了。
寧默心疼的看著向婉。
江琛站在向婉的下一階台階上,抬手,捏了捏向婉的肩,然後像個大哥哥一樣,用他溫暖的掌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把她嘴角上粘的發絲拈起來,攏到她的耳後:“小姑娘總是會用不同的方式長大!嗯,你若想繼續談合同,是去公司,還是去外麵?”
“公司吧。”那個地方很忙碌,每個人都忙,忙得她不好意思停下來。
“坐我的車還是寧默的?”
今天發生的事,就像暗地裏賣yin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卻一下子被公之於眾了一般難堪,向婉不敢跟江琛獨處,她覺得很受傷的同時覺得很丟人。“我坐小鈴當的車。”
寧默安靜的開車,遵守約定,一直沒有跟向婉說話,但心裏一股火憋得難受,她想折回去,把淩少傑那臭小子揍一頓。
向婉理了理工作牌,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胸前掛著的工作牌不但沒有取下來,還被她給捏折了。
寧默在辦公大樓的入口把向婉放下,然後開車去停車場,江琛的車緊隨寧默的車其後。
向婉朝樓內走去,突然看見電梯口站著一道身影,她的背僵得厲害,比早上捉了淩少傑的奸的時候還要僵,那是從內心漫延出來的一種恐慌和厭惡。
那邊投來的勝利的目光,讓向婉的本來已經冷透的心瞬間凝成了冰,她寒極了,對方越是笑,她越是寒,寒到了骨子裏。
向婉轉頭便跑,才跑出兩步,手腕被有力的握住,“跑什麽?”
熟悉的粗暴的喝斥,向婉覺得全身的皮膚都在刺痛,背上似乎起了冷汗。
拉住向婉的男人高出向婉半個頭,穿著黑T,牛仔褲,下頜留著淺淺胡渣與他並不很濃的眉顯得有些不太對稱。
向婉被男人拉得手腕發疼,偏頭仰著,厭聲道:“你來做什麽?”來做什麽?他怎麽找到她的?不是說不會找她麻煩的嗎?他跟蹤她?調查她?他還知道什麽?
男人眉梢一挑:“找你。”
“我不想看到你。”向婉用平時都沒有過的怨恨目光盯著站在她麵前的人。
男人吊二郎當的說:“你是不想看到我,我很清楚,你連曾美桂也不想看到嗎?”
向婉覺得腿有些發軟,聲音都軟得顫抖了:“你!!你想怎樣?你以前說過什麽?難道你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既然當初兩個條件,你選擇的第二個,我是怕你忘了,來提醒一下你。半年,還有半年你別忘了。不然,你就隻能……”男人說著一手捏住向婉的下巴便要將嘴湊下去。
向婉的高跟鞋一腳踩上了男人的腳背,可是男人依舊不鬆手,向婉掙紮不過,拚命搖頭吼道:“你放開我,放開我!”
向婉急紅了眼,張口便朝她親過來的男人的下巴,狠狠的咬下去,咬得嘴裏都能嚐到腥鹹的味道。前所未有的惡心,難受得幹嘔起來,嘔得吐了一灘清水,早上根本就沒有吃過東西,哪裏有東西吐。
男人鬆開向婉,抬手擦了擦下巴的血嘖,“呸!”了一聲,不屑的冷笑道:“嘔?你身上哪處地方我沒摸過?還好意思嘔,你裝什麽純潔聖女?”
話音才落,男人被狠狠的一拳撞到了大理石的牆上,一摸臉,卻有腥甜的液體從嘴裏流出來,他怨毒的敵視著還在喘著粗氣的江琛。
江琛握著拳頭,他這一拳是下了狠力,出入社會以來,他第一次在這種公眾場合打了人,不是因為他做生意,而是因為出生紅門的原因,行事必須要低調些。
即便是對那個人再厭惡,他也會做得不留痕跡。剛才他一進大樓,便看見向婉嘔得難受的神情,而那男人說的話,更讓他莫名的很暴躁,難以壓製。
連寧默都慌了,慌得傻掉了,因為向婉的反常。
跟向婉認識三年了吧,從來沒有看見她哭過,昨天她心情那麽不好,今天早上從淩少傑那裏出來,受那麽重的打擊,她也隻是紅了眼框,說話的時候有點哽咽,拚命忍著沒有流淚。
可是這個男人一句下流的話,把她弄哭了。
寧默有些慌神不知道怎麽去勸。
江琛一不做二不休的又揍了男人幾拳,動作瀟灑老練,一氣嗬成,被江琛帥氣的打人氣勢影響,寧默都忍不住上去踢了兩腳。
那男人壓根不知道半路會殺個程咬金出來,那身手分明是練過的,他根本還不了手。
向婉慌亂的跑出了大樓,高峰期過掉的大都市,這個時候是寂寥的,到處的出租車頂都是綠色的‘空車’字樣。
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跳了上去。
江琛和寧默追出大廈四周找了好一陣,已經看不到向婉的影子了,江琛扭頭回去,看到電梯口空無一人,咒罵一聲,轉頭問寧默:“那人是誰?是向婉什麽人?你認識嗎?”
寧默也急得直跺腳:“我哪知道,我跟她三年同學了,從來就沒有見過那個人,好象空降的一樣,還沒有一個人讓她這樣失控過。江大哥,我立馬去請假,你人脈廣,幫我找一下人吧,向婉會不會出什麽事啊?她剛失了戀,江州又沒有親人。”
熙攘的街道也變得寂靜了。
燈更顯得亮了,夜也更深了,江琛和寧默互通電話後準備先休息,醒了再說,如果再找不到就公開尋找。
淩晨兩點半,一輛黑色的大眾輝騰凱瑞大酒店外停下來。
江琛一直忘不了那時的情形,他踩下刹車,看到酒店外標誌性的用乳白色的大理石築成的噴水池邊,那個他找了一天的人,就坐在池的邊沿,還穿著上班的職業套裝,光著一雙腳,頭發散散的披著,奄奄一息的樣子,像隻可憐的小兔子一樣,抱著雙膝在寬大的大理石池邊沿坐著,似乎在輕輕的抽泣。
他有時候覺得這姑娘才二十歲啊,寧默二十一歲做的是人事部的工作,多適合女孩子啊。可她這麽小小的,就開始做業務了,朝氣蓬勃的說著自己要賺錢。
有時候覺得這姑娘挺可憐的,心裏總是暗想著她跟淩少傑是板上釘釘的一拍兩散,他沒有問過她什麽家世,也沒有向江涵打聽過,那時候沒什麽興趣知道。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需要努力賺錢的家庭能好到哪裏去?
她跟淩少傑,是永遠永遠的不可能的,門不當戶不對。
有時候覺得這姑娘挺驕傲的,皇冠假日酒店那裏,驕傲又倔強,隱忍又堅強。
有時候覺得這姑娘挺脆弱的,一個男人的一句話就可以把她隱忍了那麽久的眼淚全部放出來。
他敢打包票,她今天消失一天,如此不堪的赤著腳坐在那裏,不全是因為淩少傑,跟淩少傑的分手並沒有讓她那麽激動。
一個女孩子,為什麽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他心裏歎了一聲。
手中的煙頭摁在車裏的煙灰盒裏,今天已經把那盒子塞滿了,下了車。
向婉發現腳掌好痛,抬起腳看了看,明亮夜燈下照著她一雙腳,絲襪破了,腳底滲著血印子,不是很嚴重,卻很痛。
她今天是公交車起點站坐到終點站,城市的許多地方她都去過了,後來去酒吧,喝了假的芝華士,沒有醉。沒醉的情況下錢包手機居然也被偷了,她真真是這世上最倒黴的人啊。
穿著高跟鞋累啊,踢了鞋子,光著腳走,腳也磨破了,她真真是這世上最可憐的人啊。
當向婉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就在身邊的時候,僵了一下,一轉臉抬頭,趕緊抹了抹眼淚,癟著委屈的小嘴,像個小寵物見到了幾天沒有回家的主人一般,夜燈下的眼珠子水汪汪的,怯怯的說:“琛哥哥,我餓了。”
“琛哥哥,我好可憐,錢包和手機都被人偷了,肚子好餓,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可是——我沒有錢。”
江琛的心弦,彈跳了一下,吐了口氣,從來沒聽向婉如此生動的表達過自己的窘迫,他本是要訓斥她,害他找了她一天,卻因為她在他麵前真實的示弱,那些想要責備的話,甚至今天那個讓她逃竄的男人是誰,他也不忍心問了,抬手揉了揉向婉的頭,五指為梳,梳順了她披著的,有些淩亂的發絲。
看著她的腳,皺起了俊眉:“先處理傷口。”
向婉連連搖頭:“不不不,先吃東西,不然我會餓死的,如果死了,傷口處理了也沒用,再說傷得不重,還是先民以食為天的好。”
江琛嘴角勾著,問:“想吃點什麽?”他的聲音很溫柔,很動聽,像春季裏淌流在山間的清泉。
向婉還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能吃的就行。”
“估計這個時間點還開著的隻有部分24小時的KFC了。”
向婉點頭的時候,江琛身上那款香奈爾的運動魅力香水的味道便撲了過來,很好聞的味道,很適合他,隻是他今天有一股很濃的煙味。
長臂穿過她的腿彎,環攬著她的腰,抱起。“為什麽不穿鞋子?”
“跟太高,腳底痛,痛得走不動了。”
“那腳磨破了就不痛了?”
“磨的時候沒感覺,過後才感覺到痛。”
“傻丫頭,那也不能扔了啊,是不是知道今天有人會抱著你走,你便把鞋子扔了?”江琛真想騰隻手出來去捏她的臉,狠狠的蹂躪一番。又怕她掉到地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