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雅夢沒想到沈漫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一時間詞窮了。

    “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我也並不想要求你打消這份愛。我隻是想勸告你，有些事情可能直到最後都是在做無用功。如果你能早點看開，就會發現其實還有有很多事情更值得你去做。”

    雖然沈漫是好心的勸告，可是站在對立麵，尤其是自己追求多年的位置，穀雅夢當然不會把這一番話當回事。

    並且這話說出口也的確是有點像是在煮心靈雞湯了，沈漫自己說完，都被膈應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於是她趕緊打住不再往下說了。

    但這話聽在別人耳朵裏，卻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現在就開始炫耀，未免早了點兒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

    作為追求了莫修齊多年的這麽一個癡情女子，麵對突然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她還能保持風度沒有破口大罵或是動手打人已經算是冷靜的了。

    所以聽了這話，她反而有點不那麽冷靜了。

    “你心裏清楚，自己配不上他。”穀雅夢瞪著沈漫，“我倒想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這話說的挑釁意味十足，沈漫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煮的大概根本不是心靈雞湯，而是心靈砒霜……

    “能堅持多久是多久。你若是願意看著，”她微微一笑，“請隨便看。”

    沈漫自認為話已說到，既然對方還是執迷不悟，那她也不願意再客氣。

    “反正看到最後，也不會對我有任何影響。看著而已，希望你以後不會對此感到後悔。”

    這是沈漫第一次和她針鋒相對，穀雅夢驚訝之餘終於拿正眼看她了。

    “我想起來了。”她仔細打量了一下沈漫，“你就是那個演員。”

    接著，她哈哈一笑：“原來如此，難怪。”

    沈漫費解了：“難怪什麽？”

    穀雅夢不再看她了。

    “原來莫總喜歡這一型的。”她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樣子轉向莫修齊，“我懂了，看來我以前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然後，她轉了回來。

    “沈漫，並不是抱上了足夠粗的大腿就能出人頭地。我會讓你明白，並不是有靠山就能夠橫著走。”

    她最後看了莫修齊一眼，款款地離開了屋子。

    走前留下一句話：“咱們圈裏再見。”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並且說到做到以至於在未來的日子裏給沈漫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穀雅夢走了，沈漫立刻換了一副樣子。

    “哇哦！”沈漫興奮道，“穀雅夢誒！我好激動！”

    莫修齊無奈地看著她：“激動什麽？”

    “和當紅藝人這麽近距離接觸啊，而且我以前可喜歡她了！”

    “你以前都沒接觸過嗎？”莫修齊有些不悅地問道，“你的經紀人到底都給你安排了些什麽不入流的工作啊。”

    “我接觸過的最大牌的藝人是……”沈漫想了想，“是莫楓。”

    “當時也這麽激動？”

    “當時……當時還好，我第一次見到他的那一天，你也在。所以我好像……沒怎麽太激動。”

    莫修齊明顯很滿意這個答案，大手一伸把她拉到自己身邊道：“剛才表現的不錯。”

    沈漫也不扭捏，順勢靠了過去。

    “你也不幫我說話，我可不就得自己發揮。”

    “我要說的話都被你說了，而且看你在那裏說的那麽開心，都不忍心打斷你。”

    “……我哪裏有說得很開心，我明明是在用我畢生的勇氣來抗擊情敵。”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沈漫的表情又變得開心起來，“不過效果還挺好，你看我把她氣跑了。”

    莫修齊忍俊不禁道：“是啊，我都沒想到你那麽會說。”他的手撫上沈漫的頭發接著說道：“以前看你和陸甜拌嘴的時候挺笨的啊。”

    沈漫有點楞：“什麽時候？”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莫修齊的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沈漫的手背上蹭來蹭去，他說道，“我關注了你很久，隻是你都不知道。”

    沈漫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輕聲道：“其實我和你拌嘴的時候也挺笨的。”

    “我就是這樣，越是親密的人，越是說不過。”

    不等莫修齊說話，她就抽出自己的手，然後手腕一翻，主動地牽上莫修齊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我這個人膽子特別小，承受力也特別差。”沈漫低頭看著兩人的手，“我最怕的就是背上自己承擔不了的感情。”

    “你看我從來不敢問你喜歡我哪裏，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雖然你每次這麽說都讓我很感動，可是我更覺得害怕。你對我太好，好得已經讓我無以為報。”她可憐巴巴地抬起頭，“我怕我一旦知道了過去的那些我以前不知道的是，就真的就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你對我的好了。”

    “穀姐那句話說的對，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呃……我說的你都能理解嗎？咦？我怎麽說到這兒了，我到底在說什麽……”沈漫越說越多，越說越遠，漸漸地自己都感到有點跑偏了。

    “反正我就是那個意思。不過我的意思不是想讓你今後怎麽樣，我就是說說我的想法。你要是覺得聽得有點亂……就當我沒說好了。”

    沈漫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反倒讓莫修齊沉默了。

    她晃了晃莫修齊的手：“哎……你怎麽不說話了啊……”沈漫有點兒沒底。

    半晌，莫修齊終於開口了。

    “你一點也不膽小，承受能力也很強，我也從沒見過比你再堅強勇敢的女孩兒。你不用對這一切有壓力，因為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我想為你做得更多一點，而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回報。你經常說偶像劇狗血，但是不管怎樣總歸是都來源於生活的。你就是我擁有的最大的財富，這個回報已經足夠，我願意為此不斷付出。”

    莫修齊的甜言蜜語總是來得這麽突然，搞得沈漫一點防備也沒有地濕了眼眶。

    隻是兩個人很平常的聊天，就牽出了這麽長的一段話。

    這段話是自從沈漫答應了莫修齊的告白後就一直憋在心裏的。這都是她的心聲，她也正是因為此才總是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自己來麵對莫修齊才是最合適的。

    即使她從心裏認為自己配不上對方，她也依然希望在感情中有一個平等的姿態與地位。然而莫修齊對她太好，好到她覺得自己不管怎麽做，都像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這讓她覺得有壓力了。

    從小時候起，她就不在習慣有過重的感情加在自己身上。可能是來自方方麵麵的影響和打擊之後，她覺得隻有孑然一身，才能真正的輕鬆。

    和莫修齊在一起後，整個世界似乎開啟了一幅新的篇章。

    像現在這樣有人疼有人愛，感覺似乎也挺不錯的。

    單著背離的她一直以來的價值觀，她感到害怕了。

    所以在穀雅夢說出那句話後，她才會意外地咄咄逼人起來，她才會有所計較地針鋒相對起來。

    今天正好借此機會把想法說開，不管莫修齊理解沒理解，沈漫先是輕鬆了不少。

    不過看起來，莫修齊理解地還是非常到位的。

    “能不能讓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我對你的好，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讓你活的那麽累。”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沈漫總覺得莫修齊什麽都知道。他理解自己，他好像也知道自己是為什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就是這樣一種感覺，讓沈漫雖然偶爾會覺得有些疑惑，但是卻讓兩個人的關係相處地異常舒服。

    “好吧。”沈漫有意調節一下氣氛，調皮道，“莫先生，說句好聽的話來聽聽。”

    “那麽沈小姐。”莫修齊也陪著她開玩笑道，“你想聽什麽。”

    “就說沈漫沈小姐洪福齊天，福壽萬年。”

    “……”莫修齊，“這都是從哪裏找來的詞。”

    “電視劇啊！你平時都不看電視的嗎？！”

    莫修齊搖了搖頭：“沒時間。”

    “這下你有了我。”沈漫搖頭晃腦地說道，“以後都由我來替你看！”

    本來是一句無厘頭的話，並沒有什麽好笑的。但是莫修齊看著沈漫那張笑意盈盈的小臉，就情不自禁地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就辛苦你了。”

    沈漫大手一揮：“好說好說。”

    辦公室內的氣氛無比融洽，沈漫正和莫修齊聊著天，忽然間想起了什麽驚叫道：“哎？你工作做完了嗎？”

    “差不多了。”

    “別差不多啊。”沈漫趕緊把他朝辦公桌的方向推，“我還是不打擾你了，你快點回去工作吧。”

    莫修齊被她推著無奈地道：“沈漫，我的工作真的不急，明天做也是一樣的。”

    “不行！”沈漫不依不饒，“萬一我明天還會過來給你搗亂怎麽辦？趁我現在還有點困，你趕快去工作，我再去睡會兒。”

    說完，沈漫就真的拐回臥室的方向去了。

    莫修齊看著她的背影走進去，門關上，隔出了兩個空間，就像是兩個世界。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在各自的世界裏安靜了下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