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幕後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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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辛夷看著母子倆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一下便不見了,變得有些憂慮,她真有那麽堅決嗎?憂著一份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易陽剛才呆著的窗口,那個位置,將底下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忍不住開始揣測易陽的心情,然後心裏便越發難受,不管自己怎麽用心,都還是及不上鍾貝琛,他到底還是早了他一步。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著白鬱依牽著易陽走出大門,一步步走向鍾貝琛,母子倆都背對這邊,所以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但鍾貝琛臉上的欣喜和希望卻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就好像,他們是好好的一家三口,什麽芥蒂都不曾有過似的。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轉身,離開了房間。
大門外,鍾貝琛不等白鬱依和易陽母子走近,便迫不及待地叫了聲:“依依,陽陽。”
白鬱依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神情看起來那麽溫暖,讓她感到的卻隻是虛偽。
她拉著易陽在鍾貝琛兩米開外站定,就好像他是個危險人物似地保持著安全距離,然後才冷冷地說道:“找我們什麽事,說吧。”說話間,便不自覺地想起了昨晚鍾貝琛帶她進入的那間“囚室”的樣子,臉上開始起了雞皮疙瘩,不自覺地捏緊了握住易陽的手。
鍾貝琛看到白鬱依的神情,既難過又愧疚:“依依,我今天是來接你們回家的,跟我回去好嗎?我昨天才知道陽陽原來是我的兒子,我對不起你們。”
說完目光落到易陽身上,自己的兒子,真是越看越可愛,他的手動了動,真想馬上衝易陽張開雙臂,讓他投入他的懷抱,可顧忌著白鬱依的心理,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怕她反感,手便僵硬得難受。
白鬱依隨即變得有些緊張:他怎麽知道的?說得這麽篤定。不行,不能承認:“你弄錯了,關於易陽的事,我昨天跟你講過,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想兒子想瘋了,可以讓夏詩詩給你生,要是她生不出來,還可以去孤兒院抱養,總之,別打我兒子的主意!”
想到夏詩詩,她的語氣就變得越發冷漠,自己也沒想到,一句刻薄的“要是她生不出來”就說出了口。
她說完不自覺地低頭,看到易陽的神情顯得分外委頓,心裏很不是滋味。
“依依,昨天林天揚告訴我,五年前你就已經懷孕了,而且我走的頭一晚你還去醫院,陽陽分明就是我的兒子!你別再否認了好嗎?我知道你在怪我,當初真的是誤會,你回去聽我好好跟你解釋。等我說完,你們可以打我、罵我、懲罰我,總之,隻要你們肯跟我回去,要怎麽樣我都答應。”鍾貝琛誠懇地說道。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他熱切地看著易陽:“陽陽寶貝,你也想跟爹地一起對不對?爹地也想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易陽的表情頓時就變得有些糾結,為難地看了鍾貝琛,然後把目光轉向白鬱依,見她板著臉,便輕輕地衝鍾貝琛搖搖頭。
他這是打煽情牌,以為小孩好騙好拉攏嗎,白鬱依的臉越發陰沉,揚起手中的支票:“夠了,我下來不是聽你說這些,我是來還你錢的,這是你當初讓藍秋吟給我的四十萬,我現在還給你,我們兩清了,拜托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們的生活。”
說著,她鬆開易陽的手,大步走過去,把支票遞向鍾貝琛,見他沒有伸手的意思,便將支票拍到他車上,然後諷刺地看著他:“你的錢我還你了,現在,請你離開!”
白鬱依從語言、神情到動作,無一不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漠,就好像麵前這個人除了跟她有債務關係,不曾有過半點其他情分,不,他在她眼中連債主都不如,起碼一般人還錢的時候還會對債主說聲“謝謝”之類的客氣話。
“依依,你別走,你聽我說。”鍾貝琛看到白鬱依轉身欲走,急切地上前兩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可眼看就要碰到她,卻看到她驚恐地躲開,就像他手上有病毒一般。
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一下,一臉受傷地縮回手,帶著沉重的語氣說道:“依依,這錢不是我給你的,我不會做這種侮辱你的事,我當時真的是一無所知。藍秋吟說的都是瞎話,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我懷疑她是被老頭子指使的。”
接著,他急匆匆地將五年前自己出國和回來後的經曆講了一遍,然後補充道:“我正在叫人調查,你放心,如果證明真的是老頭子搞的鬼,我不會再屈服的。”
講完,他發現白鬱依仍舊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生平第一次變得忐忑又毫無自信。
偏偏,白鬱依冷冷的聲音馬上傳來:“鍾貝琛,我記得你昨晚跟我說過,不會再相信我的話,現在,我原話奉還!”
聽到這話,在再想起自己昨晚對白鬱依做那麽過分的事,頭不覺低了兩分。
白鬱依繼續說道:“你願意相信張嫂一句含糊其辭的話也不願相信我的人品,我跟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你難道都沒覺得她有問題嗎?你還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幸好,我都已經不在乎了,如果你現在還想對我造成二次傷害,那你就打錯算盤了,我的心,現在比石頭還硬,所以,你再打動不了我,從而也就傷不了我!你愛怎麽想愛怎麽說隨你。”
她頓了頓,看到一向不將喜怒形於色的鍾貝琛作出那副受傷的樣子,覺得極為刺眼,他有必要裝嗎,裝給誰看?既然說到這了,就全講清楚吧:“至於你的金卡,我五年前不知在哪裏弄丟了,我現在也找不到,但是我可以保證,裏麵的錢我一分都沒用,至於為什麽沒用,你清楚的,就不用我明說了吧?你說這是你家老爺子做的,那是你的家事,我沒興趣知道。”
白鬱依的話就像重錘,準確地擊打在鍾貝琛的心髒上,他想反駁,想告訴她其實金卡不是他凍結的,他一點都不知情,但想到因為卡的事帶給她的傷害,喉嚨就像被塞子塞住一般,一點都發不出聲音。
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注視著白鬱依,她真的已經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她了。曾經的她,心裏裝滿的都是對他的愛,毫無保留地信任他,一次次地給他機會聽他解釋,現在呢,她把自己的心閉鎖起來,他說再多都到達不了她的心上。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鬱絨服,襯托得她就像一隻白天鵝,隨時都翔然欲飛,隻要晚上一步,就永遠抓不住了似的,他被這種感覺刺激得惶恐不安。
“哦,還有。”白鬱依想起什麽似的,嘴角出現一抹嘲諷,看了鍾貝琛一眼,然後朝易陽走去,在他身邊蹲下來。
鍾貝琛的心突突直跳,她是要做什麽?他緊張地注視著母子倆,看到白鬱依湊到易陽耳朵邊似跟她說了什麽,易陽的臉上出現了很不舍的表情,癟了癟小嘴。然後白鬱依又繼續說了兩句話,仍舊聽不到內容,接著,易陽看了他一眼,眼裏含著濃重的霧氣,然後收回目光,對白鬱依點點頭。
鍾貝琛的心慢慢下沉,看這情形,母子倆是達成了一致要宣判他死刑嗎?他難受得就像馬上要失去了全世界一樣,這種感覺,甚至比當初麵對自己的母親病逝還要來得絕望和痛苦。
他就像鴕鳥一般把頭轉向一邊,手不自覺地抬起撫了撫心髒的位置,深吸了幾口氣,才又轉過頭來,卻看到白鬱依拿起一條項鏈向他走來,他霎時明白了,他是要將他唯一留給她的東西還給他,如她所說,從此,真要兩清了,她真堅決!
看著那條項鏈,他心裏無比震撼,他早已確定,白鬱依手上拿的是被掉包的假寵絕石榴,她明明知道是假的,居然還肯保留到現在,她是不是還沒有對他徹底死心?他的心上頓時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火苗,哪怕白鬱依正走過來,越來越近,他心裏的火苗卻越燃越旺。
終於,他激動地說了一句:“依依,你還留著它?”她肯留著它,表示還沒有全然對他忘情吧?盡管,這條顯然不是他送給她的那條。
白鬱依似看懂了他的意思,馬上冷冷地說道:“別誤會,我留著它,隻是為了讓易陽還能有點念想。現在陽陽長大了,堅強又懂事,不再需要這種虛妄的東西,拿回去吧!”說著,將項鏈扔到車上。
“依依,你終於承認陽陽是我們的兒子了?”鍾貝琛刻意忽略了白鬱依要跟他撇清的本意,抓住了另外一層意思:“你是不是跟他說這是他爸爸留給他的?”
陽陽會這樣貼身戴著,可見他一直很寶貝這條項鏈,而且,剛才白鬱依雖然說服了他拿出來,他卻很難過,鍾貝琛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於是熱切地看著易陽:“陽陽,因為他是爸爸留給你的,你很喜歡對不對?如果你喜歡,就繼續留著好不好?不然爸爸也可以給你買其他更好的東西。”
易陽沒說話,隻是眼巴巴地看著鍾貝琛,眼裏帶著迷茫和質問:“媽咪說這是病死的爹地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你既然活著,當初為什麽不要我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