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灰暗的！

    牆壁是灰暗的，空氣是灰暗的，書桌上相框裏顧宛白的笑容也是灰暗的；就連落地窗外視線之中出現的A市那燈火璀璨的夜景也是灰暗的。

    這一切都源自於秦以寒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眼，以及此刻那顆毫無生機，灰暗的心！

    該怎麽去做呢！？

    放棄？

    可是在秦以寒的認知裏，世界上並沒有放棄這個詞語。就算有，也是屬於別人的。

    讓他放棄顧宛白，就好比一個深處黑暗之中的人放棄這個世界唯一的一道光線一般。這對他來說，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繼續追求？

    追求的話，或者還不如說是糾纏！

    秦以寒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之前顧宛白雖然失憶，他也有想過顧宛白早晚有一天會恢複所有的記憶。可是他以為自己這段時間和顧宛白的相處，為已經能夠為顧宛白原諒自己做鋪墊了。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當年秦以寒對顧宛白造成的傷害，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更加的大。

    秦以寒沒有任何資格埋怨顧宛白，並且覺得她絕情。他曾經做得更加的過分。他甚至現在才對顧宛白當年的那種處境感同身受。想得到卻連去接近的機會都沒有。

    就好比他現在看著顧宛白和宮淩朔出雙入對，心如刀絞。當年的顧宛白在熒幕上麵看到他主動向姚雅暔求婚，豈不是更加絕望痛苦的一種體驗？

    秦以寒陷入了絕對的兩難之中。

    難道自己真的隻能在如此的困境之中被一點點的消磨？

    秦以寒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了辦公桌上。

    嘭！

    秦以寒是麻木的，幾乎沒有任何的痛感。

    辦公室的門猛地被打開了，門外的秦書聽到裏麵的動靜也是很快衝了進來。但是隻是看在黑暗之中坐著的秦以寒正用複雜的眼神盯著書桌上的那張照片。

    照片裏的顧宛白是不會變的，不管過了多少年她依然笑容明媚。

    秦書見秦以寒在望著那相框，也是明白了秦以寒在為什麽事情糾結。那是他不能解決，也無法提出任何建議的。

    “秦總，還是早早休息吧，這幾日出席的場合會很多。你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秦書歎了口氣。

    比起秦以寒現在的狀態，秦書更加擔心的是秦以寒之後出席酒會場所時候的狀態，因為這短時間大部分的記者招待會和酒會都是以夢華娛樂城為主題的。

    而秦以寒定然會多次看到宮淩朔和顧宛白兩人出雙入對。雖然宮顧兩人並非是情侶關係，可是本該在身邊的是秦以寒才對，這種痛苦，就連秦書想象也是覺得有些難以忍受，何況是作為當事人的秦以寒。

    秦書的這番話反而是加劇了秦以寒現在的痛苦，雖然他的表情仍然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秦以寒不想在自己的屬下麵前暴露出太多自己的情緒，他抽了一口冷氣，點燃了煙！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秦以寒問道：“阿傑怎麽樣了！”

    秦書愣了愣，不知道秦以寒為何突然問起阿傑。雖然秦以寒的確是在意身邊這些人，不過很少這樣主動的提及。

    “佑翼正在配合醫生一起對阿傑進行治療和觀測，不過，暫時沒有什麽動靜。可能……可能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秦書雖然不想說，但這就是事實，他也無能為力。

    秦以寒苦笑。上次的綁架事件可以說是他人生之中處理得最失敗的一件事了，非但沒有抓住凶手，甚至連凶手的一些基本情況都不了解，綁架和針對顧宛白的人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讓他無從下手。

    秦以寒歎了口氣，將剛剛才點燃的煙掐滅，朝辦公室外走去、

    “秦總。”秦書擔憂的看著秦以寒的背影。

    因為他知道，秦以寒一旦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選擇用飆車來舒緩自己的壓力。雖然秦以寒的車技很好，以前沒出過問題，可是上一次就了意外，這讓秦書擔心秦以寒再次選擇用這種方式去發泄。

    往日這種時候，秦以寒定然直接便是會忽略秦書的任何話，此時卻是回過頭來苦笑道：“放心！”

    簡短的兩個字，卻是讓秦書真的踏實了不少。

    秦書心想，秦以寒大概還是想去看看顧宛白。

    的確也是這樣。

    秦以寒最終還是難以忍受自己內心的衝動，他想要看到顧宛白，尤其是這個時候，那種強烈的欲望推動著他。

    ……

    夜色籠罩著的A市燈火璀璨，但是這樣的場景卻讓宮淩朔覺得更加的落寞，在車輛駛離了市中心之後，秦以寒的心便有些緊張了。

    緊張這個詞語很可笑，對於秦以寒來說。不過他此時的確是覺得緊張。

    車停下在顧宛白的樓下，他沒有下車，而是隔著車窗看著顧宛白所居住的別院。

    一片漆黑！

    秦以寒心想顧宛白可能已經睡了，他正在糾結著自己要不要去到樓下，敲響那一扇門。

    可是，顧宛白該不會開門的不會見自己的。如果見了自己，秦以寒又能夠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呢？

    想到這裏秦以寒便是頭痛。要說認錯，他已經為顧宛白放棄了自己多年來有理無理都要堅持的自尊，可是那無濟於事。

    因為他曾經親手將顧宛白的自尊毀滅得更加得徹底。那麽如果還是選擇用以前那般蠻橫的方式呢？

    如果秦以寒真的那樣做，顧宛白是絕對不可能逃過他的手心的。可是以那般的方式留下顧宛白，豈不是重蹈覆轍，將漸漸恢複的顧宛白再次毀滅？

    正在人神交戰的時候，秦以寒心中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於是側頭朝著窗外看去。

    一輛車從海邊駕駛而來，從中下來兩道人影，一個是顧宛白，另一個則是宮淩朔！

    因為隔著車窗，所以秦以寒並不能聽到顧宛白和宮淩朔兩人在交談著什麽，但是他能夠看到的是顧宛白的臉上帶著平和安靜的笑容。這讓他心中更是難安了。

    如同看著一場沉默的啞劇。雖然宮淩朔和顧宛白隻不過交談了不到五分鍾，但是對於秦以寒來說就像是經曆了五個世紀一樣漫長。

    而最是讓秦以寒感覺心如刀割的是，宮淩朔離開了的時候，顧宛白還站在樓下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事實上，顧宛白心裏想著的和秦以寒所以為的並非是一碼事。

    顧宛白隻是在糾結為難著和宮淩朔之間的關係。她是不想和宮淩朔成為戀人的，但是現在宮淩朔的那付出而不求回報的姿態讓顧宛白是更加的為難了。

    歎了口氣，顧宛白苦笑，也是在嘲笑著自己，怎麽會陷入這麽狗血而麻煩的劇情之中。

    正準備回頭上樓的時候，顧宛白卻是發現路邊的一輛車突然打開了車門。秦以寒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銀色的月光下，秦以寒的那身黑西裝卻是顯得更加的深沉厚重。

    “宛白！”秦以寒朝著顧宛白靠近。

    下意識的，顧宛白竟然是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如同麵對的是一個即將要傷害她的人，她朝著後方有些慌張的退開。

    秦以寒也是不得已停下了腳步，苦笑看著顧宛白道：“宛白，我就這麽讓你感到不安嗎？我不會傷害你的，宛白。”

    顧宛白麵無表情，再次朝著後方退了一步以此來表達自己決絕的態度。

    然後皺眉道：“秦以寒先生，我是不是欠了你什麽讓你要如此對我。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既然你一定要奢求原諒，好，那我就原諒你。不過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欠，隻是路人。你沒有來找我的必要！”

    說完這句話，顧宛白轉身便是進了別院，並且是鎖上了院子的門。

    雖然那道門更多的隻不過是作為裝飾，但是卻是一種顧宛白表達態度的做法。看著那鎖上的小門，秦以寒的心已經是徹底的冰寒。

    顧宛白沒有再看秦以寒一眼，開始朝著院子走去。

    秦以寒如同一塊雕塑一般站在月光下，他徹底的茫然了，他看不到任何的希望。顧宛白離開的背影就像是逐漸消失在他世界之中的一道光一樣。

    顧宛白上了樓，但是房間的燈並沒有被打開。秦以寒朝著那漆黑的房間看了很久，最終還是坐上了自己的車。

    正發動車輛的時候，電話卻突然想起來了。

    竟是顧宛白打來的。

    “宛……”

    “秦先生，我隻想問一下阿傑先生的狀況。他是因為我才受到如此重傷。”顧宛白的語氣很平靜，正因為很平靜，秦以寒也更是失落。

    “阿傑，阿傑沒事。而且，那是他該做的，宛白，這不怪你。”秦以寒輕聲回應。

    “該做的！？秦以寒你當真認為你的手下就該為你賣命？罷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過我會去看望阿傑先生的，隻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在場。”

    說完，顧宛白就果決的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裏麵傳來的忙音，秦以寒將那手機都要捏碎。朝著方向盤猛砸了一拳，他又頹喪的倒在靠背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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