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莫臣嘴上說求得那支簽是假的，他回來一直臭著一張臉。我屏氣凝息回房間裏刷題，他強行把我拐進了書房。

    我在一旁刷題，他戴著耳機看電影。

    整整四天，我和厲莫臣都是在家裏渡過。他看他的電影，我不緊不慢地刷題。

    餓了是他做飯，他其實也叫過我做了一次，我煮了麵條，他太嫌棄了，堅決不讓我再碰鍋一下，說我玷－汙了他的廚房。

    至於衛生，我如果惹毛了他，他就懲罰我打掃。沒惹毛他，他就自己一個人打掃，讓我一邊涼快去，別打擾他做事。

    春節過後，高考就距離不遠了，我刷題的時間都延長了。

    有次，厲莫臣突發奇想要來輔導我。我給他指了一道很簡單的數學題，題目給出了某校學生的身高，求中位數，我便問他該怎麽解。

    他解了快有一個多小時，把我那本數學輔導教材翻來覆去，草稿紙浪費了三張，都沒有解出一個答案。末了，振振有詞的說：“這題出得有問題！根本就不是數學題，你他媽在哪裏買得練習題！絕對是錯的！正常人根本就解不出來！”

    “正常人都能算得出來。”我隨手抽過來一張草稿紙，邊說邊寫：“將身高數據按從小到大排列，169，172……178，180。取最中間的兩個數175，177，加起來除以2，得到176，就是這題要求的中位數。”

    “不可能！你這求法不對！”

    我又把他翻來覆去的數學教材，翻到講解中位數那一頁，讓他自己好好看一看。

    厲莫臣臉色微沉，不甘示弱的嘲諷道：“數學好又怎麽樣？能賺錢嗎？能養你嗎？你現在身上穿的，有哪一樣不是我買過給你的。”

    數學證明了你的智商。這話我在心裏想想就行了，說出來，又要把厲莫臣給惹毛了。

    他第二天興衝衝地又要來指導我，這次選擇語文，還說什麽他理科不行。

    我隨手給他一道古詩詞填空題，題目都說了默寫。他偷偷摸摸地怕去查電腦，“真蠢，還要我來給你查資料，你語文是不是體育老師教的？難怪聽不懂人話。”

    我無語了，如果需要查資料，我買的那本高考必背古詩詞是來當擺設的嗎？哪裏用得上他。

    他很快就查完了，連檢查都沒有檢查過，很得意的在我麵前炫耀，“看見沒有，我查得多厲害！甩你這個手殘好幾條街。”

    手殘的由來是他前天給我的手機裏下載一大堆遊戲，我技術很渣，他就罵我手殘。

    我以前用慣了那台過時抗摔的老手機，裏麵的遊戲就是俄羅斯方塊，貪吃蛇。並不了解時下最了解的遊戲，平時也就無聊時玩玩。

    他給我下載的手遊，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倒是看見別人玩過。最簡單的隻能玩個消消樂，像什麽天天酷跑，部落戰爭，我根本玩不來。

    厲莫臣不停地嘲諷，罵我蠢，說我笨，極速類的遊戲，我活不過一分鍾。我都說我不會玩，也學不會，他非要教我。

    終於輪到我嘲諷他了。

    “你這句錯了，山一程，水一程，柳外樓高空斷魂。”

    厲莫臣冷聲反駁：“你放屁，這句我查得資料，你憑什麽咬定是錯的？我就不信你的腦子還能強過電腦？”他手指著後麵的被黑筆塗鴉掉的‘夜深千帳燈’，“你看你的題都出錯了，我都幫你塗掉了。”

    “好，我用證據說話。”我真的快要笑岔氣了，翻譯出那古詩詞，找到這首出自納蘭性德的《長相思》，“你看，原句是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你填錯也就算了，你把它後麵的詞都給塗了。”

    “……”厲莫臣愣了愣，隨即又說，“不可能，電腦怎麽會出錯。”

    “你這明顯是首歌的歌詞，名字好像是叫……山一程水一程，可這是納蘭性德的詞，名字叫《長相思》。”

    厲莫臣鐵青著臉，一拳頭砸了他的價值上萬的電腦，“都是這破電腦的問題！中看不中用。”

    電腦好不好，也要看是什麽人用他。

    我突然腦子一抽風，開口問厲莫臣：“你是不是沒參加高考，直接就留學了？”

    “你怎麽知道？”厲莫臣皺眉，眼神鋒利地審視，“你是不是調查過我。”

    “沒有，我瞎猜的。”我舉雙手表示沒有。

    “你猜得那麽準？那你再給我猜猜我讀得哪所學校！”

    我猛地搖頭，“這個猜不出來。”怎麽可能猜得出來，我對厲莫臣知道太少。雖然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但他的疑心病太重，我就連偷聽都要被惦記，懷疑我是誰派過來的臥底，我怎麽還會觸犯他的忌諱。

    “哦，不行了，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

    “別廢話，你給我猜！”厲莫臣冷冷一笑，“猜不出來，你今天就不許吃飯！”

    “哈佛？”

    他沒說話，臉色漲成青紫色。

    我抱著嘲諷他的態度，隨口念出了好幾個世界名校，“斯坦福？劍橋？常春藤？”

    “……”

    報應來得很快，下午吃飯，他克扣我的食物，隻給我一碗白菜豆腐湯，他自己吃的是大魚大肉，把我饞得不行。

    我麵對紅燒肘子，鍋包肉，清蒸鱸魚，完全失去了定力。他一定故意的，做得實在太香，我饞得咽了好幾次口水。

    他硬是沒有給我一塊，寧肯倒掉，都不給我吃。

    為了找回輸掉的麵子，他晚上非要跟我和他一起玩一個賽車遊戲。不是單機遊戲，而是聯網的。

    跟不同的人組隊，他次次都是第一名，我就是一直墊底，一局沒墊底是因為對方玩家好像挺卡的，一直在掉線，上線。

    我玩得實在太累了，眯了會眼睛，就要睡過去。他抓住我的手，眼底浮現邪惡的笑意。

    “你睡什麽，還沒完呢！遊戲隻是鍛煉你的手指靈活度，現在才是開胃菜。”

    說罷，他把我的手掌伸向某個地方。

    我不動，裝睡。

    他故意抓住我的手，上下滑動，“丁曦微，別裝死。不然老子可不會管你有病沒病，照上不誤！”

    我認命般地動了動手指，他卻不老實，鬆手後，往我的睡衣裏探了進去。

    我有點癢，拚命地忍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故意折騰我，手指盡往我的癢癢肉上麵摸去。

    “好癢，好癢！不要了…不要了……”

    自從厲莫臣回來後，我晚上都是睡在他的臥室，連客房的床都沒沾過了。

    除了第一晚隻碰了我的腰。後麵兩晚，除了沒徹底進入以外，都是我用手給他解決了，他還解瑣了各種耍流氓的話。

    “不要了？”厲莫臣陰險的重複著我的話，笑眯眯的俯視我，另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要，還是不要？你再給說一遍。”

    “癢，真的癢！”我都快笑出淚了。

    厲莫臣權當沒聽見，手指像羽毛一樣捉弄我的肌膚，我真的笑出淚了，聲音都喘不過來了。

    他恐怕真的是介意白天丟的麵子，吃飯不給我肉吃也就算了，晚上又這樣折騰我。

    我今晚吃得少，又玩了好幾局遊戲，手酸得想罵人，他都釋放三次了，還要再來。

    “厲莫臣，你自己動吧！我手真得很酸。”

    我酸得手指都抬不起來了，十根手指裏都沾到了他的東西，又粘又難受，而且還有股特殊的味道，別提有多尷尬難受了。

    “我自已動？”厲莫臣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用手拍我的臉頰，冷冷道：“那我養你做什麽？情人說白了就是泄－欲工具，你倒好，像祖宗一樣，這有病，那有病，就是不肯讓我碰！”

    我一急，脫口說：“不止我一個人是女的啊！靳夜肯定認識好多比我技術好的，性格好的……”

    說到一半，我看到厲莫臣臉色黑沉，忘記他有潔癖了，應該是不肯碰場子裏的姑娘，嫌髒。

    我停頓了一會兒，掐媚的改口：“依厲少你的人氣，多得是女人為你前撲後繼。”

    “沒辦法，就你這張臉最像她。”

    我嫣然一笑，問他：“厲莫臣，在你心裏，我真的隻是個替身嗎？”

    厲莫臣眼底原本還有絲絲冷笑嘲諷，聽我的話後，迅速消失。他的身體僵硬，緊繃肌肉仿佛壓抑住了一股磅礴的力量。

    “那你認為呢？”

    他眸光深邃，我看不透。但我看清楚了，他真真切切地是在看我，而不是看著我這張臉出神。

    我想我的複仇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你怕不怕愛上我？”我臉上笑容愈發燦爛，聲音刻意壓低，因為剛才笑得過於用力，嗓子有點啞，說出來有點莫名的蠱惑。

    厲莫臣低頭就咬住我的唇，強勢、霸道。

    他身上緊繃的力量像是突然得到解放，不管不顧地在我身上馳騁。

    我嗤笑，眯著眼睛鄙視他。

    我跟他心裏的方晴不一樣，他以前很清楚這點，所以盡情罵我，把我當成是替牌品。他現在不再用難聽的髒字眼罵我，他會喊我的名字，能夠分清楚我和方晴。

    從他把跳樓自殺的我送進醫院，夜夜不離身，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不反抗他，這具身體髒得不能再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

    厲莫臣眼睛都紅了，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可當他要進入我時，卻突然不動了。

    我聽見了他沉重的喘息，抬起頭，視線與他撞在一起。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拉過被子重重地蓋在我身上後，光著身體，像陣疾風衝進了衛生間。

    很快，裏麵傳來了一陣水流聲。

    藏在被子底下的身體狼狽不堪，但我不介意，嘴角勾起上揚的冷笑。從床頭櫃上抽了濕巾慢慢擦幹淨。

    不管出於什麽心理，不管他再怎麽解釋說沒玩夠……

    他都輸了。

    那天晚上，厲莫臣洗了很久的冷水澡。回來的時候，我睡得迷迷糊糊了，他發泄似的揉我劉海。

    隨他去了，我懶得睜開眼睛。以至於他後來說了什麽話，我都沒有聽清楚。

    葉子是大年初五早上回來的，她在電話裏叮囑了不讓人來接。偏偏有個不老實的，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硬生生在國際機場把她接到了。

    不老實的那位開車送她回來，葉子很冷淡，到了家之後，給我發了條信息。

    彼時，我正在背書，聽見手機響動，拿起一看是葉子發過來三個字——已到家。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書桌前的厲莫臣，他趴在桌上睡著了，耳朵上還戴著耳機。

    哼，真是身體好，洗了那麽久的冷水澡，竟然半點事都沒有。我的手酸得連筆都握不住了，今天隻能背書，看解題分析。

    我調整了輪椅方向，離開書房，往門口行去。

    剛打開門，就聽見了對麵的爭吵聲。

    “靳夜，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告訴你！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絕了，我都不可能讓你當我孩子的後爸。我寧肯找對麵的厲莫臣，都不會找你！所以，你現在給我趕緊滾！我倆也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一直把你當弟弟，你心裏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葉子在門裏，靳夜在門外。都是背著我，我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能從氣息上判斷出靳夜不好惹。

    從厲莫臣那兒得的教訓，八卦應該少聽。

    我還是把門合上吧。

    這時恰好門外的靳夜開口了：“為什麽不能是我？”

    他的聲音聽入耳，都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痛苦迷惘，以及不甘。

    是啊，連厲莫臣都比不上，葉子的話太狠了，如果是我，我一顆玻璃心快要碎成渣渣了。再怎麽也得比厲莫臣強啊！

    “絕對不可能是你。你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再留下來隻會給我招災，別說什麽私奔的話，就說你靳家都容得下一個流了兩次產的小三？也別說你要脫離靳家，信不信，你跟你爸媽作對，我過不了幾天，就會一屍兩命！”

    “你知道，我絕對不可能讓你有事的。”

    “靳夜，你怎麽那麽賤！”

    我終於徹底把門闔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聲音。不該聽的，不要聽了。

    我埋頭沉思，突然感覺到了什麽，一陣寒冷的氣息從我背後傳遞過來。我心有所感，緩緩地轉回頭，就看見臉色陰沉的厲莫臣站在我背後，他眼神陰翳，聲音如雷霆般恐怖。

    “你他媽倒是跑呀！怎麽不跑了？站在大門口成什麽樣子，來，我給你開門，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是怎麽從我眼皮子底下滾出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