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血淋淋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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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亮!”三爺毫不做作的豎起一個大拇指。
“Lee給代顏亦介紹的第一個角色,為什麽試鏡很順利最後卻被告知換成了另一個演員?”
三爺拋出第一個問題。
這件事江少白是清楚的,他記得代顏亦接到試鏡通知的時候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他。
隔著電話就能聽到她爽朗的笑聲,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試鏡結束後,第一個電話也是給了江少白。
“少白!你知道嗎?導演說我表現很好,Lee說我沒問題!”
“少白!我好開心啊!”
為了慶祝代顏亦十分順利的麵試經曆,江少白特意買了最晚班飛機從隔壁城市飛過來陪她吃宵夜。
第二天又買了最早班的飛機飛回去拍戲。
往事還是昨天,如今她已成了陌生人,他也作為了人夫。
“第二個問題,為什麽已經通知代顏亦進組了,卻在開拍前一天告知換角?”
三爺緊追不舍,想要看看江少白到底什麽反應。
江少白猛然抬頭,莫非這件事情不是意外?
“你想的沒錯,是你的好妻子陳馨雨,不惜請她老爸出麵砸錢,就為了讓代顏亦失去這個機會。”
三爺一聲冷笑,“陳馨雨小姐,還真是財大氣粗。”
坐在麵前的不是人,他是魔鬼,是魔鬼!
不然他怎麽會知道這些黯然無光的事情?!尤其是家裏出錢給導演組施壓。
江少白牽動一下嘴角,原來從那個時候他就開始在顏亦身上動手腳了嗎?
“江少不要想著傷春悲秋,這隻是個開始。後麵的事情多著呢,慢慢聽。”
三爺若無其事的轉動一下左手腕上的手表,順便看了眼時間。
帶有老繭卻修長勻稱的手指在大腿上輕輕敲了兩下,繼續說:“那次對代顏亦的打擊很大,是Lee的陪伴才讓她慢慢放下,教她成長。”
三爺的語氣中也是惋惜,這些年代顏亦吃的苦太多太多了,多的他都要懷疑一個弱女子是怎麽挺過來的。
陳馨雨渾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對麵三爺的眼睛像是鋒利的刀片要將她淩遲處死。
開口製止的勇氣也沒有了,也許她說的越多三爺說的就越多,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從和你確立關係到和你分手,你知道代顏亦收到過多少裝著死老鼠的包裹,多少封恐嚇信,多少次鞋跟被人提前鋸斷嗎?”
三爺句句誅心,言辭激烈,已經沒了剛剛的眼角帶笑。
原本柔和的語調也冷冽起來,本來隻是想加把勁讓兩個人撕逼,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他要讓他們對自己做的事負責,該還的就得還,沒有人有義務給他們擦屁股。
江少白放在桌子上的雙手緊緊的握拳,整個手臂的血管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炸。
手指狠狠地硌在掌心,沒有痛覺。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竟然是她一個人默默背負原本屬於兩個人的壓力。
代顏亦,胸口的朱砂痣一般鮮紅的名字。
“你以為這就完了?”
還知道緊張,還知道害怕,證明他還有點良心,代顏亦也沒有把時間都浪費給了狗。
三爺笑得千姿百媚,路過的服務員都要多看幾眼。
這樣好看又恣意張揚的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像是磁鐵一般抓著女人的目光。
“出道第三年突然斷裂的鋼絲,代顏亦從八樓摔下來。福大命大掉在了氣墊上,脊椎錯位保住了一條命。”
“同年,參加慈善酒會,杯子裏被人下了藥,要不是Lee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一年之後,保姆車被惡意包圍,混亂中竟然有人剪斷了刹車線!這是要置他於死地!”
自己說出來都驚了一身的冷汗,聽的人咬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江少白緩緩的抬頭,慢騰騰的轉過去看著自己的合法妻子。
“都是你做的。”
不是反問而是肯定,從來都知道陳馨雨不是個簡單的女子,沒想到她能用如此手段!
雖說不是從小長大的朋友,至少也認識了多年,她怎麽就能下得去手!
同為女人,她怎麽就能狠的下心?!
江少白滿眼的紅血絲,狠狠地盯著陳馨雨,他要永遠記住這個女人,永永遠遠的記住她。
“不是,不是……不是……”陳馨雨一邊哭一邊無力的搖頭,她想解釋。
她想少白相信她是無辜的,是被人陷害的,是代顏亦搶了她的東西在先!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錯,都是代顏亦咎由自取,她隻是要保護從小到大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代顏亦確實是福大命大。”三爺自己衝了一壺茶,洗過兩遍倒在青花胚胎的小瓷杯裏,又不急著喝。
“被江陳兩家聯手弄到了美國,還能活著回來真是不容易。”
喘口氣,繼續說:“剛回國就看見自己的男朋友和另一個女人結婚,沒直接殺了你真是觀世音在世。”
三爺眼裏的嘲笑顯而易見,眼前的江少白空有一副皮囊了,要不是他老爸是公司的老板,他能順風順水的混演藝圈?
可惜了,他的老爸也護不了多久了。
最後一條路,也要被林木森堵死了。
林木森真是心狠手辣,一點一點全都要幫代顏亦討回來,甚至可以放棄原本喜歡的安逸的生活。
又想起了自己的死對頭,三爺頭皮發麻。
一個走神,竟然被茶水燙了嘴巴。
“真是個冤家。”小聲自言自語。
一旁的陸瀟瀟早就不知道該幹嘛了,咋都要嚇死了。
現在她做的事情和陳馨雨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陳馨雨,好一個不顧一切的女人。
“江少白啊江少白,我想罵你都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三爺故作苦惱的揉了揉額頭。
今天說話太多了,竟然有點頭暈了。也可能是見到的髒東西太多了,大腦開始抗議。
“你還挺仗義,叫囂著要對陳馨雨負責?”三爺反問,看著江少白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是什麽都不知道。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他沒有。
“孩子是你的嗎?”
三爺站起來,慢條斯理的穿上酒紅色的皮夾克,對著鏡子整理下頭發。
隨意的轉動一下手表,說:“我應該走了。”
說完就真的離開了,頭也不回,江少白隔著玻璃看著他張揚的跑車絕塵而去。
“陳馨雨。”
三爺已經沒了蹤影,陸瀟瀟也在眾人注意不到的時候離開了,就隻留下了江少白和陳馨雨並排而坐。
三個字叫出來,直叫人從腳底板開始冒涼氣。
陳馨雨張張嘴,想要答應,卻沒有聲音。
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雙手死死地攥著江少白的手腕,即使他下一秒就可能把她摔在地上。
不能鬆手。
陳馨雨心裏隻有一個聲音,放了手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說的是真的。”江少白肯定的說,林林總總全都聯係起來。
以前還嘲笑代顏亦,就沒有見過她這麽倒黴的藝人,三天兩頭進醫院。
住院的時間比出通告的時間都長。
一切的都是有原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幕後黑手的。
這個人就是口口聲聲說著愛他,口口聲聲說要對他很好很好,白頭到老的合法妻子!
這個人在家裏對父母一副賢惠妻子的樣子,在外麵竟然想著找一輛車撞死另一個女人!
“陳馨雨,你好狠毒的心腸!”江少白咬牙切齒的說出一句話。
如果不是極力克製,現在掐死她也難解心頭之恨,如果不是念及舊情,他寧願給她賠命。
如果不是代顏亦還在,他要給她賠罪他願意和她一起去陰曹地府。
“少白!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陳馨雨急慌慌說,她從沒見過江少白這個樣子。
白皙的皮膚憋的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清晰明顯,發狠似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還有血跡在光潔的牙齒上。
此時的江少白像惡魔一般盯著陳馨雨。
陳馨雨剛要鬆開手卻被江少白反手扼住她的手腕,半步閃躲不得。
“解釋?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哪裏冤枉你了不成?”江少白嘲諷的笑笑。
陳馨雨想要擺脫他的控製,不停的向後閃,向後靠。
身後是冰冷的玻璃,貼上的一瞬間便有更深的冷意傳來。
陳馨雨在發抖,纖細的手腕在江少白的手中動彈不得。
“孩子是誰的。”江少白問出他最想問的話題,也是困擾他最久的話題。
雖然他喝醉了,可是意識還在,醒後隻看到陳馨雨躺在身邊,完全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
陳馨雨醒過來,指著床單上的一團紅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上說著成年人各取所需,明裏暗裏還不是說自己有多可憐。
當時場麵一度混亂,兩個月之後陳馨雨大著肚子來找他,說是懷孕了,讓他怎麽能不承認?!
雙方父母都在,難道要他說分明是記得兩個人什麽都沒發生?!
喝醉了酒,亂性也正常,稀裏糊塗的就應下來了結婚。
“我還在想,兩個月怎麽可能顯懷,原來是別人的種!”江少白沒有溫度的說,周邊的空氣更是冷了幾分。
“滿懷用一條生命嫁禍代顏亦你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怕生出來暴露了孩子的身份!”
江少白提高了音調,嚇得陳馨雨一個哆嗦,一聲也不敢出。
“陳馨雨啊陳馨雨,你怎麽這麽惡心。”
江少白沒有吝嗇自己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嫌棄,從內而外感覺到的惡心。
“再也別讓我看到你,離婚協議律師會送到你的手上。”
江少白甩開她的手,起身就要走。
陳馨雨的胳膊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顧不得疼,撞倒了椅子也不管,隻想著攔下江少白。
任由他走出去,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是她的合法丈夫,必須由她挽著手臂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少白少白……”沒能拉住他的手,趴在了地上也要抱住他的大腿,不能讓他邁出這個大門一步。
已經顧不上有多少人拍照,更顧不上明天的新聞有多勁爆,現在留住江少白才是第一大事!
“陸瀟瀟!你快過來!你快過來攔住他……”陳馨雨哭著喊著的人,早就離開了。
精致好貴的小洋裙早就沒了本來的樣子,一絲不苟的頭發也都飄散在眼前。
與之完全相反的,是衣服嚴謹整齊的江少白和高檔典雅裝修講究的茶樓,安靜休閑的環境和她的哭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在哪呢!”經紀人震怒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茶樓。”江少白平淡的回答,現在什麽也不能勾起他內心的波瀾了,沒有什麽比剛才聽到的更能牽動他的情緒。
“趕緊回來!現在鋪天蓋地全是你的新聞!你和陳馨雨又她媽怎麽了!鬧得這麽大!”
經紀人聽到江少白不緊不慢的聲音更是著急,火燒眉毛了他還能這麽淡定?!
“到底怎麽了。”江少白心裏升起了一絲疑惑,一直都和陳馨雨在一塊,和新聞有什麽關係?
“怎麽了?!你說說怎麽了!一個下午你幹嘛了!還要我告訴你?!新聞更新的速度太快,公關都來不及,你還問我怎麽了?!”
經紀人已經急眼了,江少白真是他的祖宗。
等等!
剛才那個奇怪男人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他說:“我應該走了。”
不是“我可以走了”,也不是“我要走了”。偏偏是“我應該走了”。
這麽說來,之前他是不是不應該走?!
為什麽不應該?他在拖時間!
他在拖著新聞發布的時間,一條接一條的發出去,為的就是公關團隊沒有時間做手腳!
打開手機,撲入眼簾的都是自己的新聞。拍攝角度四麵八方,原來……這裏都是他的人。
奇怪男人被打了馬賽克,錄音也用了變聲器。
“哈哈哈哈哈……”江少白仰天長笑,今天真是有意思。
全都是圈套,一環套一環……
“少白,你怎麽了。”陳馨雨站起來,雖然聽不太清電話那頭說了什麽,能感覺到語氣很急切,似乎是出了大事。
“滾!”江少白一個用力就把陳馨雨甩在了桌子上。
他,也應該有了。
廣告的拍攝如火如荼的進行,有阻力才更有動力,有了薇薇安這個強大對手的存在,代顏亦更加有了工作的激情。
隻要她在那就是絕對的女主角。
和薇薇安沒有過多的交流,怎麽著也算是和平相處,麵對麵碰上還是要點頭打招呼的。
馬上就是拍攝的最後的一個階段,代顏亦更是鼓足了力氣做了最後一搏了準備,成敗在此一舉。
從來都沒覺得自己運氣不好,反而有些感謝上天給她的磨練,如果不是這些大風大浪,哪來的聊天的代顏亦?!
總要先苦在甜吧。
拍攝的幾天,林木森每天都在,無一缺席,耐心細心的陪在代顏亦身邊。
Lee在公司裏為了培養新人勞心勞力,代顏亦連個經紀人或者助理都沒有。
林木森一個人充當了所有的角色,一個場景下來,棉衣熱水都準備好了。
就差再去學學彩妝,化妝都不用麻煩別人了。
因為林木森的存在,現場也沒有幾個人敢過來和代顏亦說話。
女的嫉妒羨慕,加上之前陸瀟瀟的鬼話一大堆,不願意靠近。
男的更不敢多說一句話,化妝師補妝還要先和林木森打了招呼呢。
代顏亦每天除了坐在林木森旁邊就是發呆,這樣也好,落得個清淨。
無用的社交本來也不是她喜歡的。
薇薇安總是在沒人發現的地方盯著代顏亦,這個人給她的壓迫感太大了,甚至有些怕和她同時出現在鏡頭麵前。
站在她身邊,眼睛都不敢和她直視。
她太強大了。
薇薇安心有不甘,又無處發泄心中的憤懣。
晚上睡不著,白天又不在狀態,導演不止說了一次她這樣很影響工作,可是她沒辦法……
多少次都因為她表現不到位,推倒重來。代顏亦的好心安慰在她眼裏也成了挑釁,虛假。
…………
“我?不喜歡山藥誒……”下了戲,代顏亦的和林木森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藍莓山藥不喜歡?!”林木森想要帶她吃甜品,可她偏偏不喜歡山藥一個百搭的食材。
“好吃是好吃,可是我過敏啊。一點點山藥皮我就能腫個三天三夜!”
又一次貪嘴吃了一次,在醫院了輸了兩天液才回家,從那以後再也不敢了。
去超市買菜也要躲開山藥,一點點就能送她上天。
“這麽誇張?那算了………那家店裏好多都是山藥為材料的,又營養又百搭,看來你是沒口福了。”
林木森遺憾的說,代顏亦有過敏還真是第一次知道。
山藥過敏……
薇薇安默默的記下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都是為了工作,我不可能當配角的。
代顏亦,是你太過於搶眼了。
酒吧。
江少白沒有回家,手機關機,走出了茶樓一頭鑽進了酒吧。
萎靡的音樂,腐朽的環境,醉人的舞蹈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不僅不醉反而是越來越清醒,代顏亦的臉在眼前無限放大。
“顏亦,你還能回來嗎?”江少白幹掉了杯子裏的威士忌,辛辣的味道讓他又清醒了幾分。
江少白是這裏的常客了,有專門的卡座,賬單都是月結,服務生都爭著搶著過來送酒。
江少白出手向來大方,小費也要高出去別人幾倍,哄的江少高興了,一個月工資就出來了。
就算喝的爛醉,也不忘了給小費這件事,掏出錢包,所有的人民幣一股腦的全都塞進了服務生的手裏。
“給我拿酒!”江少白口齒不清的吩咐。
“江少,這次上什麽?”服務生忙不迭送的把錢揣進工作服裏麵的私人衣服的口袋裏,晚了就要被發現了。
“全都上!全都上!”江少白揮著手,眼睛也不睜開一下。
“好的,江少稍等。”服務生屁顛屁顛的跑到吧台,嘴巴都合不上了。
“酒保!最貴的酒給我來兩瓶。”服務生大手一揮,指著架子上最高層的兩瓶酒。
“江少來了?這麽闊氣。”
酒保也不含糊,“哢哢”開了兩瓶路易十四,外加一瓶俄羅斯威士忌,手腳麻利的倒好放進服務生的托盤裏。
“江少來一次,三個月不用上班。”服務生一拍胸脯,端著托盤奔向他的金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旁邊一頭栗棕色大波浪卷的女孩,把自己的小手從一個小開手裏抽出來。
眼睛盯著酒保開的三瓶酒,加在一起,購買一輛車了。
扭頭看看今天才勾搭上的小富二代,瞬間沒了興趣。
“什麽玩意。”一句話藏在了酒杯裏。
剛才還喜歡的不得了的深水炸彈,現在和在嘴裏一點味道也沒有,她也想嚐嚐路易十四是個什麽味道。
“妍妍?怎麽了?”小開大手不安分的在小蠻腰上滑動,“要不我們去喝杯茶?”
時候差不多了,也該換個場地了。
“算了,我對你沒興趣了。”跳下吧台的高腳椅,一個閃身就把小開隔絕在了安全距離之外。
捏著小屁股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媽的!”身後的富二代恨恨的罵了一句,一晚上都在她身上,到最後來個雞飛蛋打?
妍妍沒走了兩步就碰到了給江少送酒的服務生,一個香吻就問到了江少白的卡座。
因為是VIP中的VIP,他待的地方,一般人也是進不去的。
沒有什麽是一個吻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還有第二個。
服務生順利的把妍妍送到了江少白的沙發上。
眼神曖昧的看著一坐下就恨不得長在江少白身上的女人,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了,摘掉工作牌走去吧台結提成。
原來這就是他們嘴裏的江少,果然是人間極品。
妍妍的手貪婪的在江少白臉上遊走,江少白眼裏嘴裏心裏隻有酒,誰碰他都無所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