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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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羅熙重新感受外麵的陽光,重新看見路邊綠油油的草地,重新嗅出春天的花香,感受微風吹來的清爽,她竟然衝著天空無奈的笑了。
不知道別人在這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是怎麽熬過來的,但是羅熙的心就像一攤死水一樣,喚不醒。
這愛情的代價,太過沉重,沉重到要她的人生都為此破滅。
那個監獄裏的女人告訴羅熙,男人都是一個德行,他不會因為你有多愛他就感激你,相反,你多麽死心塌地,他就有多麽厭惡嫌棄。
那個女人妖嬈的身段生的真好,可她每天都看向窗外,她說,等她出去,這個世界都老了。
世界怎麽會老?她隻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青春流逝的那麽快而已。
三年來的每一天羅熙都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一般,一天一天的數著一分一秒的度過。
那是羅熙的成人禮啊,就這樣擦肩而過了。
別人眼裏的幸福家庭,愛情的美好,在羅熙的眼裏隻不過都是一種生活的方式而已。因為這些在她身上,都隻是生活的磨練,人生的經曆,都是她人生的過客,都是她生活的悲哀。
十年前,羅熙爸媽離婚,那個女人拋棄羅熙和她爸爸跟著他的情人去了美國,臨走的時候,羅熙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她,羅熙說她都不敢追出去把他喊回來。
“因為她臨走的時候,告訴我,她說讓我不要哭,也不要恨她。她也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才離開我們的。我天真的神情看著那個女人的離開,用稚嫩的聲音站在門口朝她喊,媽媽,我知道你會回來看我的對吧。”
羅熙的母親頭也沒轉的跟著那個男人有說有笑的了離開了。
而羅熙一抹嘲弄的神情也在臉上肆意渲染。
時隔三年,老爸得了抑鬱症,羅熙每天放學回家就是要帶他出去散心,她清楚的記得那天下午,羅熙跟他一起出去,他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背影極其像她,於是他瘋了一樣的追過去,嘴裏喊著:“錦繡,錦繡,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丟下我們。”
那個女人轉過來用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們:“神經病啊?小朋友你管好他。”說完她瞥了個白眼快速走開。
張國華呆呆的看著這個女人的離開,嘴裏嘀咕著:“她不是錦繡,錦繡不會如她一般疾言厲色的。”
“她當然不是,如果真的是她,我想,她應該連話都不會說,徑直走開。”
羅熙冷冷的丟下這句話,獨自回家了。
那天晚上,張國華沒有吃飯,羅熙沒有催他,這樣的日子對於羅熙來說已經習慣了。他日日看著門口,站在窗前,都是為了等那個女人回來。
也是那個夜裏,風輕雲淡夜朗星疏的夜晚,羅熙睡的格外安逸,一直到派出所的人砸開她家的門,她才知道,她爸跳樓自殺了。他死了。但當時的心底竟然還湧現出一絲嘲笑:你真的死了?
也沒什麽太過傷心的,鄰居幫忙匆匆給他辦了場喪事,而羅熙的神情,依舊隻有冷漠。更多的是無奈罷了。
有時候羅熙甚至會想,他什麽時候死?什麽時候是個頭,什麽時候他才能解脫呢?
她也曾經怨恨,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一個個都不顧自己女兒的死活,一個個的就這樣離開自己?留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
後來沒有了抱怨,沒有了不甘,她隻是在想,可能注定她也會變得堅強。
直到三年前,青春的萌芽期,滿懷欣喜的羅熙發現她愛上了一個男生,他是羅熙的同學,學習很好,長得也很好,他的一顰一笑在羅熙的眼裏都是幸福的寓意。
直到那天下午放學,他和幾個女生堵住羅熙的去路:“張小宇,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聲音好聽的不得了,像是地球有吸引力一般的吸引著她。
羅熙臉上通紅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嘴角的玩弄正好襯托了羅熙害羞的神色。
忽然一個女生過來揚手朝我一巴掌,這一巴掌喚醒了她。
“張小宇,你憑什麽喜歡星辰?你媽跟人家跑了,你那個不爭氣的爸爸,為了一個女人跳樓自殺,你現在說你喜歡星辰?你配嗎?我告訴你,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在這個學校消失你信嗎?”
不止蘇笑笑,還有其他女的站在她身後使勁的嘲弄。
顧星辰貼在我發燙的耳邊輕聲的說:“張小宇,這個學校裏,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因為你喜歡我,讓我感到惡心。”
隻有羅熙自己知道,那發燙的耳邊是因為顧星辰貼的太近,而不是剛才蘇笑笑的一巴掌。
她們扒光羅熙的衣服,把她扔在學校門口,然後手機裏的閃光燈不停的照在她的身上。
在那個年紀,不僅有著叛逆的的心,還有自尊。
這些尖酸刻薄的話,和他們肆意的行為毫不猶豫的戳破了她最後的尊嚴。像刀子一樣,慢慢戳進她的心底,一滴一滴,慢慢滴血。
“蘇笑笑,你這個賤人。反正我賤命一條,不行就一起死啊。”
於是所有傷疤撕開,羅熙悄然走近蘇笑笑,本想過去嚇唬嚇唬蘇笑笑,讓她以後別再欺負自己,可誰知道兩個人拉扯的過程中,蘇笑笑自己失足跌進池塘裏。
當顧星辰看到的時候,嘴角的弧度,是一副得逞的樣子,他沒有下去救蘇笑笑,而是拿起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那個時候羅熙才知道,原來顧星辰不止討厭她,他也是討厭蘇笑笑的。至於原因,大概就是蘇笑笑過於囂張跋扈了。
從門口出來,羅熙直直的盯住天空,望著群鳥飛過的蹤影,慘白的唇顫抖著:顧星辰,這三年,你過得好嗎?
這三年能支撐我走下去的,竟然全是仇恨。
羅熙昏昏沉沉的走在路上,求生的欲望一點一點的充斥著她的大腦,對麵飛馳來的卡車,毫不猶豫的撞飛她的身體。
那種疼痛,瞬間消滅。
她聽見急救車的聲音傳來,聽見護士醫生匆忙的腳步聲,感受的到針水插進她的血管裏。還有旁邊一個女生微微的啜泣。
羅熙知道,她沒死,但她也不願意醒過來,也想就這樣慢慢的離開這個世界,就像當初張國華從樓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一樣。
可是,羅熙又聽見一個女人踩著高跟鞋的聲音,又聽見一群女生嬉笑打鬧的聲音,還有顧星辰說他厭惡她,討厭她的聲音。
羅熙知道,她是帶著仇恨生活的人。她必須醒過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