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武功之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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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軍的投石機終於部署到位,不及瞄準便勿勿將無數巨石向益州軍大營內拋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此刻雙方交戰距離極近,如果直接用投石機壓製土牆,將有很大機率誤傷友軍,李傕隻得命令投石機攻擊益州大營內部,希望借此給益州軍內部造成混亂。
益州軍士兵不是上了土牆就是緊貼著土牆時刻準備支援上去,西涼軍的投石機除了砸毀一架投石機造成五名操作手死傷外,隻有空無一人的營房給它們肆虐……
益州軍投石機操作手們擊發了第一波石彈後,六名身寬體壯的士兵合力拉動綁在長梢上的繩索,用人力對抗地心引力,正好應驗了那名人定勝天,機臂被緩緩壓下,當位置到達後,自有士兵將綁在繩索上的炮栓插在基座上的卡槽之中,固定好梢後,兩名士兵從旁邊抱來一塊百餘斤重的大石重重的放到“彈藥箱”中,這便完成了裝填。所有士兵遠遠躲開後,擊發的士兵通過綁上炮栓上的長繩將炮栓從卡槽內拉出,失去約束的梢隨即在重力的作用之下將巨石拋向敵軍……
弓弩的攻擊尚可抵禦,但是百餘斤重的巨石從頭頂砸下,千萬不要抱有抵擋的想法,你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跑,同時別忘了祈禱老天保佑,別讓它落到你的頭上!
五十塊巨石先後砸落,瞬間便有數百人化作一灘灘肉泥……
李嚴在渭水一戰可算被欺負慘了,帶著三千殘部撤到大營後,覺得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帶著一絲異樣的滋味,雖然劉璋勸解過,也對眾人說過李嚴的撤退是他下的命令,但是作為第一個從敵軍麵前撤退的益州將軍,他還是感覺到深深的自責和恥辱,用他的話說,隻有用西涼軍的屍體才洗刷他的恥辱,於是他不顧劉璋命他的師作為預備隊的命令,再三請戰,終得劉璋批準,讓他協助高順負責西麵防守,李嚴沒有帶上全師人馬,他要用撤回來的三千人馬重新證明自己,餘部則被他編為預備隊,不到最危險的時候,他是不會動用的。
“兄弟們,自從起兵討董以來,我益州軍誅殺張魯,平定荊襄,直到此次北伐,從無一人在敵正麵撤退,但是上次渭水一戰,我們退了,這其中有許多原因,我不想多說,因為隻有弱者才會為自己的失敗辯解,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和你們一樣,都背負了恥辱,我們願意這樣嗎?願意讓袍澤兄弟們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們嗎?我們願意對別人說我們是從敵人眼前逃跑的嗎?”
“不願意……不願意……”三千士兵齊聲高呼。
“好,我聽到了也感受到了你們的決心,我和你們一樣,我也不願意,現在,重新證明我們的時候到了,我命令你們,一息尚存、戰鬥不止!”
“殺……殺……殺……”
李嚴滿意的笑了,他舉起手中弓箭瞄上了一名正在揮戈破壞鹿砦的西涼軍什長,箭響後什長應聲而倒,一支羽箭顫巍巍的插在他雙目之間,李嚴反手自箭筒中取箭,一名西涼軍伍長又倒在他的箭下。
第一師自渭水撤回的三千士兵嚎叫著將宣泄怒火的同時,將洗刷恥辱的箭雨射向西涼軍。
複仇之火雄雄燃燒的第一師官兵暴發出了巨大的戰鬥力,一批又一批西涼軍倒在了他們的前麵!
吳銘和周倉帶著五千虎衛軍負責右翼安全,虎衛軍裝備精良,士兵更益州之最,吳銘、周倉各執一把連弩卻很少使用,原來兩人都不太擅長弓弩,瞄上半天也一定能夠命中,與其這樣還不如節省點弩箭。
“他媽的,這群廢物,快點攻上來吧……這樣有勁使不上可把人急死了……”周倉不滿的抱怨著,他甚至想著是不是讓士兵停止攻擊,放西涼軍攻上土牆?當然,這隻是想想,要是他敢這麽做,劉璋第一個饒不了他。
吳銘對這種情況也不滿意,要說他當年在深山密林生活時,是個隨便撿塊石頭能落飛鳥的主,可是拿著弩弓卻是一愁莫展,他不禁想到是不是應該像典韋那樣讓人給自己打造幾造幾把飛刀什麽的,專門用來攻擊遠處的敵人!
半個時辰的拉踞戰後,西涼軍終於在益州軍層層鹿砦中掃清出條條道路,西涼軍齊聲歡呼,士氣亦為之一振。
帥帳內的劉璋時刻關注著前方的戰鬥,許多虎衛軍士兵奔走在戰場和帥帳之間,將戰場的情況隨時稟報。劉璋得知西涼軍僅在半個時辰便攻到土牆之下,也不禁暗暗佩服西涼軍的戰力,要知道大營的防禦是在他的監管下建造的,壕溝、鹿砦組成的被動防禦體係和數不清的床弩、投石機以及無數弓弩手組成的主動防禦體係相結合,可謂是便宜占盡,敵卻在區區半個時辰便完成對壕溝和鹿砦的突破,戰力可想而知。劉璋也僅僅是吃驚而已,並沒有太過擔心,西麵城防主力乃步兵獨立第一旅和虎衛師以及矢誌複仇的李嚴第一師構成,無一不是益州精銳,董卓軍想要輕易舉破他們的防線,並不是那麽容易的,而且高順還有強大的預備隊可以調用。
“將軍,末將等奉命支援,現已全部抵達,請將軍分派任務!”三名肩扛少校軍銜的人快步跑到高順身邊。
“好,來的正好,你們下去準備,一旦城牆吃緊,我會隨時讓你們上來支援,至於投石機,立即布置陣地,對敵開火,支援我軍作戰!”高順頭也不會的道。
“是,將軍!”三名少校領命而去。
三名少校離開後,高順再次命人擂鼓,這一次不是發布將令,而是用磅礴的鼓點激勵守軍的士兵。
中軍數十張皮鼓沒有停歇的敲打著節拍,巨大的鼓聲震撼著每個人,守軍呲著牙用盡身邊所有武器還擊著敵軍。
此時,敵軍已經攻到土牆之上,其長矛手中兩丈多長的兵器可以輕易刺到在隻有兩丈高的土牆上抗擊的益州軍。不是劉璋等人不知道這個隱患,可是在短暫的時間內,以用限人力,他們隻能做到如此了。大營設好後的這些天,劉璋當然也可以繼續增高土牆,可是沒有合適的夯築工具,土牆繼續加高會變得不穩定,劉璋隻能先增加厚度,等厚度達到一定程度後再繼續往上發展,可是董卓沒有給他如此充足的時間。
但見西涼軍組成陣勢,以七八杆長矛為一組,應對土牆上的一個缺口,他們以呼聲為號,用整齊的動作同時將鋒利的尖刃刺向益州軍。傾刻之間,土牆上像是多了許多沙漏,隻不過他們滴漏出來的不是沙,而是溫熱的鮮血。
處於下方的西涼軍頓時被淋成一個個血人,但是這並沒有讓他們感到恐懼,許多人伸出舌頭,舔舔嘴角的鮮血,冷酷的麵容露出一絲絲猙獰,以更加殘暴的力量向著站在他們頭頂的益州軍刺出了手中的兵器……
益州軍即要防備西涼軍的弓箭手,又麵臨其近戰部隊的重大威脅,一時間死傷無數,陣腳也隨之稍亂。
高順大叫著:“不要慌,都不要慌,把受傷的抬下去,箭塔士兵攻擊敵弓箭手,其他人攻擊牆下之敵,先用滾木擂石打亂敵軍陣腳……”
十數萬士兵的喊殺聲中,高順嗓門再大,也不過傳出數丈,幸好有鼓聲可以將他的命令傳達到每一個士兵手中。
聽到鼓號聲,訓練有素的士兵立即依照高順的吩咐,箭塔之上,無論弓弩手還是床弩,皆指向了壕溝對岸的西涼軍弓箭手,無需吩咐,所有人采取自由射擊的方式,一旦準備就緒即發起攻擊,密集的箭雨下,西涼軍不斷有人倒下,雖然就火力密度而言,殺傷效果並不好,但是也逼的西涼軍的弓箭手手忙腳亂的往刀盾手身後躲藏,極大緩解了下麵戰友的壓力;盾牌可以有效防禦弓弩的攻擊,但是麵對巨大的床弩則無能為力,幾乎每一箭過去,都會帶走兩條以上人命,即使他們手握防禦力強大的盾牌。
如同置身一個巨大的鐵匠鋪一樣,“當當”之聲不絕於耳,原來益州軍豎起一道道盾牆,西涼軍的兵器大多刺在了盾牌之上。其他士兵盾的掩護下抱起旁邊的滾木擂石沿著土牆的牆壁丟下去,呼嘯而下的滾木擂石毫不客氣的向著西涼軍頭頂砸下,淒慘的叫聲不絕於耳,如果有心去看,便可以發現仰望攻擊的西涼軍有許多竟然被砸碎了腦袋,留下一具具無頭的屍首。緊接著,益州軍弓弩手乘敵喘息之機探出弓弩,瞄準一個個仰視的頭顱射出了一道道箭矢。
“啊……我的眼睛……”一名西涼軍感覺到眼眶的巨痛,不禁嘶聲慘叫起來。
“嗬、嗬……”一名西涼軍喉結中箭,鮮血頓時從他的喉部,口鼻狂湧而出,他痛苦的發出幾聲無意識的聲音後倒了下去。
最不幸的是另一名西涼軍,前一刻他正在大喊大叫,下一刻,一直弩箭直接射進了他的口中,巨大的穿透力令這支箭穿透了他的後腦,露出半寸血淋淋的箭頭,但是他並沒有立即死去,他痛苦的倒下,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看著顫抖不止的弩箭,身體的巨大痛苦和內心的恐懼讓他有種來個滾木擂石結束這痛苦和恐懼的期盼,可是事情並沒有讓他如意,他甚至連用慘叫發泄痛苦也做不到,因為這一箭最先射中的是他的舌頭……
益州軍裝備的連弩在此時發揮了其強大的火力,所有手執連弩的士兵乘著敵稍稍被壓製的機會瞄準近在咫尺的敵軍頭顱飛速的上弦、擊發,淩厲的箭雨幾乎打的敵軍直不起腰,直到連弩手縮回身子重新給連弩填弩箭時,西涼軍這才緩過勁來,隨即發起了比剛才更加猛烈的攻擊,因為他們見識到了益州軍手中那奇怪的弩箭的威力,那種弩短暫的攻擊竟然造成了最少五百人的傷亡,這是何其恐怖的一個數字!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沒有繼續攻擊,但是這並不重要,他們隻知道不管是什麽原因,一定要趁這段時間壓製住益州軍,不給那些奇怪的弩箭繼續攻擊的機會,他們實在不願意麵對那連珠般射來的弩箭。
益州軍毫不退讓,用一道道盾牆穩住陣腳,士兵用弓箭、用滾木擂石,甚至有人探出身子用長矛和敵軍對刺……
轉眼間,西涼軍將一架架雲梯架在了土牆之上,士兵爭先恐後的跨上雲梯向土牆攀來。
“毀掉敵軍雲梯,不要給敵人登牆的機會……”高順見狀連忙吩咐。
親衛隨即傳令鼓手,將高順的命令發布出去。
其實不用高順吩咐,益州軍已經開展了這項工作,他們有人用滾木擂石砸,有人用矛、槍、戈、戟之類的長杆兵器,將西涼軍的雲梯推倒,少數受傷的士兵直接將自己的身體當作滾木擂石往敵軍砸下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