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慘烈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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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混然不知靜寂無聲的射姑山上有四萬多雙眼睛正緊盯著他,自以為得計的他連前鋒和後衛都沒有派出,七萬大軍如同搬家的螞蟻般匯聚成一道洪流慢慢走進了魏延的伏擊圈。
一名益州士兵看著源源不絕走過山腳的西涼軍,沒經曆過像樣的戰鬥的他不由升起一股交織了壓抑、緊張、害怕和興奮的複雜情緒,心髒也隨之“呯呯”急跳,他連忙緊了緊手裏的長槍,暗暗給自己打氣,不過是一支殘兵敗將,沒什麽好怕的……
許多人有著和這名士兵同樣的心情,他們能夠做的就是抓緊手裏的兵器,信任自己的戰友,竭盡全力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董卓身體肥碩,即使最膘肥體壯的千裏馬也難以承受他的重量,滿身肥肉的他要靠兩隻腳行動更如癡人說夢一般,唯一可以讓他趕上大部隊的速度的辦法就是給他特製一輛馬車,這輛馬車在平坦的大道上可以用戰馬拉動,如果道路崎嶇難行,則由十六名精壯的西涼軍士兵抬著馬車前進。
正因如此,當魏延看到那輛華麗的、奇特的馬車緩緩來到他腳下,他知道正主到了,連忙將手裏的弓箭瞄準了馬車……
“殺啊……”魏延一聲暴喝,鬆開了緊緊拉住的弓弦,一起羽箭激射而出。
隨著魏延一聲令下,平靜的山腰忽然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比喊殺聲來的更快的是如雨點般的箭矢,然後是隆隆從山間滾下的巨大滾木擂石……
益州軍也是識貨之人,不用魏延吩咐,許多人就自動的將董卓乘坐的馬車當成了主要目標,至少三百支箭在第一時間落到了馬車周圍,眨眼之間,華麗的馬車便被射成了一隻刺蝟,禦手和拉車的四匹良馬連慘叫聲都未及發出,便各自身中十餘箭,瞬間血盡而死。然而魏延卻清楚的看到他那支足以貫山裂石的羽箭和許多射中車箱的箭矢一樣在射穿車箱外垂放的幃帳後,似乎遇到了一堵銅牆鐵壁,倒懸在幃帳之上,未能寸進。
很顯然,這架馬車的車箱是特殊製作的,就算不是純鐵打造,至少也在外麵敷設有鐵甲,以保護車箱內的人。
魏延並沒有失望,他再次搭弓上箭,雙眼如電般緊緊盯著車箱,但他並沒有立即發射。
密集如雨點般的奪命箭矢瞬間奪去了數以千計的西涼軍的生命,驚魂未定的西涼軍來不及反應,呼嘯而來的滾木擂石又不知砸碎了多少人的屍體,山腳如同下了一場暴雨一般,隻不過此時在幹枯的黃土上流動的是腥紅溫熱的鮮血……
猝不及防的西涼軍頓時血流如注,傷亡慘重,最重要的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西涼軍遭到突然襲擊,陣腳為之大亂,士兵狼奔豕突,自相踐踏者不可計數!
“有埋伏啊……”西涼軍這才反應過來,慘叫聲中傳來幾乎恍然大悟般的驚叫,可是很快這些人又喪生在益州軍的箭雨之下。
“快逃命啊……”
“我不想死啊……”
“饒……啊……”
“投降、投降……”
麵臨突如其來的猛烈打擊,原本就士氣低迷的西涼軍頓時有許多人當場崩潰了,這裏麵甚至不乏被嚇的精神失常者。
董明、董榮就守護在董卓身邊,眼看馬車被射成了一隻大刺蝟,他們不由得大驚失色,也不去管滿天而來的箭雨,幾乎同時拉開車箱。
車箱內,董卓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死亡居然離他如此之近,肥胖的圓臉上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而汗如雨下……
“相爺,您沒事吧?”董榮、董明齊聲道。
董卓到底是經曆過風雨之人,很快鎮靜下來,道:“本相沒事……”說著,在董榮和董明的攙扶下走下車箱。
便在此時,一直引而不發的魏延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穩穩的鬆開的緊崩的弓弦,“嗖”的一聲,一隻箭矢如流星般劃破空氣,朝著董卓的咽喉射去。
董卓早年也是百戰餘生之人,對於危險似乎有些本能的預感一般,他略有疑惑的扭過頭看向魏延所在方向,卻發現一個細小的黑點正疾奔而來,他頓知不妙,連忙側身躲避。
“唉……”
“啊……”
一聲惋惜、一聲慘叫同時響起。
惋惜是魏延發出的,眼見無法突破馬車的防禦,再次向馬車放箭也是隔靴搔癢,於是他停下了繼續做那無用之事,他料定董卓得知遇伏後第一時間會下馬車躲避,因而早早的為董卓準備了一份厚禮,原本他對此寄予了後望,以為可以一箭擊斃董卓,沒想到準備了這麽久最後還是功虧一潰,現在反應過來的董卓親兵已經將董卓重重保護起來,良機一去不回,他自然感覺遺憾。
當然,魏延那一箭也並非全然無功,否則董卓也不會因此慘叫了!避開了穿喉之厄,卻也被魏延一箭射中了肩膀,因嫌鎧甲贅人,董卓僅穿著一件錦袍,結果這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半個帶血的箭頭自另一頭鑽出。早已脾肉橫生的董卓多年不曾親自上陣,現在可說是身嬌肉貴,如何忍奈的了這般痛苦,不禁慘叫起來。
不遠處的李儒也成為了益州軍的重要目標,雖然他及時用坐騎擋住射來的數支奪命箭矢,卻在落馬之時不幸磕在了一塊尖石之上,尖石劃開了他的褲子,在他的右大腿上劃破一個長長的血口,一股鑽心的疼痛讓他冷汗淋漓,感覺自己的體力正隨著急速流逝的鮮血而消失,強忍著劇痛,渾身冒汗的他卻又感覺到一絲寒意由心髒往四腳漫延。好在李儒的親兵見他受傷,連忙上前將他拖到一處低凹之地,然後手忙腳亂的用衣服將傷口紮緊……
一名益州軍屯長早就注意到身著金甲如鶴立雞群般的走在大軍最前方的李傕,想著為自己的功勞薄上記上重重一筆的他在李傕出現的第一時間便將李傕當作了自己的獵物,等到魏延一聲令下,他立即第一時間將羽箭射向了李傕。
“當……”的一聲,這隻箭準確的命中了李傕的胸膛,那名益州軍屯長剛剛要振臂高呼,卻見李傕胸膛濺起一串火星,寄托了他厚望的那隻箭隨即墜地。原來,李傕那身金甲不隻是一種裝飾或者身份的象征,同時它還是一套極具防禦力的護具,這支箭除了嚇李傕一跳外,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實際傷害。
李傕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大喊道:“敵襲……有埋伏……快隱蔽……”
為了保證安全,董卓將他親衛馬步軍留下護衛他自己,其他身體完好的士兵大多被安排在前後兩處緊要位置,作為開路先鋒,李傕麾下分得八千。
乍遇襲擊,這些身體雖然完好,卻因連遭大敗,又不得不舍棄富饒的關中平原,退守苦寒西北而內心憂鬱、失落的士兵頓如羊群中突然竄進一頭惡虎一般驚恐、混亂、無助,全然不複昔日凶悍之名。
益州軍對山腳下敵人的哀號充耳不聞,不是他們殘忍,作為一名軍人,他們明白,如果他們和山腳下的人易地而處,對方同樣不會手軟,因為他們是軍人,而這,是戰爭!
一波波箭雨將一個又一個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的西涼軍士兵射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山坡上隆隆落下的滾木擂石裹挾著山石、灌木、野草,帶起陣陣塵煙,將一個個躲避不及的西涼軍和那些屍體一起砸成一灘肉泥……
相比董卓、李儒和李傕的幸運,郭汜卻在益州軍的第一波攻擊中就被射成了刺蝟,而那支讓郭汜瞬間斃命的箭矢正是來自於禁。
原本就士氣全無無、又累又渴的數以千計的殿後部隊在郭汜陣亡後一時陷入群龍無首的局麵,麵對狂風暴雨一般凶狠的打擊,片刻後就死傷近半,殘存的人無人統率,一個個尖叫著顧頭不顧腚的四處亂竄,不時為益州軍增添著戰功。
中軍聚集了大量的傷患,平時行軍還好,有車馬代步,還有士兵在旁邊幫助一二,可是山間突然落下一波又一波箭雨後,那些輕傷員和普通士兵個個急於逃命,哪裏還顧得上別人?於是那些行動不便的重傷員一個個都成了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抗的成為了益州軍的箭下亡魂。如果不是魏延發現這一情況,及時糾正,命令全軍放過那些毫無反抗之人,優先攻擊那些能跑能跳、能夠有力氣還擊的西涼軍,恐怕西涼軍這兩萬多重傷員再過半個時辰就得全部成為箭下之鬼。這些重傷員雖然暫時躲過一劫,但他們早已經是益州軍盛到碗裏的菜了,等到把那些尚有一戰之力的敵軍解決了,這些重傷員除了舉手投降外還能做什麽?如果到時還有人執迷不悟,魏延絕對不介意將他們全部送入地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