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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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諾,你告訴我,這個胸針怎麽會在你身上。”
我身體僵住,腦子一片空白,這個相認的場景我想了那麽多遍,沒想到如今卻姍姍來遲,命運哪,總是捉弄人。
我嘴唇有些顫抖,不知道如何回答,“沈總”
沈皓潤抓住我的胳膊,臉色有些白,“你是白婷惜對嗎?”
我搖搖頭,“我”
他眼睛裏冒著光,情緒越來越激動,“告訴我這到底怎麽回事,你說啊。”
我別過頭,不讓他看到我的失控,回想起那段時光,眼淚禁不住掉下來,所有悲戚的情緒都翻滾著,要衝出體內。
我低下頭不敢看他,聲音很小很輕,“我們一家出車禍後,我爸媽當場死了,他們當時死好慘,好慘,我好害怕,那時候我每天做噩夢,夢裏他們渾身都是血淋淋的,跟我說他們很痛很冷。”
我說到這裏抖得更厲害,明明是夏天,卻冷的像掉進冰窖,這些傷疤每每揭開都讓我痛不欲生。
沈皓潤頭埋下來,死死抱住我,“你為什麽不來找我。”
我抽泣著,“我毀容了,有好心人資助我做的手術,後來”
“後來怎麽?”
我擦了一把眼淚,“後來我去深圳找你,那時候我身無分文,我去找你,在你公司門口看到你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我就不敢上前了,我去找工作,在酒吧門口被騙著去做了小姐。”
我肩膀上的人抖動著,有水浸濕我的肩膀,“為什麽不早說,惜惜,你為什麽當時不去找我問清楚,為什麽。”
“我那時候覺得能和你一個城市就很好,當了小姐後,覺得配不上你了,也不想讓你看到這麽墮落的自己,更不敢去找你。”
他板正我的身子,臉近在咫尺,眼睛裏是無盡心疼和憐惜,他一下一下撫摸著我的臉龐,認認真真辨認著,想從這張臉上找到昔年白婷惜的影子。
“你傻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把天津都翻過來了,惜惜,你怎麽這麽狠心。”
我望著他的眼睛,心在這一刻釋懷,所有的委屈不甘,絕望傷心,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原來他不是忘了我,他曾經那麽努力找過我,他心裏有我。
我撫住他的臉龐安慰他,“一切都過去了,皓潤,我現在很好。”
他捉住我的手房在嘴邊親吻,“過去,什麽過去,我查過你,但是你的所有信息查出來根本就是另一個人,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有些好奇,我很多時候抱著期望,沈皓潤隻要去查,肯定知道我是白婷惜。
後來一次次失望,我以為我在他心目中沒有那麽重要,不值得他動用手段去查。
“我不知道,我隻是改了名字,還沒有那麽大能力改經曆。”我說,“不過,什麽都過去了,皓潤,現在這樣,我還是很高興的。”
他懊惱的搖搖頭,“我早該認出你,這個眼神除了你還有誰,我做了太多錯事,我真該死,惜惜,我怎麽做,才能讓你原諒我。”
沈皓潤突然拿起我的手照著自己臉上打去,我來不及反應手已經打上去,啪的一聲,在夜晚特別響亮。
我抽出手驚呼起來,“你做什麽,不怪你,是我不說的,我真的不怪你。”
我說完緊緊抱住他,“我真的不怪你,真的,真的。”
沈皓潤的懷抱炙熱堅硬,我能感覺到,他這麽多年所有思念啊,都傾注到這個擁抱上,不肯輕易放開,怕一鬆手,就什麽都沒了。
我們不知抱了多久,直到悶熱的天氣漸漸有了一絲涼風,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越來越近,我越過沈皓潤的肩膀,看到那張硬朗熟悉的臉。
那張臉逐漸顯露出來,我幾乎嚇得要去推沈皓潤。
“抱夠了嗎?”
霍承坤站在幾米外,在黑夜中,臉色陰沉的可怕。
我心虛的想要推沈皓潤,他死死摟住就是不放,我掙紮的動作淹沒在他懷抱裏,倒像是情人的撒嬌。
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霍承坤,他大步朝我們走過來,滿身駭人的怒氣,周身的黑暗像是一股子黑氣一樣,蒙在他臉上,隨時爆發。
他走過來,陰著臉一把拉開我們,隨機一拳砸在沈皓潤臉上。
沈皓潤皺著眉頭捂住臉,血順著臉頰和手留下來,他卻一聲沒吭。
我尖叫著去查他的傷勢,那血流的極快,瞬間滴落到衣服上,暈染一片,我心疼的去捂,手也被沾染一片濡濕。
我狠狠瞪著霍承坤,“你幹什麽打人。”
霍承坤陰沉的臉色突然展開,冷笑起來。
“心疼了?怎麽著,舊情複燃啊,後悔跟我了,現在反悔來得及。”
我擔心沈皓潤的傷,又自知理虧與霍承坤,“不是你想的那樣,回頭我跟你解釋。”
沈皓潤撥開我,“霍承坤,我問你,惜惜的經曆是不是你抹去的?你到底什麽居心?”
霍承坤甩了甩拳頭,“我沒那麽無聊,沈總本事那麽大,這點都查不到,讓她受這麽多苦,我看你才是窩囊廢。”
沈皓潤勉強笑了笑,“你呢?你就單純了,霍承坤,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路旁的車突然鳴笛,我們望過去,元翰從車上跳下來,瞥了我們幾個一眼,緩步走到霍承坤身旁俯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
霍承坤神色變了變,看向我,“林諾,跟我回家還是呆在這裏,自己選。”
我搖搖頭,“明天我會跟你解釋清楚行嗎,今天我還不能跟你回去。”
霍承坤眼底的怒氣凝聚成巨大的漩渦,良久笑了出來,他沒再說什麽,頭也不回的走到那輛車旁,上了車後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元翰無奈的衝我擺擺手後走進樓棟,我朝著樓棟看,程葉在廚房的窗戶裏也看著我。
我的心像被什麽磕了一下,望了望霍承坤離開的地方,徒生出許多悲涼感。
我回過頭對沈皓潤說,“我們去醫院吧。”
他擠出一絲微笑,“沒事,一點小傷,上點藥就行。”
我扶著沈皓潤進屋後,仔仔細細檢查了他的傷,血不流了,傷口並不大,不算很嚴重。
我先用清水給他清理了一下,摸進儲物間找醫藥箱,沈皓潤坐在沙發上等我。
我在儲物室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個醫藥箱上邊落了一層灰,我輕輕吹了吹,灰塵揚起來鑽進我的喉嚨,嗆的我咳嗽起來。
沈皓潤趕過來看到我滿臉灰,忍不住笑起來。
我嗔怪道,“還不是為了你。”
“嗯,那我謝謝你這麽關心我,我現在覺得一點也不疼。”
他站在我身邊後,貼著我的背,呼出的熱氣噴灑在我脖頸上,我不自然的扭了扭身體,錯開他走出去。
“我這個醫藥箱雖然有些髒,但是時間並不久,隻是因為我買來不經常用,所以仍在儲物間忘了,東西都是新的”
“惜惜,我不介意,你隨便弄。”
我紅著臉,“哦。”
我拿出碘伏,因為是噴壺狀的,噴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忽閃忽閃,一根一根看的無比清楚。
好俊的臉
消完毒後我拿出藥膏塗上去,沈皓潤整個過程都很安靜,一動不動的任我擺布。
我收起藥箱,沈皓潤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別辭職,好嗎?”
“我已經答應霍承坤了,剛才他也很生氣,如果我不辭職,我”
沈皓潤打斷我,“我現在沒有別的要求,隻這一點,惜惜,你隻當可憐我,給我個機會將功補過。”
他眼神裏充滿期待,我不忍心打破,“我再想想。”
我收拾好一切,看見沈皓潤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絲毫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天很晚了,”我說,“你臉上有傷應該早點休息。”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臥室瞥了一眼,“我睡哪裏?”
我:“”
他繞過我,走向其中一間臥室,“我現在腦子不清醒,開車不安全,在你家借住一晚行嗎,你這裏正好兩個臥室。”
“行是行,隻是那間不常有人住,裏麵不幹淨。”
“沒事,隻是住一晚而已。”
他說著便脫了外套搭在衣架上,走出來時瞥了一眼茶幾,上邊那個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過去拿在手上,打開看到裏麵的物件時,滿臉吃驚,“這塊玉玨,霍承坤給了你?”
他低下頭摩挲著那片溫涼,像是在思索什麽,“他要幹什麽?”
我好奇道,“什麽意思,你在說什麽呀。”
他搖搖頭,眼睛裏的疑惑更深,“霍承坤對你也未必單純。”
沈皓潤這話我隻當作是他對情敵的惡意。
我本來也疑惑霍承坤對我的感情,他有錢有勢,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我既不能給他事業帶來什麽幫助,也沒有貌美到能讓他幾次三番舍身相救的程度。
所以我篤定他還是喜歡我的,不管這個喜歡有多少。
這晚我和沈皓潤比鄰而居,他晚上似乎睡得不好,我半夜聽見客廳輕微的動靜,像是煩躁的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第二天我被噩夢嚇醒,我夢見霍承坤不要我了,說我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我哭著嚇醒,枕頭都打濕了,那真實的感覺,到現在還令我難受。
原來霍承坤不知不覺已經在我心裏占據不可磨滅的位置。
我洗漱完畢走到客廳的時候,沈皓潤從外邊買了早餐回來。
我把衣服攏好,詫異道,“你怎麽醒的這麽早,我還以為你還在睡覺。”
沈皓潤把豆漿和包子攤開,“我平時就起得早,今天既然在這兒,索性起來給你買早餐。”
我們兩個都坐下,沈皓潤把包子遞給我,“香菇包菜餡兒的,你以前最愛吃。”
我捏起一個咬了一口,包菜和香菇的香味溢進口中,“謝謝,你在哪裏買到的,我記得這附近沒有這種包子。”
“你喜歡就好。”
我低頭咬著包子,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我們吃過早餐一起出門,好巧不巧碰到對麵打開門的程葉,我越過她看到她身後伸懶腰的元翰,他也看到我旁邊的沈皓潤。
我們幾個都愣住。
元翰回過神來,“我草,刺激,你兩個睡了?”
我急忙解釋,“沒有,不要瞎說。”
我看著臉色滋潤的程葉,反咬一口,“你們兩個才睡了吧?”
程葉臉有些紅紅的,她暗搓搓掐了元翰一下,對我說,“你才別胡說八道。”
本來滿麵春光的元翰聽到這句話,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你什麽意思,你昨天在床上可不是這麽說的。”
程葉使勁給元翰使眼色,他揣著明白裝糊塗似得,“你要是想睡著玩,你是找錯人了,老子就賴著你了。”
程葉一拳頭砸在元翰背上,“趕緊去打你的拳吧”
她說完不等元翰反擊就快速跑出樓棟,元翰在後邊追著跑出去,“你去哪兒,我送你啊。”
這兩人真是,歡喜冤家。
“男人在喜歡的女人麵前,都有這樣一麵。”
沈皓潤說完後看著我,我慌忙躲開,“上班啦,沈總。”
沈皓潤把車開到公司的地下停車場,他替我解開安全帶,“你在公司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也可以直接找張輝,我去辦點事。”
我點點頭,“張司機很好,他除了是你的司機,還兼職保鏢和助理,在公司還是一把手,你是不是要給人家開三份工資啊。”
沈皓潤低低的笑出來,“沒有工資他也會跟著我,我對他家裏有恩,而且他從國外回來後被人陷害,是我替他解決的麻煩,從那之後就一直跟著我,非常忠誠。”
原來如此,怪不得沈皓潤如此信任張輝,而張輝也是絕對忠誠。
我下車後,沈皓潤也跟著下來,停車場有一些公司的員工剛好經過,他們看到沈皓潤都鞠躬打招呼,瞥見還有一個我的時候,都露出令人尋味的笑。
“那,沈總,我先上去了。”
說完我正要走,沈皓潤突然伸出手擋住我的去路,另一隻手理了理我掉下的劉海,“怎麽又改口了,我不喜歡你這樣叫我。”
“在公司,你就是我老板,這樣叫才合適。”我解釋。
他沒再糾結這個問題,我們在公司門口分道揚鑣。
我經過一樓前台的時候,兩個前台小姐麵帶微笑衝我問好,“林秘書早啊。”
這在平時是沒有的,更奇怪的是,這一路看到的每一個員工都非常禮貌的向我問好,弄得我非常不好意思,隻能更加恭敬的回敬他們。
我到辦公室以為終於能鬆口氣的時候,更棘手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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