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愛到癡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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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俞靜臉色平靜,霍承坤並沒有和她說話,她也不在乎,自顧自的繼續說,“你和父親在書房談話時,我親耳聽到。你說娶我可以,但從此以後,你你希望可以的到自己想要的權勢。我那時候忽然覺得很冷,原來所有溫柔都是有目的的。再後來,這麽多年,我每到冬天都很怕,因為覺得好冷,從心裏到骨頭裏散發冷意。”

    他話音未落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床頭監測儀器的屏幕上曲線陡峭,霍承坤看了一眼後,對她說,“大夫說你沒多久了,這幾天你想要什麽,我會盡量陪你,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後一點彌補的方式。”

    “我想要的我從沒得到過,我要你的心,我要一個孩子。要一份純粹的不建立在利益上的愛情,雖然你沒有給過我,但我還是覺得很感激,至少我遇到過你,在任何一個女人之前。”

    何俞靜說完這句話後,將目光投過來,她看了霍承坤好一會兒,便將目光落在我臉上,久久的注視著,忽然笑了笑說,“可最後還是你贏了,贏了包括我在內的天下女人,我真羨慕你。”

    她朝我們的方向伸出手,,一個月不見,不知為何短短半個多月不見,她的手編的枯瘦蒼白,隻剩下骨頭和青筋的手,我看著都覺得非常害怕,那根本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女人該有的手。

    霍承坤蹙眉看了看。他兩步走過去,握住,站在床邊,霍承坤的吸氧機上有很多白霧蒸汽,看不清她的口型,但他極力在發出聲音,我聽到她說,“我沒有多久,我抗不過去,是你一直對不起我,你殘忍不肯給我做母親的資格,你殘忍讓我付出感情付出半條命卻不給我一點半點的回應,你利用了我一輩子,總該答應我一件事。”

    霍承坤似乎猜到了她要說什麽,他搶先一步對她說,“諾諾懷了我的孩子,如果你一定要我和她分開,我做不到。”

    何俞靜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監測儀器發出微弱的警告聲,她閉上眼睛,努力堅持了好一會兒,終於平複了些,她看著霍承坤,眼底迸發出一些恨意,“原來你不是不喜歡孩子,隻是不喜歡和我生,不想要孩子是我的,對嗎?”

    霍承坤大約怕再刺激到她,他沒有回應,何俞靜說,“你們可以在一起,我求著父親想方設法阻止了你們兩年,你們不是還在一起嗎?我人都快要不在了,我還能要求你什麽,隻是霍太太這個位置隻能是我的,你欠了我那麽多,難道要我在去世後,讓別的女人替代我。”

    霍承坤不知道要說什麽,我在他張口發出聲音之前,主動說,“可以,我答應。”

    霍承坤猛然轉過頭來,我朝他搖頭,“我不在乎,我答應,我做不到像她那樣為你犧牲這麽多,我沒有資格代替他做你的太太,我承認從前我確實這樣想過,沒有女人願意生活在情人的陰影下,一生見不得光。可當我知道他為你做過什麽後,我覺得自己特別渺小,我愛的貪婪又可恥,我現在能得到這麽多,已經覺得負罪感太深。”

    霍承坤攥了攥拳頭,他看著潔白的床單,一言不發,何俞靜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非要問出一個答案,我不住喊他的名字,他最終閉上眼睛說,“我答應。”

    何俞靜欣慰而滿足的鬆了口氣,她身子不再像剛才那樣僵硬,而是鬆軟的躺平,我看到她在霍承坤閉眼過程中,透過白霧消散些的吸氧機,用口型對我說,“即使我死了,你也永遠無法真正得到。”

    我們三個人各懷心思靜默了好久,直到走廊裏傳來腳步聲,霍承坤終於睜開猩紅的雙眼,他朝我走過來,拉住我手要離開,何俞靜忽然喊住了他,她手死死攥著床單,大約是體力緩過來一些。

    她聲音漸大說,“承坤,你做的事情我都清楚,你之所以可以回來,也是因為我的為難。我知道你回來之後,親自在我的飯菜裏下藥,我也知道兩年前你就想這樣做,你安排的私人醫生,你最好送出國吧。我雖然在失去雙腿之後身體一向很差,但是今天的意外是我自己覺得路上晃神,不小心闖了紅燈的緣故。但父親那樣疼愛我,軍區生活讓他非常嚴謹多疑,也許會從我身邊人抽絲剝繭查下去,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你如今婚內出軌,他也清楚,難免不會懷疑你做了手腳,承坤,記住我的話,一點痕跡不要留,否則我父親鬧起來,不是你能控製的局麵。”

    霍承坤在聽完何俞靜這番話後,高大的身體倏然一僵,他眸子在瞬間睜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躺在床上一臉安詳的何俞靜,他們四目相視,彼此凝望裏好一會兒,霍承坤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都知道。”

    “是,即使知道,我也有配合著吃那些東西,隻是沒想到,還沒等我自己扛不住的時候,就出了這樣的意外。這兩年裏,我雖然做了許多錯事,可你永遠不知道我愛你深入骨髓,你要是你給我的,就算是砒霜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吃下去。父親回到北京之後時常打電話來,我都告訴他你對我很好,不再冷冰,我想說我盡量說得好一點,我不願父親因此怨恨你,你出了事都不再幫你,我更不願你為了同情和可憐,而委屈自己對我好,我要的是真心。”

    “為什麽。”

    霍承坤垂在身側的手忽然緊成拳頭,他盯住一臉淡然,仿佛不是要她性命而是複述別人故事的何俞靜,語氣非常大的起伏,“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吃?”

    何俞靜笑著,深深凝視他,她長出了細碎皺紋的眼角在安靜地凝望中留下一行行眼淚,“因為你是我深愛的丈夫。”

    我的手在大衣的背後攥成拳頭,心裏不知道是悲涼還是慌張,我知道霍承坤被何俞靜逼著離開,一定是非常的生氣,他一再退讓,除了是因為我,還有就是白瀛,何正國那樣聰明的人,最怕就是將白瀛收買,到時候霍承坤隻怕性命難保。

    但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霍承坤會這麽做,當年在我的勸說下,霍承坤並沒有給何俞靜下毒,但是回來之後憤恨至極的他卻沒有辦法再忍下去。

    但是何俞靜明明知道,卻因為是霍承坤親手送上的毒藥,還是喝下。一輩子守著一個不可能的人,是什麽感覺我不知道,但現在我隻覺得心疼。

    我終於覺得自己答應何俞靜,不搶奪她霍太太的名分是對的。那是對她最大的安慰了吧?我忽然覺得自己好過分,霍承坤拉著我的手要出去,我在他身後回過頭,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們從病房出來後,不過幾分鍾,忽然大批的大夫和護士從一側的電梯內湧出,他們飛快朝這邊跑來,腳步匆忙,這些守在門外的官兵一驚,轉身推開房門,何俞靜帶著吸氧機,躺在床上劇烈的抽搐,有血從她的病號服上滲透出來,監測儀器的曲線幾乎持平。

    所有人亂作一團,進行心肺複蘇和急救,有一名官兵到角落打了電話,大約二十多分鍾,何正國帶著他夫人從電梯內出來,何夫人臉上滿是淚痕,一邊哭一邊喊著女兒,還沒有走到病房門口邊癱軟在地,被跟隨的傭人扶住。霍承坤前去扶,她冷冰冰的甩開了手。

    霍承坤走過去打了招呼,何夫人沉浸在悲痛中沒有說話,而何正國臉色非常不善看了看我,冷笑一聲沒有搭言。

    氣氛在沉寂中度過了四十多分鍾,病房的門被打開,為首的大夫解下口罩,用無比沉痛的語氣說,“抱歉,我們盡力了,何小姐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差,她的精神長期困擾壓抑,失血過多而且身體狀況欠佳,無法配合手術,請節哀。”

    何夫人嚎哭一聲我的女兒啊,便暈厥了過去,何正國扶住懷內的她,眼眶微紅,他咬牙說,“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從小視若珍寶,她不能死。”

    大夫再度沉聲說了抱歉,身後護士推出那張病床,何俞靜從頭到腳被蒙住了白色的床單,安靜而消瘦,窄窄的一條。

    我木然的望著,心裏說不出悲哀,卻也不舒服,她最後用口型對我說那句話,讓我看到了她的悲哀,她隻是用生命最後的賭注,來搏一把他一生的冠名。

    我永遠無法成為名正言順的霍太太,可如果讓她和我交換,她一定非常願意。

    在愛情中,人在盲了心智那一刻,在愛到無法自拔那一瞬,名份和地位。似乎都不重要了,你固守住的名分,隻是因為沒有辦法再得到這個。

    我看著她的屍體,眼睛酸澀的要命,霍承坤為了我做出狠心的事情,雖然我知道這不是使何俞靜致死的原因,但是我心裏還是非常的愧疚。

    我閉了閉眼睛,大朵大朵眼淚滾下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何俞靜哭。還是為了什麽哭。隻是在這一刻我非常的難受,心裏很不是滋味,想著這樣趾高氣昂的一個人,竟然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命運啊,真是一個琢磨不透的設定。

    何夫人隻是無力的暈厥,片刻就清醒過來,她看了一眼那蒙住的屍體,忽然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這一次卻是真的毫無知覺。

    大夫手忙腳亂的將她抬上幾久病床,往手術室推送,何正國冷冷望著霍承坤,霍承坤此刻眼圈也是微紅。他沒有哭,看著何俞靜的屍體,定定的沉默。

    何正國忽然揚起手臂朝他臉上狠狠煽下,雖然他上了年紀,可一生戎馬,又高升至司令,身手不是常人比得了,而且他用了全身力氣,霍承坤愣怔中毫無防備,被這一巴掌扇的高大的身軀踉蹌一抖,朝著身側栽下去,他靠住牆壁,我一把扶住他,驚恐地看著何正國,“何老先生您位高權重中,私自調動國家下屬官兵為您女兒守病房,已經是以權謀私,如果真的傷了霍承坤,說出去有辱您的清名。”

    “你算什麽東西!有你的資格在我麵前說話?我女兒屍骨未寒,你來炫耀什麽?早知道今天,當初不該把你留下!”

    “是您女兒讓我過來,隻是為了讓我看她說那些話,她在彌留之際還在羞辱我,我哪裏在炫耀,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所以我根本就不想來。”

    霍承坤緩了一會兒,他直起身體,非常挺拔的站立著,他被扇的那半張臉,飛快的紅腫起來,唇角染著鮮血,鼻孔內也流了一些血漬出來,我心疼的很想觸摸一下,他握住我的手,看著何正國說,“嶽父。”

    “不要叫我嶽父,我擔當不起。”

    何正國閉上眼睛,一臉哀痛,兩名帶來的傭人低頭微微啜泣,大約是在難受何俞靜的離世。

    “雖然俞靜去世了,但您仍就是我的嶽父,這一點我會認同。”

    “你認同的,不是俞靜和你之間的關係,而是你喊我一聲嶽父,有你的目的和索求。我這幾年,一再的為了女兒容忍,我想既然她喜歡你,我就這麽一個獨女,將來我的都要給她,就等於給了你,提前幫你做點,不算過分,但我女兒如今已經不在,你認為我還會認這門親嗎?”

    霍承坤的聲音有點沙啞,“認不認都無所謂,俞靜生前願望,就是想嶽父和嶽母能頤養天年,人死不能複生,我同你們一樣悲戚,可也隻能接受現實,我和諾諾都答應了俞靜,這一生我不會再娶婚姻意義上的妻子,這是我最後能做到的一點。我認為我也不再虧欠什麽,不能給我最愛的女人名分,是我的失敗和慚愧,比在我心上插一刀都讓我難受。你是俞靜的父親,在您眼裏她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她真如那般溫柔善良嗎?我與林諾之間,完全是我主動,她被無辜卷入,卻從未想過迫害俞靜。我現在正在著手調查一件事情,正在等待結果,如果結果出來之後和我想的一樣,那麽俞靜這顆心其實也很狠毒,否則我們怎麽會匹配做夫妻?”

    何正國的臉色驟然難看起來,他敲打著手中的拐杖,“我女兒已經去了!你還在這裏說這樣的話?你有沒有良心!”

    霍承坤冷笑了一聲,“難道俞靜所獲取的榮寵還不夠嗎?林諾就活該受罪嗎?當年是您逼走她,甚至您還想在暗中殺害她吧,為此我付出了什麽代價,我想您是知道的。難道她現在不配站在我身邊,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地位嗎?俞靜臨終之前的要求,隻會讓我覺得,她很可悲。”

    何正國是一個非常耿直的人,說話上自然是沒有霍承坤順溜,直到說不過他,非常生氣的站在原地撇過了頭。護士早就將何俞靜的屍體推走,何正國望著手術室的方向,等著何太太出來。

    馮誠此時慌慌張張的跑上來,他的臉色變的異常蒼白,霍承坤看見他之後,拉著我走過去,非常嚴肅的問他,“保姆那邊有沒有問題,有什麽結果嗎?”

    馮誠非常的為難,吞吞吐吐不知道怎麽開口,霍承坤眼神狠戾,他才不得不說,“霍總……調查結果出來了,南哥親自調查的,根據保姆交代,一層層查下去,發現做這件事情的人……是瀛哥,他給了保姆專門含有墮胎物質的藥物,還交代了在粥中加入薏米,所幸都沒有成功。”

    霍承坤並沒有多驚訝,而是深深閉上眼睛,馮誠問他,“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瀛哥為什麽會這樣,他跟了霍總十年,從北上到這邊,忠心沒人抵得過,我自己背叛了霍總,他都不會。”

    霍承坤冷笑了一聲,“我有自己的猜測,但是不知道對不對,我也是最近才看出來,他可能喜歡俞靜。”

    霍承坤話音剛落,從電梯內飛奔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白瀛,他手裏提著桂花糕,大概是剛跑出去買的。他走過來幾步,紅著眼咬牙看著霍承坤,“坤哥,霍太太……她……去了?”

    霍承坤麵無表情,眼底戾氣很重,“現在是不是該我們算賬了。”

    白瀛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看他額頭的汗,大約剛才是跑著出去買東西,又跑著回來的,他的襯衣全部濕透,濕黏的貼在身體上。

    霍承坤冷笑一聲說,“去了,最後一麵是我和諾諾進去見的,我在她最後一刻傷透了她,出來幾分鍾就撒手人寰。”

    白瀛忽然幾乎奔潰的大哭起來,那麽高大的男人,忽然蜷縮成一小團,他捂著臉,我看著他的身軀在不斷的發抖,手裏的桂花糕掉在地上,隱約聽見他低聲呢喃,“我還買了她最愛吃的桂花糕……”

    我這一刻才明白,霍承坤猜的沒錯,白瀛是真的喜歡何俞靜。

    霍承坤非常憤怒的看著白瀛蜷縮的身影,他曾是霍承坤的左膀右臂,很多賭場夜場的生意,都是他在出麵解決,在很多意義上,他等同霍承坤。有多在乎。背叛的時候就有多生氣。

    霍承坤垂眸望著他,待他哭得差不多後,他冷笑說,“很遺憾,沒有看到最後一麵,可就算你在,也進去不。她並不想見你,對於她來說,你的利用價值多過真心,你這麽聰明不會不知道。你默默做了這麽多。如果你告訴我,她是我的妻子不假,可也是我不愛的女人,我的負擔和責任,你願意幫我分擔這個責任,我可以給你很多機會,不被丈夫疼愛的女人。非常容易被觸動,你這樣優秀,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擁有她,她也許心中顧念著是我妻子的身份,回避你的體貼,可男人女人在愛情麵前,是沒有太多理智的。你選錯了方式,所以注定從我認識她那年起,我們結婚,再到現在,將近十年的光陰。她從不了解有一個人多麽深愛她。”

    白瀛聽霍承坤說完這些後,他終於止住了哭聲,那樣一個無所不能的男人,臉上滿滿都是淚痕,他抹了一下眼睛,從地上站起身,直挺挺的麵對著他,“是,坤哥,林諾的事情是我做的,我背叛了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從未和何老先生說過任何。”

    霍承坤說,“可你還是背叛了我,背叛我的下場,你知道。”

    白瀛臉色平常,“知道。”

    “你認為我會對你網開一麵嗎?”

    白瀛悲涼的笑了笑,“不清楚。”

    霍承坤嗯了一聲,“我現在讓你清楚清楚。”

    他說完後,飛快的從口袋內掏出一把無聲手槍,對著白瀛的胸口下方位置扣動扳機,輕輕的“噠”一聲響,鮮血瞬間滿溢,白瀛的臉色變的蒼白。他捂住那個槍口,痛苦而隱忍的蹙了蹙眉,他始終沒有倒下,非常僵硬屹立在原地,霍承坤沉默看著他,避開到不遠處的馮誠看到這一幕,非常驚訝的喊了一聲,“瀛哥!”

    他走過來,扶住白瀛,對霍承坤說,“霍總,對您吹捧順從的很多,可您能真正欣賞的人並不多,不管瀛哥做錯了什麽,也隻是被感情左右而已,他對您依舊是忠心耿耿的,這一點,任何人都比不上,十年風雨,能一起走完,這份感情請您珍重。”

    霍承坤沒有看馮誠一眼,而是定定望著白瀛,“被感情左右,就是最大的軟肋!這樣的人留下,對我來說才是最大的不安全。”

    “就算是我的事情,你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諾諾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你在經手,如果不是你透露給俞靜,我想她應該對任何事情都毫不知情,你知道諾諾的公司逐漸的發展起來了,將事情全部告訴了何俞靜,才會有這些事情吧。”

    “不是她!”

    白瀛忽然激動起來,他捂著槍口,嘴唇蒼白,“她沒有讓我這麽做,是我,我不忍心看著她以淚洗麵,坤哥,你對林小姐這麽好,那你對霍太太又是怎樣。她認識你這麽些年,也愛了你這麽多年,一個女人有多少年頭,可以用來浪費在沒有結果的等待中,她為你拭去一雙腿,這條命也是從鬼門關拉回來的,你可曾想過,如果不是對你還有期望,還想守著這段婚姻,她不會有今天!你之前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她卻隻能抱怨自己不夠好不能讓你愛上。坤哥,你到底要怎樣的女人,林小姐就一定比她好嗎?”

    霍承坤默默的聽完這些,臉上沒有動容,他隻是淡淡的目光掃向他,“林諾比她善良,她從未想過害一個人。她到今天出現的這一刻,也是在說,她不希望破壞我的婚姻,你知道我的公司在一點點的被何家瓦解,如今我竟然需要依賴林諾的力量才能翻身,即便如此,她從未要求過什麽,而何俞靜,她指使你傷害我的親生骨肉,如果不是她說,你根本沒有這樣的膽量。她到死都抓著我妻子的名分不肯放手,到死都那樣自私。如果何俞靜是真的愛我,就該在她死時選擇成全我,而不是以一把骨灰占有我身邊最名正言順的位置,她不過是千金大小姐得不到的一種執念,她受盡了寵愛,受不了有一個人一件物品是她不能得到的!在那一刻,我從未這樣厭惡過她!”

    白瀛身子忽然一個踉蹌,朝著身後馮誠懷中栽去,馮誠扶住他,白瀛的額頭全是汗,他發狠般盯著霍承坤,“坤哥,我一直敬重你,你在我眼裏是個英雄,是個響當當的漢子,不怕死不怕痛,經曆過那麽多的風風雨雨,卻還是非常的堅強挺了過來,多少次出生入死都咬著牙沒有倒下。我佩服你的硬骨頭,可我也瞧不起你。拿女人做墊腳石又算什麽,如果是呂瑩瑩那樣的壞女人,也沒有什麽關係,可何俞靜,她是一個好女人,她唯一的錯就是愛錯了男人,嫁錯了丈夫,卻一心包容你,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您不感動不愧疚,現在外麵的女人給你懷了孩子,那是什麽,是私生子!你幾乎在林諾的每一次危險中救她,為了她讓一個無辜的孔念做了擋箭牌,丟了清白搭了半條命。尤其何俞靜苦苦在家等你,你讓她的顏麵放在哪裏?她是為你付出了全部的你的妻子!”

    白瀛說完這句話之後眼神非常的發狠,似乎看著自己最恨又最不能去恨的男人,他的眼眶紅了又紅,大概是因為動怒,我看見他的胸口不斷的有大量的鮮血滲透出來,染紅了他的衣服,血像是潮汐一樣蔓延,胸口到腹部,全部都是血漬。

    馮誠眼圈紅著喊醫生,在大批醫護人員過來時,白瀛死死攥住一份證明,他朝著霍承坤胸口扔過來,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我敬你,叫你一聲坤哥,但你自從遇到林諾這個女人,你就讓我不認識了。你不再是那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我白瀛和你恩斷義絕,我無法為你這樣冷漠的男人效力,我做不到和一個間接殺了我心愛女人的男人公事打天下。”

    他說完後,便直接暈了過去,眉目間還是凶狠的戾氣。

    我抹了把眼淚,彎腰將那封證明拿起,上麵清楚寫著遺產繼承款項。

    何正國給了何俞靜自己百分之八十的資產作為嫁妝,包括北京林府和海南的兩處莊園,以及一些現金和古董文玩,但始終沒有落在霍承坤的手內,由何俞靜經營持有。

    何俞靜在去世之前,找到了何家的私人律師,在隱瞞何正國的情況下,做了財產公證和細節處理,將這些全部過戶到霍承坤名下,他作為她的丈夫,現在成為法律認可保護下的第一繼承人。

    還有一封是何俞靜的遺書,沒寫什麽太多的話,隻寫了,“承坤,別怪我太自私,太狠毒。我真的不想讓別的女人代替我的位置,我這一輩子都沒得到你的感情,就求你將身份留給我,算我求求你。大概我愛錯了人,我知道有一個人愛我,就如同我愛你一般,但我卻不能給他回應。得不到的永遠才是好的,這大概就是我的性格吧,那年春天我遇見了你,於是你從我眼裏走進我心裏,於是再好的人,我都不想多看,原諒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