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你這麽鬧隻會讓梓涵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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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梓涵笑笑,“以後要見麵總會有機會的,要是讓忘川不耐煩了,他下次恐怕就不讓你跟我見麵了,這種虧,我辛梓涵不吃!”
“可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呆一起,我不回去……”
辛梓涵看著她眉頭緊蹙,愁眉苦臉的,心裏也不好受,可她就想看看她好不好,如果多呆,恐怕很難瞞天過海,更何況她是個聰明的女子。
握住她的手,辛梓涵溫柔看著她,道:“傻瓜,有些問題該麵對的就不要逃避,你們都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難道還要半途而廢嗎?過去這一年裏,我是看著你走過來的,你受了多少苦我都知道,如果現在才想著離開他,太不值得了!”
沈無憂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梓涵,我怕他,很怕……這還算愛情嗎?”
“是不是他對你做了什麽,對你造成傷害了?”
“……”沈無憂搖頭不語,臉蛋迅速變紅。
“鈴……”這時候,一陣急切的電話鈴聲把兩人的話打斷了。
沈無憂明顯的抗拒,從她的表情到肢體細微的動作便可窺探幾許,辛梓涵把桌上的手機拿過來,沈無憂退後幾大步,即使後腰磕上了辛梓涵床頭櫃的尖角,疼痛一下子刺激了她整個身體的神經,也不敢把目光從她手上的手機移開。
辛梓涵不知道她磕到桌角了,歎口氣,自顧接了沈忘川打來的電話。
“喂……我是梓涵……嗯……你到了?那我下去開門……”
辛梓涵把電話掛了,走過去想把她拉近自己一些,沒想到她整個人就窩在大床和床頭櫃的角落裏,怎也不肯離開,“我不要走,我不要見到他!”
“無憂……”辛梓涵心疼地瞧著她已經半瘋癲的模樣,心一軟,道:“我跟他談談,你先在這兒呆會兒,好嗎?”
辛梓涵把沈無憂一個人留在房間裏,自己就下樓去幫沈忘川開門。
她才打開門,沈忘川立刻就走了進來,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是去上班的正規西裝,手裏明顯是直接從公司過來的。
沈忘川的表情微微有些難堪,不知是為她的事,還是為自己與沈無憂的事,辛梓涵輕笑著往樓梯上伸手,指了指,道:“她在樓上呢……”
“嗯……”
沈忘川擦過她的肩膀,正要往那兒走,辛梓涵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沈忘川眸色一深,回頭凝著她,“怎麽了?”
辛梓涵放開他,道:“你先別急,我想跟你談談。”
沈忘川本就蹙著的眉皺的更深了,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兩人雙雙來到大廳裏,並肩坐在沙發上,沈忘川想要往口袋裏摸煙,辛梓涵看出來了,按住他的手,“別抽了,我就說兩句,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聽不聽隨你的便。”
沈忘川一愣,把手從口袋裏掏出,靜靜地坐著。
辛梓涵重重地歎口氣,良久,道:“我想留她在我這兒多住一晚上,你看行不行?”
“不行!”沈忘川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
辛梓涵其實早就料到他會拒絕,低頭笑笑,似是自嘲,“你怕她知道我的事?”
沈忘川渾身一顫,半晌,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的雙眼,突然伸手,像往日那般拍拍她的後腦勺,道:“梓涵,我知道這麽做很自私,可是她已經動了離開的念頭,如果讓她知道那件事,恐怕就再也沒辦法阻撓她離開了。”
辛梓涵沉吟許久,“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向你保證過絕對不會讓她知道那件事,這個你大可放心!她跟我說她怕你,你到底對她做什麽了?”
沈忘川實在沒辦法把過去這一個多月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向她詳述,於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的意思。
沈無憂小心翼翼地聽著樓下的聲音,一個人躲回辛梓涵的房間裏,走進門,一個類似於日記本之類的東西掉在床頭櫃旁,她走過去把它撿起,本子是攤開著的,視線無意中落在本子上的內容,她整個人僵在原地,再也無法動彈。
辛梓涵好不容易說服了沈忘川,答應讓沈無憂在這兒住一晚上,帶著他上樓時,才走到房門口就看見沈無憂蹲在地上,低頭看著地上的那個日記本,即使烏黑的長發把她半張臉都遮住了,可依然能夠看見爬滿她滿腮的淚水……
“啊——”辛梓涵大驚失色地大吼一聲,衝過去把她推倒在地上,慌慌張張地把地上那本掉滿淚水的日記本抱進懷裏,“誰讓你看了?”
沈無憂心下大慟,沈忘川飛速衝到她的身旁把他扶起,沈無憂拚盡全力地掙脫,整個人撲到辛梓涵的懷裏,“這本日記是你的?”
辛梓涵無情地把她推開,那種被人脫光衣服壓在身下肆意淩辱的感覺讓她想立刻找個洞鑽進去,“忘川,你帶她走!立刻帶她走!”
沈無憂更加確定自己心裏的想法了,絕望地站在原地看著她,眼底最後一絲光亮在那一個瞬間熄滅。
“誰幹的?”她壓著喉嚨問。
沈忘川早已猜到她已經知道辛梓涵被強奸的事情了,腦袋一片空白地試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開,可沈無憂翻身出手,用力掙脫他的束縛,“不要碰我,我要把事情搞清楚!”
沈忘川心疼地把她仿佛一碰就會碎的身體,道:“無憂,別胡鬧了,你這麽鬧隻會讓梓涵更痛苦!”
沈無憂恍然一愣,在他的懷裏轉過身來,眼底布滿了驚慌和疑惑,“你早就知道了?”
沈忘川垂眸不語,沈無憂的眼淚像是缺了堤的壩,不住地往外冒,真沒想過,身邊最親近的人卻把最讓她痛心的事情隱瞞。
“沈忘川,我恨你!這輩子都恨你!”
辛梓涵覺得,再也沒有比現在這樣的場麵讓自己痛不欲生的了,已經許久不落淚的雙眼忍不住泛紅,那日的場景還深深地印在她的腦袋裏,那種痛,那種屈辱,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
沈無憂不顧沈忘川眼底的悲傷,憤然把他推開,趔趄地回到辛梓涵的身邊,直到看見她的眼淚,她才再也沒辦法往下說。
再也沒什麽比她無聲的眼淚來得更然她無法忍受,無法原諒自己的了。
突然,她的後頸受到重擊,眼前一黑,整個人軟了下去,沈忘川無聲地接住她,把她整個人橫抱起來。
辛梓涵意識到他的目光,立刻轉身背對他,道:“對不起,終究沒能瞞天過海。”
沈忘川心一疼,正想要走到她身邊,辛梓涵立刻就表現出反抗了,“不要過來,我隻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夠答應我!”
“什麽?”沈忘川抱著無憂,停在原地。
辛梓涵想了許久,才說:“我想離開,我需要你的幫忙,我不想讓森遲知道我的去向,甚至不願意讓他知道我有離開的念頭!”
“梓涵!”沈忘川心急如焚地靠近她一步,“你可想清楚了,這一別,不是一頭半個月的事情,是一輩子,努力了那麽多年,就這麽算了?”
辛梓涵把日記本一頁頁地撕掉,眼淚漸漸多了起來,“在這個時候跟他在一起,我會看不起我自己……”
最終,沈忘川答應了辛梓涵的請求,帶著被他打昏了的沈無憂回到了東郊的別墅。
黎嬸已經離開了,屋子裏冷冷清清的,即使她每天被他困在這兒,他每天晚上都會來,可是這麽久了,他卻一點人氣也沒辦法感受到。
抱著她上樓,沈忘川把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當初他特地讓人給她換了暖色調的床單,好讓她能夠看著舒服一些,可看著她死氣沉沉地躺在暖色調的床上,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順眼。
本以為能夠就此瞞著她一輩子,即使她再不願意呆在他身邊,也不至於恨他入骨,可如今呢,一切都沒辦法重來了,當她再次睜開雙眼,她看他的眼神會是怎樣的呢?
仇恨?
還是仇恨?
不知道就這麽看著她多久了,沈忘川不知所措地下樓去給她熬粥。
沈無憂幽幽地從一片黑暗裏睜開雙眼,才恢複意識,眼淚立刻就被心中的悲傷從眼眶裏驅趕,瀨瀨地滑入發髻,把她一大片的秀發都浸濕了。
當沈忘川端著熱乎乎的粥走進來時,沈無憂就躺在床上靜靜地流淚,也不哭出聲音來,就是一個勁地掉淚,仿佛這些都是她沒辦法控製的一般。
“起來,想吃點東西吧,梓涵說你晚上還沒吃東西……”
“啪——”沈無憂猛地從床上坐起,揚手在他瘦削的兩旁揮下狠厲的一掌。
“到底是誰幹的?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你明知道我在意,明知道我什麽都可以不知道,就是不能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麽你不告訴我,甚至有意對我隱瞞?!”
沈忘川手上捧著冒煙的熱粥,被她這麽一打,整個身體都晃了晃,滾燙的粥灑在手背上,把他白皙的皮膚燙得又紅又腫,可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痛。
因為,這一刻,再也沒有什麽比他的心更痛了。
“是寧昭幹的,森遲去到那個倉庫的時候,梓涵已經……”
“已經什麽?已經被兩個臭男人強奸了?”她撕心裂肺地撲進他的懷裏,十指不住地在他的胸前抓挖,把他胸前和脖子抓出了一大片的血痕。
“她到底哪裏做錯了,為什麽要在她那麽難堪的時候還要讓顧森遲親眼看見?!你知不知道她最痛的是什麽?不是她被人淩辱了,而是讓自己最愛的男人看見自己最落魄醜陋的一麵!她努力了那麽多年,憑什麽要落得這樣的下場?!”
“啊……”
沈忘川迅速紅了眼眶,緊緊地把她的劇烈顫抖著的身體抱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要是我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就應該追上去,不讓梓涵跟你獨自離開……對不起!”
沈無憂淚眼婆娑的雙眸突然變得格外的深沉,出奇地主動環住他的腰,可下一秒,沈忘川立刻就反應過來,可一切都太遲了……
沈無憂早有預謀地拔了他腰間的手槍,用狠絕的表情看著他,手槍正對著他的額頭,“沈忘川,我要殺了你!為了你,我都害了多少人了?如果十年前我沒有遇見你,今天,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沈忘川直愣愣地盯著她的雙眼,黝黑的雙眸突然染上了疑惑,沈無憂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把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沈忘川不顧頂著他額頭的槍口,一個勁把她推倒在床上。
沈無憂被他的動作徹底地震懾了,連日來所受的委屈如火山噴發,一下子把她小小的腦袋撐爆了,她失控地在他的身下掙紮。
“砰——”她閉著眼,胡亂地開槍,子彈正好把床邊的玻璃窗戶震碎刻。
兩人同時停下手裏的動作,連眼神都不再那麽肆無忌憚了,沈忘川顯得格外的平靜,沈無憂的眼淚卻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突然之間,沈忘川的腦袋像是被雷擊中一樣,渾身麻痹,腦袋裏一閃而過的畫麵朦朧,卻讓他無比的揪心。
望著身下一臉決然的女孩,這個他愛得深,卻再也沒辦法讓她愛上他的女孩,須臾,他的雙手猛地握住她持有手槍的右手,往自己的腦袋上放,讓火藥味相當濃的槍口正正地對著自己的腦門。
“如果你真的恨我,就殺了我吧!”
語畢,他目光溫柔地看了她幾許,然後毫不猶豫地閉起雙眼,放開手,讓她的右手能夠自由活動。
沈無憂並沒有立刻躲開,而是保持著用槍指著他的姿勢,看著他灑脫的表情,心下大慟。
“……忘川,七年前你曾對我說過‘無憂,我們來年見’,七年後的今天,我想對你說,忘川,我們來世再也不要再見了……”
“現在,即便是死,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一瞬間,沈忘川感覺到抵著額頭的屬於金屬特有的冰冷觸感飛快地消失,心的地方不斷地往下墜落,當他睜開雙眼,耳邊立刻響起了驚天動地的一聲槍響——
“砰——”
……
“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
“我叫沈忘川,沈陽的沈,忘川河的忘川……”
……
“忘川哥哥,我喜歡你。”
“無憂,你還小,愛情是什麽樣的你根本不知道!”
……
“趕快長大吧,我們一起到老……”
……
“我要走了,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會等我嗎?”
“會,我一定會的。”
……
“無憂,我們來年見……”
那些遠去的,屬於流年的畫麵突然無比清晰地在他的眼前呈現,一滴淚從他目瞪口呆的臉上滴下,正好匯入了床上朝自己腦袋開了一槍的女孩的眼裏,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
十年生死兩茫茫,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原來他已經愛了她那麽多年。
渾身僵硬的愣在原地,他終於拾回了那段缺失的記憶,也是在那一刻,他切身體會到能讓人淚流滿麵的,是一種怎樣的痛。
窗外飄下了今年然城的第一場雪,雪勢不大,偏偏陡然地生出了幾分悲涼。
一聲驚吼衝破他的喉嚨,穿透屋頂,響徹灰暗的天空,“啊——”
xx年,雪。
沈家對外宣布沈氏首席總裁夫人殯,沒有舉行葬禮,沈忘川宣布終身不再娶,各家媒體連日爭相報道足夠撼動整個然城的消息,翌日全部倒閉,然城的新聞媒體正式改朝換代。
紀氏被沈氏全麵收購,紀家上下一夜間身敗名裂,有人說紀玄斌開了家小麵館,有人說紀寧時瘋了。
同年歲末,辛梓涵與顧森遲訂婚後獨自秘密離開然城,去向無人知曉,留下的話隻有一句——今生無緣,莫等。
顧森遲即日啟程,踏上去往海角天涯的腳步,勢要將她找回。
……
窗外飄著大雪,沈家大宅的第三層樓裏直到半夜裏還亮著燈,一個白衣男子倚著落地窗,煙是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半點的改變。
他知道,這樣的痛,就叫做思念。
這一年,是那個用最殘忍的方式向他表達控訴的女孩,離開後的第一年。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不明白什麽叫辜負,沈忘川很慶幸,在他二十六歲的那一年,那個足夠讓他一生銘記的女孩讓他深刻地領會到這個詞的意思,可他卻沒能及時地讓她體會什麽叫彌補,什麽叫重頭開始。
因為,他再也沒機會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