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大結局(上):辛梓涵這輩子就隻愛過一個男人,他叫顧森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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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常笑,他應該要多多帶她來吃飯的。
陸琴看著大哥跟Zahra姐這麽甜蜜的樣子,也效仿梓涵,用手撞了撞還在委屈著的二哥,鬼鬼祟祟道:“二哥,你說大哥什麽時候才能抱得美人歸?”
陸恒沒心思跟她玩兒,甩開她,一邊繼續委屈去了。
陸家的傭人陸陸續續的把飯菜都端上來了,陸執一聲令下,那兩兄妹立刻就動筷,像要上戰場一樣,就是托著槍沒敢往前衝鋒陷陣去的那種狀態,似乎在怕大哥有啥看不順眼的,他們這些當小的又得遭殃。
陸執給辛梓涵夾了菜,然後那可愛的兩兄妹才敢夾菜,扒飯,狼吞虎咽,卻食之無味。
一頓飯下來,兩兄妹沒說話,飯桌上靜得很,偶爾陸執會輕輕的跟辛梓涵說幾句話,為她添菜,兩兄妹含恨的凝望著,然後又繼續吃自己的,辛梓涵一路憋笑,等吃完飯到了陸執的書房裏時,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笑趴在沙發上。
“執,你對他們太狠了,好歹也是弟弟和妹妹。”
陸執解開襯衣衣袖的口子,挽上兩截,露出了一小節的手臂,坐到她身旁,道:“錯了就要受罰,弟弟妹妹也沒得商量。”
“叩叩叩。”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吧。”陸執說。
房門被打開了,陸琴俏皮的把頭伸了進來,身子卻還在外邊,二十二歲的女孩了,在陸家人的保護下還保持著最純真的一麵,辛梓涵的腦袋裏突然想起了當年同樣是二十二歲的女孩的臉,隻不過,她與陸琴太不相同了。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兩個人臉上都有梨渦,笑起來格外的甜美。
“大哥,爸爸和媽媽都回來了,讓你下樓去。”陸琴走進來了。
辛梓涵的神經頓時緊繃,從沙發上站起,陸執的眉頭緊蹙,“不是說明天才回來?”
陸琴搖頭,“不知道,你快去吧,我在這兒陪Zahra姐聊聊天。”
陸執點頭表示同意,可是手卻教人握住了,辛梓涵湊近他,小心翼翼的問:“要不我也去打個招呼吧,不然不禮貌。”
“不用了。”他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她壓根就沒有跟他回來見家長的意思,要是這時候跟他下樓去,在他的父母麵前恐怕有口難辯,他們的關係還沒確定,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小青,你在這兒陪Zahra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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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姑娘乖巧的點頭,“知道!”
陸執走後,陸琴一副做賊的模樣走過去攬著辛梓涵的手臂,“Zahra姐,你跟我大哥什麽時候結婚?”
辛梓涵一愣,“你這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麽呢?我跟你大哥就隻是朋友,上司和下屬,怎麽拉大結婚上去了?”
陸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都沒見大哥對哪個女孩子這麽上心過呢,你真不喜歡他麽?”
說著說著,陸姑娘委屈了。
辛梓涵微笑著不說話。
陸琴意識到自己說話不懂分寸了,立刻就轉換話題,道:“我聽二哥說大哥給他派任務了,說要封鎖消息什麽的,你知道麽?”
辛梓涵一驚,心底立刻有股不安的情緒在湧動,“封鎖消息?”
她從來沒有聽陸執提起過。
陸琴是神經比較大條的那種人,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想到哪句說哪句,立刻道:“嗯,二哥說關於你的,但是我沒問下去。”
語畢,陸姑娘側身竊喜,腦袋裏幻想著大哥在給Zahra姐準備了驚喜,估計是求婚。
聽陸琴這麽說,辛梓涵就愈加的覺得不妥,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她撥通了秦叔的電話,她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聯係他,可是這三年來,她躲避著所有的人,唯一保持聯係的隻有秦叔,他也遵守承諾,幫她隱藏行蹤。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環境很吵,似乎在人流密集的地方。
“秦叔,我是梓涵。”
秦叔看了看旁邊的男人,道:“嗯,梓涵……”
辛梓涵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立刻就問,“最近有什麽關於我的消息在道上盛傳?”
秦叔再次往身旁的男人去看,遲疑了半晌,道:“梓涵,森遲死了。”
……
秦叔聽見了啪的一聲,似乎是電話掉到地上了,然後是女孩的聲音,在焦慮地喊著辛梓涵的名字。
辛梓涵整個人都傻了,跌坐在沙發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是說不出的表情。
死了,他死了?
“Zahra姐,Zahra姐,你怎麽了?”陸琴沒見過辛梓涵這個模樣,一下子也慌了,“我……我去找大哥,你等著……”
機場到然城市區的高速公路上,來來往往著各色車輛,其中一輛黑色的轎車裏,辛梓涵被陸執摟在懷裏,胸前的衣服已經被她的淚水濡濕了一大片。言芑瞟噶。
他明明知道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不可靠,可是他卻沒辦法篤定的告訴她,因為他沒有證據,她不會相信他。
顧森遲離開沈家大宅,到了沈氏與沈忘川會合。
“剛收到了風,她從巴黎登機,半小時前下飛機,但是有個男人全程陪著,身份暫時沒辦法確定。”沈忘川看著迎麵走來的顧森遲,道。
男人?
顧森遲不受控製的一怔,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道:“沒事兒,回來就好。”嘴邊的笑容帶著自嘲。
很快的,沈忘川的手機鈴聲響了,顧森遲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就有了感覺,她來了。
當沈忘川與她通電話的時候,顧森遲整個手掌心都被冷汗浸濕了,握在雙腿旁顫顫發抖,隨後,沈忘川掛了電話,衝他點頭,表示他心中的猜想準確,“她到了,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顧森遲咬咬牙,沈忘川懂他的意思,然後飛快的離開了辦公室,偌大的辦公室裏就隻剩下了顧森遲一個。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然後是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筆挺的站在辦公室的中央,正對著大門,迎接她的到來。
厚重的紅木門被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掌奮力推開,然後三年未見的女人就這麽出現在他的麵前,他的心被三年和疼痛瘋狂的撕扯,突然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她沒有多大的變化,氣質卻有些變了。
“梓涵。”他的嗓子早已沙啞,即使故意壓低聲音,讓它聽起來不會那麽的沉,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下依然顯得格外的刺耳。
辛梓涵臉上的淚痕還未幹,震驚的看著眼前站著的男人,他的臉沒變,他的聲音也沒變傑。
可是,他不是死了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她哽咽了,胸口有了抽絲剝繭般的疼痛。
那是歲月遺留下來的,永世不得抹去的傷害,她曾經幻想過跟他重逢的萬千種情形,可是沒有一種是像現在一樣的,那麽的彷徨,那麽的不知所措。
他騙了她,他竟然用生死來做誘餌,把她引出來。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她轉身,拔腿就跑,腳下的高跟鞋一點也沒有妨礙她脫離的心,反而讓她跑得更快,顧森遲怎也沒想到她見到他的第一個反應會是逃。
“梓涵,別跑!”他趕緊動身追趕,可該死的讓她躲進了電梯。
辛梓涵整個人縮到了電梯的一個角落裏,從電梯的鏡子裏看見了見鬼一樣的自己,滿臉蒼白,滿頭大汗,雙手緊緊地環抱著自己的身軀,仿佛遇見了洪水猛獸,經過幾分皺著才能以逃脫,她看見了自己的唇,自己的手,自己的腿,甚至是自己的脈搏都在顫抖。
她從來都不知道,再一次看見他,自己會這麽的害怕。
沈忘川的辦公室位於這棟參天大廈的最頂層,如果他從樓梯下去的話根本就不可能追上她,幸好辛梓涵乘坐的電梯走後不久,立刻就來了另外一台的電梯,等他到了樓下,剛好就看見她匆匆跑出公司大唐的身影。
翩躚的裙角滑過玻璃大門,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跡,顧森遲心頭一緊,不顧場合的大吼一聲,“梓涵,你就這麽膽小?”
辛梓涵匆忙的腳步猛地一震,整個人愣在原地半秒,然後又毫不猶豫的往前逃走,顧森遲稍稍緩下來的心跳又升了上去,他看見她正往對麵馬路的黑色轎車跑去。
會是那個男人嗎?
“梓涵——”他不死心,邊吼邊追她。
陸執一直都在車裏觀察這邊的情況,看見辛梓涵淚眼婆娑的往他的方向跑來,模樣狼狽,後麵一個俊朗的男人神色焦緊的追趕著,越是追得緊迫,辛梓涵的臉色就愈加的蒼白。
他覺得不妥,於是下車,跑過去把辛梓涵拉進懷裏,然後護著她,把那個男人擋在一臂之外。
顧森遲看著他把辛梓涵自然的抱在懷裏,辛梓涵還一點兒反抗的意思也沒有心中惱火,當他想把她從他懷裏扯出,那人立刻就反手擋住了他的侵犯,“顧先生,請自重!”
顧森遲這才肯把目光從辛梓涵的後腦勺移開,認真的往這個男人的臉上看,繼而一愣,“陸執?”
陸執揚唇輕笑,“顧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女朋友得罪你了,讓你這麽急切的追趕她?”
“女朋友?你確定?”他問這話時,眼神時落在辛梓涵身上的。
即使背對著他,辛梓涵依然能夠感受他那熾熱又帶著嘲諷的眼神。
陸執並不中他的計,在辛梓涵的發上落下一吻,道:“顧先生,如果沒什麽事情,我想我們該離開了,有機會再見。”
陸執就要摟著渾身僵硬的辛梓涵離開,可是顧森遲早已趁機拉住了辛梓涵的手臂,然後摟著她的腰,敏捷的把她在陸執的懷裏擺弄了一圈,華麗麗的轉到自己的懷裏來,密密的抱緊。
“如果抱著就是女朋友,恐怕婁先生不得不承認我才是梓涵的男朋友。”他唇角的笑容突然變得很自信。
辛梓涵真個人都傻了,還不能從顧森遲的騙術和突然重逢的混亂中醒悟,她隻覺得被他抱著的身子就像是被針紮一樣,哪兒都疼,這種感覺在陸執的懷裏並沒有試過,卻唯獨在他的懷裏會讓她這麽的不安。
陸執目光陰森的看著他,突然問:“Zahra,你告訴他,誰才是你的男朋友?”
陸執鋒利的問題一出,辛梓涵立刻就感覺到了他抱著她的雙手正以無下限的力度抱緊她的腰,她覺得自己的腰就要被顧森遲的手臂折斷了,而顧森遲卻一點兒也不想放鬆力度,他就是要讓她感受他,讓她知道他有多想她。
湊近她的耳,溫熱的呼吸立刻就染上了她的耳鬢,讓她的耳朵和臉頰都泛起了可愛的粉紅,他說:“告訴他,用心去告訴他。”
辛梓涵一怔,抬頭看向他的雙眼,視線立刻就被他眼底強烈的磁場吸引,再也移不開了。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情不自禁所為,顧森遲低頭,雙唇曖昧的在她的唇上摩挲,不急不緊,不緊不慢的挑逗她,陸執在旁把這一幕記在心裏邊,即使看得渾身不舒服,可是辛梓涵並沒有反抗,他也不好說些什麽。
既然來到了這個國家,這座城市,他就有了隨時失去她的準備。
辛梓涵在他的懷裏,怔愣的任著他當著陸執的麵與她親熱,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眼底的火焰消失,恢複了一片的平靜,甚至陷入了絕望的黑暗裏,看不大半點的曙光在眼底閃爍。
“森遲……”
顧森遲以為她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心下頓時大喜,抱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惹來她反抗的呻吟。
“對不起。”他不知不覺的,語氣就開始客氣了。
辛梓涵清楚的記得,當初他還在排斥她時,時常用這種疏離而小心翼翼的語氣跟她說話,一種似曾相識的心酸感在她小小的心髒裏頭,在眾多的傷痕裏破繭而出,然後化做世間最為蝕骨的疼痛刻。
他抱著她的力氣已經減輕了一大半,大概是真怕傷著她了,而這一切又是在她的計劃之內的,飛快的,她掙脫了他的懷抱,伸手讓反應敏捷的陸執把她抱進懷裏,在顧森遲震驚的表情下,她把臉埋進了陸執的胸襟裏,悶悶道:“森遲,執才是我的男朋友,你不是。”
陸執看見顧森遲的臉立刻就黑了下去,鐵青鐵青的,連深藏不露的眼底都泄露了他心裏的恐慌,甚至可以說是絕望。
“你敢再說一遍?”他的話說出來,連聲音都在抖。
辛梓涵張嘴咬住了陸執胸前的衣襟,把所有的懦弱的哽咽都咽下肚子裏去了,良久,再次開口,道:“我說陸執才是我的男朋友,你顧森遲不是,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她以為他會立刻嘲笑她,甚至是二話不說的掉頭就走,可她卻清晰的聽見了他因為憤怒而變得極粗的呼吸,他沒有走,也沒有笑她,可是他卻沉默了。
陸執摟著她,在她耳邊問:“我們走?”
辛梓涵心生抗拒,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於是輕輕搖頭,鼓起勇氣從他的懷裏抬起頭來,回頭重新麵對顧森遲,後者的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直的穿透她的心髒,穿透而過,疼得她渾身發毛。
“你回來做什麽,不再愛我了,你還回來做什麽?我的生死隻有愛我的人能夠在乎,你不愛我了,憑什麽來在乎我的生死?”他一步步逼近她,當她就要靠入陸執的懷裏時,他又恰巧停住了腳步。
兩人一強一弱,一高一矮的對峙而立,陸執高大挺拔的身軀退後一大步,辛梓涵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心頭的弦像是被什麽輕輕的一撥,竟然顫了顫,情不自禁的回頭與他對視。
陸執沒想過她會有這麽個舉動,一愣,繼而淡淡的笑開了,仿佛在說,去吧,回到他的身邊去吧。
她的一隻手不受控製的往胸口的位置撫摸,她不是第一次看懂了陸執對她的寵,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她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麵前,陸執的寵竟然會讓她心頭的漣漪起伏,似乎在那個瞬間,她覺得自己是在乎陸執的。
那種感覺太可怕了,她一時三刻還沒辦法接受,於是飛快的把目光從他的身上收回,重新讓自己的眼底布滿顧森遲,重逢後第一次這麽肆無忌憚的端詳他的麵容,竟讓她忍不住的熱淚盈眶。
他瘦了,黑了,連平日平整光滑的眼角都因為疲憊和勞累而折騰出了幾條細紋,如果不是那深刻剛毅的無關還在,她可能會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當年的那個人。
顧森遲把她剛才看陸執的神情如數收入眼底,她是在乎他的,這個與沈忘川有著同等地位的男人。
“隻要你把這個問題回答了,而答案我能接受,你可以走,以後多少年我都不會再去打攪你……因為,你的天涯海角好像已經有了比我更好的伴侶,如果你不是愛我,我可能願意放你走。”
他這麽說著,卻把辛梓涵的心徹底的擊垮。
抱著在他的視線下刺痛的身子,辛梓涵整個人還在發抖,她害怕他的目光,會讓她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他突然出現,把她的不堪和屈辱如數納入眼底,那時候,他的眼神,他的那雙眼睛,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辛梓涵居然反被動為主動,走近顧森遲兩步,仰臉直視他熾熱的雙眸,眼底的決絕和清晰讓他渾身不舒服,就像是一個囚犯在法庭上麵對法官一樣,怎麽都是慌,怎麽都是別扭。
辛梓涵這時候的心是三年多以來最為清晰的,她明明是看著顧森遲的,可是她的眼前正不斷的回放著往日與他的種種,那麽美好,那麽青澀,卻有種恍如隔世的孤清感。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什麽叫物是人非,什麽叫覆水難收。
沈忘川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腳下的風景,他閃爍著星光的雙眸始終沒有離開過樓下持續爭執了好一陣子的三個人,拉拉扯扯之間,他仿佛看清了這三個人的心都藏了些什麽。
那個從巴黎遠道而來的男人,他與沈家向來河水不犯井水,這一次,為了辛梓涵踏入了他的領地,飛過了萬裏河山,千裏迢迢的來到,他卻不是為了爭取自己的愛情而來,他的到來隻為成全另外兩個人的愛情,他比誰都清楚,讓她回來了,就不可能把她從這兒帶走了。
而一直與他打著神經戰的顧森遲麽,這幾年的光景似乎讓他重新認識了這個男人,沒有人懷疑他曾經對沈無憂的感情,可是也沒有人會覺得他不愛梓涵,這樣的感情轉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他不知道,他隻記得,森遲喜歡一個人到咖啡廳裏作畫,可是有一天的黃昏,他回來了,然後再也沒去過了。
被這兩個男人夾在中間的女人,誰會想到幾年前的她是活潑風趣的,是回憶和經曆讓她在一夜間蛻變成帶著憂鬱氣質的成熟女人,她愛顧森遲,很多年了,可是她在乎陸執,就好比沈無憂愛他,卻也在乎南遲一樣。
這麽遙遠的距離,可他仍然能夠看見她那雙裝滿了傷痛的眼睛,他一直視她為親生妹妹,這一刻,他很想衝下去抱抱她,跟她說,梓涵,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
兩個男人,兩種未來,如果她想要幸福,那麽他想把她許給陸執,因為除了愛情,他什麽都能滿足她,如果她要愛情,那麽除了顧森遲的懷抱,她無處可去,可是這場愛情注定了萬劫不複,如果不是足夠勇敢,她邁不出這一步。
“執,我們走吧。”辛梓涵鬆開緊握的雙拳,頹然道。
陸執一凜,把後退的步子收了回去,然後向前連連跨出幾大步,迅疾的來到她的身旁,攬過她的肩膀帶著她轉身離開,顧森遲就像是承接了辛梓涵的動作一般,兩腿旁的雙手緊握成全,眼神凶狠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我找了你三年,如果你再跑,我還是會找……你還跑不跑?”他認定了她的心,她還愛他,不然她不會回來,既然在乎他,他就要用自己把她逼回來。
果然,辛梓涵躲在陸執臂彎內的身子猛地一顫,陸執回頭漠然的凝著他,顧森遲把全副心思放在了倒抽兩口大氣的辛梓涵身上,她背著他,可是他知道,她一定咬著唇,沒眨眼,樣子隱忍倔強。
“你覺得我愛你是因為我有愧於你,那我就用行動和時間來證明我到底為什麽而愛你!”
辛梓涵再次怔愣,身子縮得更小,整個人小鳥般的偎進陸執羽翼豐滿的雙臂裏,抱著他的腰,輕聲道:“執,走吧,我累了。”
陸執沒動,低頭靠近她的發頂,雙臂用力箍緊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從地上提起來抱在懷裏,問:“傍晚飛巴黎的航班我已經訂好了,如果你要走,那麽就等於跟我回巴黎,我不會讓你回來了,你確定要走?”
辛梓涵渾身一顫,從他的懷裏抬頭,看著他認真的臉龐,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她心虛了,她還在猶豫。
顧森遲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如果她點頭,他該怎麽做?他還能怎麽做?
正當他緊張得渾身冒汗,大腦空白時,辛梓涵突然向他這邊看來,然後很快又把目光移開了,閃縮著,不知道在想什麽,久久的,她又從陸執的臂彎裏向他這邊看來,這一次,她並沒有立刻躲開。
他看見了她的眼睛,他看見了她的視線,那麽認真,那麽專注,仿若要把他牢牢的記住,然後他看見她收緊了抱著陸執的雙臂,在她的懷裏輕輕點頭,嘴角的笑容格外的刺眼,讓他的眼淚都不受控製的滑出了眼眶。
“走吧,時候不早了。”
他聽見了,她答應了陸執的要求,這一生,他沒試過把一個人的話聽得那麽的一清二楚,那麽的永世難忘。
“梓涵,別走!”顧森遲追上前兩步,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衝著她的背影大吼。
嗓音清澈,有著穿透靈魂的力量。
辛梓涵並沒有回頭,連腳下的步伐都沒有半點的遲疑,隻有陸執看見了她眼角的淚花,還聽見了她輕柔的嗓音,“別回頭,帶我走。”
陸執把她抱進,薄唇緊抿,久久不見鬆懈。
沈氏大樓的總裁辦公室裏,沈忘川立刻給沈無憂打了通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了她,讓她馬上趕過來,沈無憂初時並沒有大多的情緒波動,因為她本來就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麽容易解決,可是沈忘川告訴他,辛梓涵立刻就要離開了,跟陸執回巴黎,她立刻就慌了,本來還在跟兒子玩耍的,立刻就把孩子交給了傭人照顧,然後飛速趕往沈氏。
她來到時,顧森遲就站在沈氏樓下的馬路上,整個人傻了一般,朝著馬路的一頭筆挺的站著,半點兒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她心一疼,大抵猜到是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於是跑過去,來到他身旁時腳步卻不敢太大,輕輕喊著:“森遲……”
那一刻,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顫,然後轉身往停車場的方向邁去,步子大得她跑起來都趕不上,“森遲,你要幹什麽?”
顧森遲出了一身的虛汗,現在的他就隻有一個念頭,他不能讓她走,她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離開!
“森遲——”沈無憂不知道他已經聽不見了,還在後頭不停的追趕和叫喊。
然後她的手臂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掠奪,然後整個人被人往後扯,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她抬頭,看見了那雙深入海洋的眸子。
沈無憂被突然出現的沈忘川扯進懷裏,顧森遲則飛快的上了自己的車,然後駛出了地下停車場,沈無憂的身體被沈忘川桎梏著,一動也不能動,隻能無奈的看著他的車漸行漸遠。
“你攔著我做什麽?”她本意向顧森遲詢問情況,好想對策,可是現在被沈忘川搞砸了。
“鈴鈴……”偏偏在這時候,沈忘川的電話響了。
他的一隻手還是抱著沈無憂的腰,不讓她有機可逃,另一隻手就掏出電弧,摁了接聽鍵,“怎麽了?”
是淩山的電話,他的語氣顯得特別急,似乎有什麽大事情發生了,道:“少爺,不好了,辛梓涵跟陸執訂的航班提前了,他們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
沈無憂迷迷糊糊的,仰頭看著沈忘川認真的神色突然一凜,然後眉頭就不受控製的皺起,很快就掛了電話,對她說:“不好了,梓涵把航班提前了,我們必須現在就趕到機場去,否則來不及了。”
沈無憂大驚,循著沈忘川的腳步失魂落魄的被他塞到車廂裏,然後她那混沌的腦袋裏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於是緊張的抓握著駕駛座上準備發動車子的沈忘川的手臂,道:“森遲呢?你通知他沒有?”
沈忘川把她茫然的腦袋抱進懷裏,溫柔的安撫著,“你別擔心,森遲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起碼不會比我們遲到,一定趕得上!”
沈無憂躲在他的懷裏用力呼吸,從沒有過的不知所措。
辛梓涵走得那麽急,甚至連她也不來見一麵,她心裏的傷肯定還很深,如果顧森遲真的沒辦法留住她,那麽這段情恐怕就回天乏術了。
一路上,沈忘川的車速不敢慢,兩人誰也沒吱聲,狹窄的車廂裏除了粗糲的喘息聲便再也沒別的聲音了。
沈忘川擔憂的瞟了她兩眼,眼見她的眉頭就要皺出一條深溝了,眉一蹙,問:“如果辛梓涵就這麽走了,你會怎麽樣?”
沈無憂一愣,搖搖頭。
她不會讓她走,更不想讓她走,她曾經說過很喜歡這座城市,喜歡這裏的風情,這裏的氣息,可是她知道,她喜歡這座城市,全因為她愛的人就在這座城市裏,她是因為那個人,才會愛上這座城。
既然她愛的人和她愛的城市都在這裏,她就不會孑然一身的離開。
到了機場,遠遠的,顧森遲偉岸的身軀就出現的機場大廳裏,機場已經在播報航班提示音,巴黎的航班即將起飛了,陸執和辛梓涵說不定已經登機。
沈無憂隨著沈忘川往顧森遲的方向跑去,越是跑得近,她就越是不敢忘他的方向看,她怕在他的眼裏看見了遺憾。
遺憾是最讓人難以忘懷的。
“森遲。”沈無憂喊了他一聲。
顧森遲茫然的站在原地,目光四處流轉,可是人海茫茫,如果辛梓涵真的有心躲藏,又豈是他能夠輕易找到的呢?
心一疼,她握緊了沈忘川的手,咬牙又叫了他一聲,這一次,顧森遲終於有反應了,看著他們的眼光顯然就是沒料到他們會突然來到的,一愣,輕輕的點頭,目光沒有在他們身上停留多久便離開了,繼續搜尋辛梓涵的蹤跡。
然後,她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眼角閃過銳利的光芒,然後長腿便往登機口那邊邁去,沈忘川立刻反應過來,抱著沈無憂的肩膀追趕,“她來了!”
沈無憂這才意識到顧森遲突然跑開的原因,辛梓涵來了!
果然,她立刻就看見了辛梓涵的身影,可是身旁站著一名男子,細看,大驚,那人竟是與陸執,她二十歲就已經熟知的一個男人,在道上,恐怕無人不識。
顧森遲衝過去,不顧一切的扯過她的肩膀,把她從陸執的身旁扯開,可陸執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在他跑來的刹那已經有所防範,在他拉住辛梓涵的手的時候,立刻就有所反應,攬著她的腰,丟下另一隻手上的行李,跨前一步把顧森遲伸過來的手半路攔截開來,一點兒碰觸辛梓涵的機會也不給他。
辛梓涵知道逃不過,可是她心裏害怕,不受控製的揪著陸執的衣袖,低著頭不說話。
沈無憂的情緒有些失控,腳下的高跟鞋早已穿得熟練,此時卻跑得有些吃力,因為她的兩條腿都在發抖。
三年多不見,她瘦了,頭發長長了,最重要的是,他們都變了。
小心翼翼的,她一步步走近她,低低喚她,“梓涵……”
聽見了熟悉的嗓音,辛梓涵頓時紅了眼眶,抬頭,與她對視,心口被什麽東西扯了扯,竟讓她疼得有些受不住。
沈無憂本來想好了一大堆話跟她說,把她挽留,可是此時此刻,麵對眼前的女孩,她的喉嚨就像是被什麽堵塞住了,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就是流淚。
她看見了,那雙靈動的眼睛如今已經暗了下去,時間果真是一把殺豬刀,才三年而已,已經把一個人的棱角磨平了。
“真要走麽?”沉默了那麽久,她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辛梓涵明顯的一愣,繼而淡淡一笑,點頭,沒說話,眼眶越來越紅,蓄著的眼淚也快要盛不住的滑出眼眶了。
顧森遲站在一旁,緊緊地盯著她的臉,眼底的一抹決絕讓人摸不著頭腦,他似乎也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可是一直都狠不下這個心。
“森遲,你說話句話啊!”沈無憂急了,顧森遲的沉默讓她心焦。
“……”顧森遲又是一頓沉默,什麽也沒說,就是看著梓涵,把她看到心坎裏去。
沈忘川走上前來兩步,靠近梓涵,像往日一般拍拍她的頭,這下,辛梓涵的眼淚就再也藏不住了,劈裏啪啦的往地上掉,把腳下的地板弄出了一小灘的水漬。
“想清楚了,我的妹妹可不能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辛梓涵猛地抬頭,看見沈忘川笑得眉目溫和,心一下就柔軟了,陸執把她摟緊了幾分,這時候,登機提示的廣播再次響起。
所有人的心都繃緊了,全世界就等著辛梓涵的一句話。
走,還是留?這時候,陸執突然把她放開了,湊到她的耳邊說:“我先登記。”
辛梓涵不動聲色的點頭,陸執走後,她沉默了會兒,走近沈忘川,抬頭,微笑,道:“欺負了你這麽多年,卻一直都沒有這麽叫過你……哥。”
沈忘川大震,沈無憂聽見了他的抽氣聲,可是這是個死要臉的男人,如果不是人來人往的機場,恐怕他已經哭了。
正當她出神的望著沈忘川的側臉,辛梓涵已經來到她的跟前了,遲疑著終究抱住了她的身體,久久的,直到兩人都淚流滿麵了,才說了一句,“感謝相識,感謝相知。”
那一刻,沈無憂覺得,她留不住這個女孩了。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顧森遲的身上時,辛梓涵突然深呼吸,然後從包包裏翻了幾下,掏出一封信,靜靜的站在原地許久,鼓足了勇氣終於抬起頭來麵朝眼前的男人,嘴邊咧開最美的弧度。
顧森遲顫抖著雙手,穩穩的接住了,辛梓涵並沒有跟他說半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長長的頭發在沒有風的機場裏飄蕩在腰後,承載著女孩此生的最痛,在空氣裏留下了揮散不去的印記。
沈忘川抱著痛哭流涕的無憂,默默地看著她灑脫的背影漸行漸遠,往日的種種在眼前回放,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淒清和心酸。
原來已經相識那麽多年,到了此刻才了解,辛梓涵這三個字在自己心裏的分量有多重。
顧森遲緊握著手裏的信封,默默地看著她遠走的背影,隔著淚眼朦朧的視線,沈無憂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緒,初時的那抹決絕已經消散,遺下的全身悔恨和遺憾。
她心一疼,嗓門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了,她看懂了這個男人的良苦用心。
他一直的沉默就是在往自己的身上捅刀子,逼著自己不去強迫辛梓涵留下,在停車場的時候,他眼底流露的情緒仍然是不想放手,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動了放她走的決心,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了衝上去抱住她的衝動,忍住不去求她留下……
“明明舍不得,為什麽要放她走?!”沈無憂如是說。
顧森遲把目光從已經入閘的辛梓涵的身上收回,徐徐的把手裏的信拆了,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沉默半晌,淡淡的笑開了,把信交到了沈無憂的手上,轉身離開。
沈無憂錯愕的接過,然後便聽見了他的聲音,“辛梓涵的心,顧森遲最懂。”
她一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拭去臉上的淚痕,待到情緒平複了些的時候,她才低頭,細細的把這封信讀了。
顧先生:
很久不曾這麽稱呼你了,離別之際,反而別有一番味道。我永遠記得與你初見那天,頭頂的太陽很猛,陽光火辣得就要把人燒出個洞來,你與忘川並肩向我走來,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風華正茂的年紀,意氣風發的模樣讓我的整顆心淪陷,我以為這輩子你會是我的新郎,我會非你不嫁,我以為我可以跨過那道坎,忘記那件事,可我高估了自己,我不能忘,不管以後多少年還是不能忘,所以我選擇了離開,當次縮頭烏龜。你說會用行動和時間來證明你愛我,我想告訴你,不管你愛不愛我,辛梓涵這輩子就隻愛過一個男人,他叫顧森遲。你曾問我為什麽那麽愛你,如果我知道,恐怕你我都不會是今天這個模樣,你問我為什麽回來,不愛你為什麽還要回來,我想說,我的心,你最懂,我愛你,所以我回來了,我回來,全因為我愛你。可是,我要走了,跟陸執回巴黎去,在愛情和安穩之間我還是選擇了安穩,然城這個地方,這一生,我恐怕是不會回來了,謝謝你曾包容了我所有的不是,你是我的今生摯愛,可是我的新郎人選不再是你了,我答應了陸執的求婚,回巴黎後我會跟他結婚,生子,組建我們的家庭,這樣的結果是我不曾想過的,可它卻讓我出奇的心安,原來,離開你,我依然能夠活下去,我隻是遺憾,我們終究沒能在一起。
最後,我想答應你,我會幸福的,同樣的,祝你幸福!一定要幸福,因為我想你幸福。
愛你的梓涵(留)
……
當她再次抬頭,寫著娟秀的密密麻麻的字句的信紙已經濕了一大半,她一直覺得,相愛就一定要在一起,可是這一刻,她發現,她一直都錯了。
相愛真的不如相知,在一起不一定是最好的結局,他們曾經風風火火的糾纏過,最終各自天涯,留下的遺憾卻讓彼此成長,成長才是最好的結局。
拐過路口,辛梓涵終於倚著牆壁嚎啕大哭起來,一直沒有上飛機的陸執就等在角落的一處,這時候正好看見了,心一疼,走出來把她納入懷裏,他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麽,幹脆什麽也不說,抱著她搖了又搖。
辛梓涵大哭著抬頭,臉部都扭曲了,道:“陸執,你不是我的愛情,你還娶不娶我?”
陸執覺得這時候的她特可愛,第一次不顧她的反抗,低頭封住她的唇,久久的,才把她放開,抵著她的額頭,道:“我不是你的愛情,可你是我的愛情,所以我願意當你的歸宿。”
……
“執……”
機場大廳上,沈無憂仿佛聽見了辛梓涵在閘口的地方看見了偷偷等在原地的陸執,溫柔的喚著他的名字,情不自禁的抬頭望向閘口,卻發現隻是自己的幻覺,飛機早已起飛,心一酸,繼而發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沈忘川倍感唏噓,可是他是開心的,辛梓涵的選擇並不是一時衝動,她走得很瀟灑,連背影都是那麽的堅定,她一直都很堅強,唯獨在一個男人的麵前,她再也無法堅強,所以她離開了,到了能夠繼續堅強的人懷裏。
他很高興,他的妹妹長大了。
抱著無聲落淚的無憂,失去的悲傷讓他的眼眶一下子便濡濕,人潮湧動的大廳裏,回蕩著那個女孩離別前的那聲“哥”。
機場外,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仰望著萬裏晴空上剛剛起飛的飛機,轟隆聲帶走了他眼底最後一片的晶亮,可是所有人都看見了,陽光明媚的這時,他嘴邊的笑容格外的燦爛,猶如那一年,他與那個女孩的初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