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綠連痛都感覺不到了，隻剩下麻木，她看著他，雙眸空洞的像是被誰掏淨了。

    “說夠了嗎？”她出聲，平靜的讓人意外，“說夠了放手！”

    最後的話，帶了一絲力氣，像是垂死之人，無用的掙紮。

    可是她的無力，她的平靜，在賀擎天看來，都是不在乎，無所謂。

    一個女人不在乎她的老公有婚外情，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愛。

    想到聶校奈傷心，她抱著他安撫的情景，賀擎天的心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一般，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更緊的抵在櫥櫃上，冷笑，也是自嘲，“對了，你怎麽會好奇？我不過是你的玩具而已。”

    蘇綠眸子顫了下，隻是剛抬起眼簾，就感覺麵前的光一暗，他欺壓下來，狠狠的吻住她。

    四瓣嘴唇相貼，沒有溫度，沒有激情，更沒有情欲，有的隻是憤怒和絕望。

    他憤怒，她絕望！

    絕望的，連掙紮也沒有，任他為所欲為。

    當兩人癡纏的唇齒，多了抹鹹澀，他終於鬆開她，而她已經淚流滿麵。

    她哭了。

    沒有聲音，沒有顫抖，隻是流淚，透明的液體從她緊閉的雙眼流出，沒有一點點生命力。

    賀擎天看著這樣的她，胸口如被人搗了一拳似的，悶疼。

    她為什麽要哭？

    是難過，還是委屈？

    她不是不在乎嗎？又為什麽會難過？

    至於委屈，她又從何說起？

    與沈千兒對峙時，她那麽恥高氣昂。

    可是，她真的在哭，那眼淚不是假的，他甚至品到了她眼淚的味道。

    最終，她的這些眼淚像是都流進了他的心底，抑堵成塞，讓他連呼吸都不能。

    鉗製著她的手再也使不上力，他緩緩鬆開，而她提起行李，奪門而去。

    賀擎天一拳重重的搗在櫥門上，內心裏壓抑的狂潮，仍是無法排解而出。

    蘇綠開著車離開賀家，眼淚一直沒有停止，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那麽的淚？

    都說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此話一點都不假。

    ——你不好奇我對她喜歡用什麽姿勢？

    ——不好奇我們一夜做了幾次？

    ——不好奇我最喜歡親吻她哪裏？”

    他殘忍而狠毒的話回縈在她的耳邊，每一字一句都如沾了毒的長鞭，抽打著她。

    這些答案，她不想知道，一點都不想。

    那麽肮髒，她不想汙了自己的耳朵。

    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敲碎了，越來越模糊，蘇綠一腳刹車踩下去，趴在方向盤上，終於嚎啕出聲……

    也不知用了多久，她的情緒終於平靜，找了個公用地方，洗了把臉，洗去臉上的淚痕，才開車去了突突的學校。

    他上幼兒園了，林雲裳給他報的名，說是五歲孩子要接受學前教育，這樣上學了，才不會感覺不適。

    突突五點半放學，蘇綠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他，“突突……”

    她的突然出現，讓突突很意外，緊接著興奮的撲過去，“蘇蘇！”

    母子相擁在一起，幾乎讓蘇綠又流淚。

    對於別人家來說，父母接送孩子上學，再平常不過的事，可對於她們母子來說，卻是難得珍貴。

    她欠突突太多，欠他一個父親，欠他一份父愛，欠他一份完整的童年。

    而這些虧欠，都是無法彌補的。

    上了車，突突興奮的拍了下她的肩膀，“你怎麽有時間來接我？”

    蘇綠親了他一口，“過段時間，媽媽天天接你好不好？”

    待她和賀擎天的關係結束，她就能天天接兒子放學了。

    突突沉默，沒有回答，似乎對於她這種一再許諾，卻永不兌現的諾言，已經不信任了。

    蘇綠也沒再說，問他想吃什麽，突突說姥姥會做，現在他現在已經喜歡上姥姥做的菜了。

    那一刹那，蘇綠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母子不再說話，突突掏出自己的IPAD，又在鼓弄自己的遊戲軟件，大約過了十多分鍾，突突頭一轉，看向蘇綠，“你哭過？”

    蘇綠僵了下，然後衝突突做了個鬼臉，“小鬼，你有看見我的眼淚麽？”

    突突搖了下頭，一副小大人的口氣，“蘇蘇，你是瞞不過我的。”

    母子連心，突突懂她！

    “他對你不好嗎？”突突又問。

    他？是指賀擎天嗎？

    突突雖然是個男孩子，可卻心思縝密，有些事有些話他不說，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

    “是因為我嗎？”突突的追問，讓蘇綠有些慌。

    “沒有，你不要亂想，”心酸的感覺又開始翻湧，因為兒子的幾句話。

    “如果他因為我，就不喜歡你，那就證明他根本不愛你，”突突很富有哲理的話，讓蘇綠很意外。

    雖然突突天賦聰明，可他也不應該懂得愛情的個中道理。

    “突突，這話你哪裏學來的？”蘇綠審問。

    突突眨了眼睛，“姥爺說的。”

    原來，他是學來的。

    “你不想和他分開對嗎？”突突今天似乎對於她的個人問題很感興趣。

    而心裏憋著的蘇綠，也需要一個傾訴對象，突突是個孩子，有些事似懂非懂，給他說說也未嚐不可。

    蘇綠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愛他？”突突又問。

    蘇綠沉默，想到那些痛那些淚，說不愛根本就是騙人，要是不愛就不會有知覺，就不會疼。

    她點了下頭，然後又搖頭，“愛又能怎樣？”

    他又不愛她，或許也愛過，隻是愛的不夠而已。

    “愛就要爭取，”突突說完，見蘇綠看他，他又補充一句，“老師說的，不論做什麽事，隻要想就要爭取。”

    他還會舉一反三！

    蘇綠揉了下他的頭發，她無法告訴兒子，有些東西是可以爭取的，可愛情爭取了，未必就會圓滿。

    她在和賀擎天的婚姻裏，她不是沒努力，沒想過和他一生一世，可是他們中間有著太多的誤會和羈絆。

    “蘇蘇，你最近有見夏夏嗎？”突突話題一轉。

    蘇綠搖頭，然後又笑了下，“我們回家給她打電話好不好？”

    “嗯啦！”突突做了個OK的手勢。

    他們回到了蘇家，可是一進門，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卡宴停在那裏，蘇綠皺眉，問向突突，“今天家裏來客人了嗎？”

    突突看了眼車子，沒有半點驚訝之情，“也不算是客人。”

    不算是客人，那會是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