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一切都隻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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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一鉻走後,安玫又在家裏呆了一個星期。

    倒不是因為喬一銘臨走時對她和齊悅說的那翻話,而是因為父親的頭三七沒過,她怎能去上班?

    再者,父親剛走,她也得在家裏多陪齊悅幾天。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公司也沒有人催她去上班。

    這也是安玫十分好奇的地方。

    父親的猝然離世打亂了她的計劃的同時,也將她的思緒打亂得一團糟。

    從安仕以離開的那一天起,她似乎沒有和公司任何一個人聯係過,也就是說,她忘了向公司請假,可是直到現在,公司卻沒有人催她去上班?

    公司的人是知道她家出事了?還是不知道?

    更確切地說,是禤哲,他是知道她家出事了?還是不知道?

    如果是他知道她家出事了,那麽公司人事部自然也知道她家出事了,所以才沒有催她上班。

    隻是……

    這個結論讓安玫心裏添了十二分的堵。

    她家出了這麽大的事,作為上司的他居然連一個電話的問候都沒有,真讓人寒心。

    但想想又覺得這個結論不成立。

    因為,禤哲怎麽會知道她家出事了呢。

    但是,如果說他不知道她家出事了,卻又不催她去上班,隻能說明,她在她的那位置上,可有可無。

    或者說,她在他心裏,可有可無。

    想到這裏,安玫的心裏不免有些氣餒。

    原來自已在公司,在他的心中,這麽不重要!

    那麽,她要不要回去上班,也不是那麽緊迫和重要的事了。

    這樣想後,安玫索性又在家裏待了幾天,直到齊悅催她,她才勉強收拾東西,回了上海。

    到上海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左右,趕去公司上班己經來不及了,所以收拾了一下東西,洗了一個熱水澡後,安玫便吃了晚飯休息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去公司上班。

    這次上班的心情與以往不同。

    不僅僅是因為父親去世,心情沉重悲傷,更有一種落漠和孤單。

    人生的孤單不僅僅來自於形單影隻,更多的時候是來自於心無依托。

    此時的安玫就是深陷這樣的一種孤單之中。

    即使身處鬧事,即使身邊人來人往,即使想起來覺得自已是朋友成群,可是,有些悲痛卻隻能自已一個人背負,沒有人能為誰填得了傷痕。

    經曆了一場親人的離別後的安玫,穿梭在人群中,望著人來人往,突然覺得在無常的世事麵前,曾經的自己很可笑。

    一味追求心中的完美的愛情,落得到現在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孑然一身,卻還在等心中虛無飄渺的愛情。

    不算年邁的父親離開人世的那一刻,心裏大概是有遺憾和很多放不下的東西。

    他疼愛的唯一的女兒,沒有在他去世之前解決終身大事,應該是他最放不下的。

    也是她作為女兒最不孝的地方。

    還有現在孤單一人在家的母親,她的終身大事曾經是她最常嘮叨的一件事,她卻因為自已心中所謂的愛情,一直沒有順從過她。

    這也是她作為女兒不孝的地方。

    ……

    在進入昔日熟悉的公司大樓之前,安玫站在大樓前的台階下駐足停留了一會兒。

    抬眼望著燙金的公司名稱這幾個大字,又將目光上移,看向大樓頂層的某個窗口。

    時間真快啊!她居然在這棟大樓裏工作快三年了。

    凝視了幾秒鍾後,終於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進了大樓。

    和以往一樣,安玫依然是提前二十多分鍾到公司。

    這是她做了禤哲助理之後一直保持的習慣。

    禤哲是一個勤勞的上司,他的習慣是提前五到十分鍾上班,作為他的助理,安玫也隻好比其他助理更加勤勞一些,必須趕在他到公司前十分上班,才能提前準備好他需要的東西。

    偌大的辦公樓依然如故,肅穆安靜。

    這樣的肅穆和安靜是她最習慣的一種一天工作開始的心境,能讓她心境淡泊,卻又有一種神聖的責任感。

    推門入室,環視了一下熟悉的辦公室,茶幾上的待客茶杯依舊,一摞經濟學雜誌依然整齊地放在茶幾的右上角上,進門右手邊的一盆蔥綠的盆景依然纖塵不染。

    這盆盆景是安玫搬來之後添置的,在她來之前,這間辦公室裏沒有一絲綠色。

    安玫在盆景邊略微站了一會兒後,便毫無遲疑地朝自已的獨立辦公室走去。

    輕輕擰開門把手,緩緩開門,然後腳步微抬,便靜靜地站在了門口。

    沒有過多的思慮,直接進門,朝辦公桌走去。

    剛要將手中的包放在辦公桌上時,卻似乎聽到了一絲輕微的響動。

    抬眼望去,毫無準備地,看到了一雙深黑的眼眸,和她一樣驚愕地望著她。

    隻一眼,心中卻似乎有千言萬語!

    隻是遙遙幾步,卻如同身隔萬水千山!

    隻短短幾月未見,卻恍如光陰隔世!

    足足凝視了幾分鍾後,他拿著水壺的手臂才略略動了一下。

    想必是端得太久,手臂有些酸麻的緣故。

    安玫才意識到自已的失態。

    他是她的上司,她怎麽能這樣望著他?

    他是她的上司,她怎能看著他替她的那些花兒澆水卻無動於衷?

    她終於收斂了心中恍惚的念頭,露出職業性的微笑,“禤總……早!”

    曾經習慣的早安話,卻有些生澀起來。

    曾經逐漸親切起來的感覺,突然之間又生疏了起來。

    他訕訕地址了一下嘴角,“我……來早了點,所以……澆澆水……”

    “我來吧!”安玫上前接過他手裏的水壺。

    他沒有推辭,將水壺交給了安玫後,拍了拍手,“這些花……真好,不需要怎麽打理,就開得很好。”

    安玫沒有應聲,拿著水壺轉身澆水去了。

    幾盆花已澆了水,剩下兩盆,不一會兒就澆完了。

    放下水壺,轉身,卻看到他仍站在原地。

    看了他一望後,安玫便打算從他身旁側身而過。

    不是不想跟他說話,而是沒有心情跟任何人說話。

    沒有人能在一夜之間痛失親人之後,還能人淡如菊,心境如初。

    更何況眼前這個人,在她最需要人安慰和幫助的時候,一個電話一句話都沒有。

    她第一次嚐到了,即使天天在一起的人,其實也是陌生人的感覺。

    原來,人與人之間可以如此冷漠。

    曾經她還以為,他們之間那麽熟悉,至少,應該是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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