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雅文中學”的題石矗立在校園大門正中，單車緩緩停靠在路邊，顧懷青將車身傾斜，以至於初陽輕易著陸。

    在停車亭，停好車後，上鎖。

    顧懷青站到初陽身後，把鑰匙放入她背後書包的夾層中，又將底部的手機掏了出來。

    “下課後開機，在這裏等我。”

    顧懷青抬起手，緩緩伸向初陽的頭，溫柔的摸頭殺竟化作了凶殘的腦瓜崩。

    “嗷嗚”初陽吃痛捂住額頭，怒視他含笑的雙眼。

    “你”初陽伸手想要拽住他，卻撲了個空，他像是腳底生風，不見了蹤影。

    逃跑的顧懷青心中倍爽，終於報了她之前鐵頭功的大仇，笑顏綻放，心中有些期待下午與她的見麵。

    今日，餘音又沒有來。

    初陽正心不在焉的從教室走出，聽見時老師在身後喚她。

    “初陽，初陽，你來一下。”

    初陽走進時老師辦公室，時藝從抽屜裏拿出一份紙質報告，遞給她。

    “等下，把這個交給班長，讓她送到餘音家裏，這是她的體檢報告，需要家長過目簽名的。可學校明日就要收回放入檔案了。”

    憂心忡忡的接過體檢報告，時藝似乎看穿初陽的心事。

    “放心吧，餘音很健康的，唉，多好的孩子啊。”

    “啊，對了，來新環境學習，情況怎麽樣。”時藝關切的目光令她心頭一暖。

    “同學們都很好，課程進度也跟得上。”初陽迎上時藝的視線，她知道盡管道出自己的苦水，也於事無補。

    時藝欣慰的笑了笑，突然玉手輕拍額頭，“哎呀，壞了，瞧我這記性，忘了你還有課呢，快去快去。”

    上課時間像是海裏的水草緩慢的浮動，終於挨過整個春秋。

    初陽準備把餘音的體檢報告交到班長盧月手裏。

    盧月的眉倏地一下皺起來，看著初陽沒好氣的說道，“怎麽又是我，餘音她家在城南一區，可我家早就搬到城北區了，這麽遠，我怎麽送？”她的手抱在胸前，不耐煩的撇著嘴。

    城南一區？這個名稱甚是耳熟，對了，那天助手小李提及過，顧叔的家就在城南一區。

    “是在城南一區的哪裏？”初陽問道。

    “城南一區你不知道？就除了帝豪華苑是住宅區，其他都是商業區。啊，對，忘了你是從郊區東環那個窮地方過來的。”她輕蔑一笑，故作無意的提及初陽的過去。

    憑什麽窮人區的初陽就能得到顧懷青的青睞，論條件，自己又不比她差。

    “嗯，不過我現在住在帝豪華苑。我替你送去吧。”

    盧月像是泄了氣的氣球，嘴角難以置信的抽動，心裏五味瓶打翻，強忍著妒意，說：

    “你，你住在帝豪？”盧月的手緊緊握住，指甲陷入肉中。

    “那你去送，地址體檢報告上家庭住址那一欄。省的我跑了，最好別是吹牛，城南一區距離東環路可遠著呢。”

    收拾好書包，初陽想起顧懷青的囑托，拿出放在夾層的手機，攥在手中，跑向停車亭。

    遠遠望去，顧懷青如森林裏破曉之光，散發著淡淡的冷漠氣息，他背光而站靠在欄杆邊上，低下頭擺弄著手機，這樣的美少年在這個情竇初開的校園似乎是少女夢中的首選，一舉一動都那樣引人注目。

    初陽穿梭在眾人的目光中，把車鑰匙放到他的手機屏幕上，說：“是不是等了很久？”

    “原始人，你是不是忘了開機，我發了很多消息給你。”

    一邊說著，顧懷青轉身開鎖，緩緩推出淑女小單車。

    “嗯，對。”

    嗯對個鬼啊，顧懷青怒氣強忍不發，誰知道這個原始人什麽時候還會被別人再絆一腳，被人弄亂桌子不說，被人弄髒褲子也不說，她怎麽這麽能沉得住氣，真不知道她和他鬥智鬥勇的時候哪裏來的勇氣。

    初陽無視顧懷青的表情，問道：

    “你知道帝豪華苑的15棟在哪裏嗎。”

    帝豪華苑的房屋建築是沿用過去英法殖民後的歐式建築，奢華古典的外觀，白色漆邊的拱形窗戶和門，和杏色的牆麵搭配的融洽，初陽想到快要見到餘音燦若春花的笑容，腳步更加輕快。

    初陽靠近餘音家門，隱隱約約聽見女人肝腸寸斷的哭泣聲。

    這樣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就如同她過去生活的地獄一般。

    門裏傳來男人咒罵的聲音，咕噥不清像是彌漫的毒氣，騰煙整棟屋子，如石般拳頭捶打在肉體的悶聲力道蕩擊在身體各個痛覺神經，還有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叫和無情的耳光震得女孩腦袋嗡嗡直響。

    初陽的腳步慢了下來，俞是靠近，聲音愈加清晰。

    她的心竄到了喉嚨眼怦怦直跳，大腦一片空白卻又被恐懼塞滿，雙腿發軟似是踩在沼澤上無力摸索。

    她顫抖著提起手，按響了門鈴。

    屋裏叮呤咣啷的摧毀聲中夾雜著女人的痛不欲生的慘叫，而這並不為小小的門鈴聲所停歇。

    初陽再次按響門鈴。

    終於，屋裏的暴風席卷到門口。

    “哐。”一個麵部扭曲暴怒中的男人宛如一條瘋狗大力的打開門，像是要把門生拉硬扯撕咬下來。

    眼前的男人的瞳孔放大了許多倍，眼球中布滿了血絲，血紅色蔓延整個臉部直至脖頸，袖子高高擼起，露出青筋暴跳的手臂上到處布著斑駁的紅點。

    他像是一個引線的，衝初陽怒吼：“按個幾把，打死你個畜生，快滾。”

    初陽想知道屋裏餘音的情況，向裏麵眺望，一邊說著：

    “你想要打我，盡管動手，但是我已經報警，警察隨後就到。還有，這是餘音的體檢報告，需要家長過目簽字。”

    男人一把扯過體檢報告，扔到腳下。

    ”草你媽，滾開，”

    他一下撞開初陽瘦弱的身子，一猛子紮進車裏，發動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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