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分開的五年內，方偉也遇見不少女人，有些有好感，但真的到身體接觸那個地步，他腦裏不期然地閃過和程菲一起的點點滴滴，最後變得索然無味，意興闌珊。

    不是隻有女人才記住自己的第一次，男人對於自己的第一次，尤其對方是自己深愛的人，記憶更加難以磨滅。

    他還記得第二天早上退房，走在陽光底下，竟然雙腿打顫，禁不住要把手搭在程菲身上，才稍微卸點力，不至於走姿那麽難看。

    也難怪，體力消耗太大嘛。

    那種極度疲勞卻又滿足的感覺，在日後的每一次回憶中，都讓他回味、微笑。

    他的青春，注定是跟程菲糾纏在一起。

    回憶初戀，就等於回憶程菲，也等於回憶他那青蔥陽光般的青春。

    時間匆匆，兩人進入繾綣甜蜜時期。

    很不幸，一次沒有做措施的歡愉，程菲懷孕了。

    當時她還很懵然，將近兩個月沒來月經，她還有點慶幸，少了那麽多麻煩。

    然後舍友金玫的一句提醒了她：“那麽久沒來，不會是有了吧？”

    金玫也有男朋友。

    程菲臉色都變了。

    匆匆去藥店買了驗孕棒來測過，一分鍾後，兩條紅紅的杠杠把她擊倒了。

    她的世界崩塌，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樣。

    她不知道怎麽辦，她還年輕，還是小孩心態，還沒有做好準備，甚至還沒有能力養他，更重要一點是，母親知道會殺了她的。

    想找方偉商量，結果沒接電話。

    她魂不守舍地回到家裏，躺在床上就睡。

    程母發現她的不對勁，在她昏昏沉沉時從她包裏找到驗孕棒的包裝紙盒。

    仿佛五雷轟頂，程母聲音都變了：“你是不是懷孕了？”

    程菲一張煞白煞白的，眼神慌亂驚恐，但就是不說話。

    程母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是真的，立刻暴怒，把她從床上揪起來，一巴掌甩過，打得她暈頭轉向：“你怎麽這麽不自愛！居然懷孕了。你知不知道這會毀了你的人生！說，是不是那個臭小子做的事情？告訴我，我找他算賬去！”

    程菲羞恥中混雜著害怕，哭起來：“媽，你不要找他，這事我會處理……”

    “你會處理，你怎麽處理？你知不知道，懷過孕的女孩子會掉價的！我還指望你嫁個有錢人，過上幸福的生活，現在可好，未婚先孕，你怎麽嫁人？不行，把這個小孩打掉！”

    “不！我不打！”那是她和方偉的愛情結晶，怎麽能打呢？她必須問過方偉意見。

    程母見硬的不行，來軟的，一下子跪在她麵前，眼淚鼻涕一齊來：“女兒，媽這也是為好啊，我就你一個女兒，難道我想害你嗎？我隻想你找個好人家，找個有錢人，過上幸福的生活，不要再嚐一次媽媽的苦，你知道嗎？媽媽當年跟你爸，家徒四壁，連飯都吃不上，那日子多苦啊，我不想你熬你懂嗎？既然有錢的男人變心，貧窮的男人也變心，為什麽不找個有錢的，至少你的生活是安穩的啊。”

    程菲無法反駁，母親的話似乎在理。以前，自己家確實很窮，一個星期才有一頓肉吃，但是那時父母的感情挺好，從不爭吵。雖然現在生活好了，父母的感情卻破裂了。

    看著母親憔悴的臉色，她感覺到絕望，除了痛哭，無能為力。

    哭累了，她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醒來才發現自己被母親鎖在房間裏，沒收了通訊工具。

    她驚慌地呼喊著要離開。

    程母隔著門，任由女兒拍門呼叫，流著淚說：“女兒，媽媽也是為你好啊。我這就去醫院替你預約手術。”

    她出門去了。

    程菲除了拍門大喊之外，別無他法。

    幸好程父回來，看見老婆居然把女兒鎖起來，把程菲放出來後，暴跳如雷，立刻去找程母算賬。

    程菲獲得自由後，跑到樓下電話亭，撥打方偉手機。

    響了半天沒人回應。

    沒辦法之下，她記起方偉留過的座機電話，趕緊撥打。

    響了兩下後，電話接通，卻是一把上年紀的女人聲音，聲音中帶著不耐煩，甚至還有怒氣：“找誰？！”

    程菲被嚇一跳，輕聲說：“我找方偉，請問他在嗎？”

    那個女人似乎轉頭朝一旁大喊：“方偉你的電話！”

    方偉的聲音遠遠傳過來：“誰找我？”

    那個女人複又厭煩地問：“你是誰？找他什麽事？”

    程菲聽見那女人火氣很大，不知道方偉家裏發生什麽，期期艾艾地報上自己名字，說：“我叫程菲，阿姨你叫他聽電話吧。”

    那個女人把程菲的話複述一次傳給方偉。

    方偉的聲音傳過來：“我沒空。叫她不要打過來。”

    一個慌亂無助的女孩子，遇上懷孕這麽重大的事情，赤腳從家裏逃出來，隻為了能得到心愛之人的幫助。

    誰知道這個心愛之人，明明知道是她，明明就在電話旁邊，卻視她如無物，對她冷漠，拒之千裏，你讓程菲怎麽不傷心欲絕？

    或許是秉承了母親的倔強強硬的脾性，或許是對方偉冷漠的一種回應，程菲竟然冷漠尖銳地地電話那頭的女人說：“叫方偉馬上來聽電話，如果他不聽，以後別來見我！”

    那個女人聽見程菲如此爆裂尖銳的語氣，一怔之後，脾氣也上來了：“你是誰？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我是誰跟你有什麽關係，我現在隻要方偉，叫他聽電話，不聽的話他一定後悔！”

    那個女人顯然在強忍著怒火，把電話重重地一摔，厲聲說：“方偉，你的女朋友脾氣夠大的，哼哼。”最後那兩句哼哼的聲音，非常刺耳怨恨。

    衝動之下的程菲，沒心思去猜那個女人是誰，她一心隻想找到方偉。

    方偉過來了，拿起電話對著她低吼：“我現在很煩，你別來煩我！”說完，直接把電話掛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