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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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隱兒因為經曆太不尋常的一晚,體力透支,回到飯店房間之後,洗了個澡便昏沉沉地睡去。

    偏偏她這一晚的夢境,精采得像在演電影。

    夢裏的她穿著古裝,有時在做大白糕,有時被人押上戰場,有時又被人抱在馬匹上於沙漠間狂奔著;然後,原本該掛在她身上的香囊,卻掛在另一個古裝男人的頸間

    而那個男人長得和Michael一模一樣。

    宋隱兒醒來之後,隻覺得頭痛欲裂,完全沒有睡著的感覺。

    她衝了個澡,換上衣服,才坐到沙發上發愣,門鈴卻已經響起。

    她開了門

    Michael一身黑色休閑裝扮地站在門口。

    她直覺地後退一步。

    他則是順勢走進屋內,將一張支票放到她手裏。

    宋隱兒瞪著上頭的一堆零,她接過支票,對著他的肩膀說道:「為什麽我毫無意外地覺得你就是那個神秘客?」

    「難道妳希望是別人?」他握住她頸間的鏈子,定定看著她的眼。

    她身子顫抖著,因為他的長指所滑過的肌膚都在顫動著要求更多的撫觸。

    「妳怕我?」他鬆開那隻香囊,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顎,其餘指尖則在她的頸間輕撫著。

    宋隱兒身子起了雞皮疙瘩,但她佯裝不在意,故意凶惡地回嘴,一把拉下他的手。

    「像你這種在大庭廣眾下胡亂摸人的家夥,誰不怕?」

    「妳看起來不像是真的怕我。」他撫過她柔軟雙唇,喜歡她眼中不服輸的光采。

    「你這人會不會太自我……」宋隱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他吻住了唇。

    他的吻不是試探,是直接地占有。

    他的唇舌不給任何思考的時間,直接吞噬她的所有,要她接受所有的他。偏偏他強烈與她纏綿的唇舌,竟在她唇內引起陣陣她從不曾想象過的快感。

    這般激烈的吻讓宋隱兒雙膝一軟,但他扣在她後頸及腰間的大掌則讓她持續著與他親密相貼的姿態。

    很快地,她發現自己背靠在門板上,仰著頸子任他吮著她的肌膚;而他的身子沈入她雙腿間,用一種讓她想更加緊擁住他的方式碰觸著她。

    明明是第一次和他親吻,可她心頭乍生的熟悉、難過、不舍,卻像大浪一般地淹蓋過渴望。

    她攬著他的頸子,在他熱情如火的對待下,潰堤一樣地落下淚水……

    拓跋司功發覺到她的淚水,他僵住身子,被她一顆、一顆往下滑的眼淚,嚇得有幾秒鍾都動彈不得。

    她為什麽要哭?他們好不容易「又」相守了啊!

    拓跋司功皺著眉,被他腦中閃過的念頭嚇出一身冷汗。

    他們是真的相守過嗎?那些夢境是真實的前世今生嗎?

    他不知道夢中的情景是真是假,而他所夢到的片段也隻能讓他知道夢中的「他」對「她」的在乎;至於「他」與「她」代表的是不是現在的他與她,他也無從證實。

    他隻知道當自己見到她時,他的世界就風雲變色了。

    她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不許哭。」他心疼地摟著哭得淒切的她,手忙腳亂地擦著她的眼淚。

    宋隱兒看著這個冷眉冷眼的男人,心急如焚的模樣,眼淚卻是越掉越凶,淚水多到她甚至快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要不是她一向身體健康,她會懷疑自己有心髒病,否則怎麽會心痛得這麽厲害……宋隱兒驀地彎下身,把自己縮成一團。

    「不要哭了!」他命令道。

    她停不下眼淚,隻好用手蒙住臉龐。

    「我警告妳,不許再哭了。」他板起臉,厲聲說道。

    因為不爽被警告,她掉眼淚速度有變慢的趨勢,但她還是蒙著臉,假裝哭得淒淒慘慘淒淒。

    「隻要妳不哭,我什麽條件都答應妳。」他心煩氣躁地說道。

    「那你開一張兩百萬的支票給我。」她哽咽地說道,從指縫裏偷看他

    他從西裝裏拿出支票本,拿出一支看起來很昂貴的鋼筆,開始簽名。

    「喂,你還真的開支票喔!」宋隱兒跳起身,睜大眼搶過他的支票。「我跟你開玩笑的。」

    他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睛和鼻子,看著她生氣蓬勃的眼神。

    「妳沒事了嗎?」他攬過她的腰,將她拉到身前。

    「如果我有事,你就真的開支票給我?兩百萬,不是兩百塊耶!」她伸手戳他的肩膀,脫口教訓道:「有錢也不能不把錢當錢啊!」

    「錢的價值是看它們用在什麽地方。」他淡淡地說。

    「這句話說得不賴。不過,下回不要這麽容易受騙上當了;女人說哭就哭的,你這樣很容易被騙的。」宋隱兒用袖子擦去臉上淚痕,看著他的硬漢模樣,不解地搖著頭。「真是怪了,你明明一副很難被打動的樣子,怎麽我一掉眼淚,你就沒轍了?」

    他握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因為那是妳的眼淚。」

    「厚!」宋隱兒用力一跺腳,因為感覺又有道熱浪直往眼裏衝去。

    「妳……妳不會又要哭了吧?」他緊張地抿緊唇。

    「我沒事啦!隻是生理期快來了,隨便一隻可愛小狗都會讓我哭得慘兮兮。」她胡亂找了個理由,還故意用力咧嘴笑給他看。

    哭完之後,她覺得心情好多了,已經可以比較平靜地麵對他了。反正,就是一天的時間而已,她不需要太激動,好好陪他度過這一日即可……

    「那妳剛才為什麽哭?」他握住她的下顎,不給她任何閃躲的機會。

    她小臉皺成一團,實在不知道如何解釋畢竟連她都不知道原因,怎麽跟他說明?可他那對像宇宙黑洞的眼珠子就這麽直逼到她麵前,像是不要到一個答案絕不善罷幹休一樣。

    「告訴我。」

    「因為老娘收你那張支票是做公益,不代表就要被你上下其手,我覺得屈辱,這樣可以了嗎?」她雙手插腰大聲地說道。

    「妳喜歡我吻妳,為何要覺得屈辱?」他不解地皺著眉,望著她被吻紅的雙唇說道:「妳遲早都會躺在我懷裏的。」

    「你、你、你……」她像是吞下天下第一辣,整張臉全都辣紅了起來,但卻還是力持鎮定地說道:「你一個大男人說出這種言情的對白,不覺得害羞?」

    「害羞的人是妳……」他攬過她的腰,低頭用唇滑過她灼熱的耳朵。「我想在這張沙發上,脫去妳的上衣,像妳昨天品味美食一樣地將妳全都吞入我的體內。」

    宋隱兒用雙臂緊緊抱住自己,感覺全身都像被他愛撫過一樣地敏感不已。「你扮豬吃老虎,外表是個硬漢,其實根本是個調情聖手。你居然對一個認識第二天的女人說這些話,真的很恐怖!」

    「我已經……」等妳很久了!

    這句話梗在他的喉嚨裏,但他硬生生咽下,隻怕嚇著了她。

    宋隱兒望著他火灼般的黑眸,越看越覺得無法自拔。

    她無法控製自己的心跳加劇,無法命令自己情緒不要激動,她甚至隻想投入到他的懷裏

    而她根本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麽?

    宋隱兒低頭閉上眼,用力地喘氣,好想轉身離開。

    「你不會打算站在這裏看我一整天吧?」她握緊拳頭說道。

    拓跋司功看著她緊繃的身子,知道她也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與眾不同;但她顯然還不想承受這些。所以,他還不能逼得太緊……

    「妳想怎麽度過這一天?」他佯裝輕鬆地說道。

    「隨便你想怎麽過,出錢的是大爺。」她話才說完,便發現了語病。她驀地抬頭,果然發現他的眸子閃過情欲黯光,她辣紅了臉大聲改口:「不用理會我剛才的屁話!我新來乍到貴寶地,當然應該要出門好好觀光遊覽一番。我們快點出門,這一日都要在外麵度過!」

    她抓起背包就往外頭衝,但他這根大柱子擋在她麵前。

    他朝她伸出手。

    她看著他寬厚得幾乎是她兩倍的大掌,猶豫了一會兒人都被吻了,手拉手有什麽關係?

    宋隱兒伸出手放進他的手裏。

    他先是牢牢一握,繼而手腕一轉與她十指交握。

    宋隱兒心跳停了一拍要命喔,他連握手都要這麽曖昧嗎?

    「快走、快走!我的肚子快餓扁了!」她怕事情再度一發不可收拾,於是拉著他飛快地衝出門口。「美好的一天就從早餐開始啦!」

    他看著她,她的身影沐浴在長廊落地窗的陽光下,閃亮得讓他無法移開視線,他的雙唇不自覺地向上揚起,如今才知道

    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

    離開總統套房,他領著宋隱兒到豪斯酒店的中庭花園咖啡廳用餐。

    他讓人查過她的數據,知道她最愛的一餐便是早餐,所以當他們抵達咖啡廳時,剛煎好的法式薄餅、酥脆可頌、擺得像盤美麗花藝的生菜色拉盅,還有她喜愛的熱拿鐵,都已經先行擺在布置了白色玫瑰花的桌上。

    宋隱兒滑進座位,聽他說了一句「快吃吧」後,立刻就開動。

    然後,她吃到連「好吃」兩字都舍不得開口說,隻是拚命地一口接著一口地把那香潤的薄餅、酥而不膩的可頌、美味的生菜色拉,以及那杯喝起來會回甘的熱拿鐵全都吞下肚子裏。

    他坐在她身邊,喝著黑咖啡看著她的好胃口,感覺自己從不曾這麽心滿意足過。

    總算,宋隱兒進食完畢,滿意地長吐了口氣。

    「這些早餐差點打擊到我身為糕點師傅的自信。」她意猶未盡地深吸了口氣。

    「我吃過你們台灣的天香白糕,它們比這些還美味。」

    「哇!」宋隱兒雙眼一亮,驚跳起身,馬上握住他的手,用力地上下晃動著。「本人就是天香白糕這一代的傳人,感謝你的捧場與美言。」

    她覺得光是握手還不過癮,幹脆對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你不知道你那句話就像十座奧斯卡獎,不枉我從小跟著外婆在廚房被燙、被罵、被迫當苦力啊!還有,光是嚐試那些不同的油品組合,我就被打敗過八百次吧!」一提起往事,她眉飛色舞地比劃了起來。「你知道嗎?小時候每座烤箱、蒸籠都比我高,我經常被水蒸氣燙到……」

    「妳燙到哪裏?」他皺眉問道。

    她撩起衣袖,讓他看著手臂上淡不可見的疤痕

    「這裏、這裏、這裏……幸好老祖宗留下一味中藥三黃散啊!不然,我媽早被懷疑她對我家暴了……」她說著、說著卻突然被一隻吱吱喳喳的麻雀吸引注意,忘記要說話。

    她這時才注意到他們正坐在一座玻璃花棚下麵,四周用花草雕塑出艾麗斯夢遊仙境的白兔、午宴、撲克牌士兵,說此處是個花藝展,絕對不為過。

    「這裏這麽漂亮,怎麽都沒有人,生意這麽差喔?我以前在網絡看過豪斯酒店的評語,說非得半年前才訂得到位子,原來是騙人的啊……」她壓低聲音說道。

    他勾起唇角,什麽都沒回答。

    「而且一個服務生都沒有。」她突然發現這事,很快地便恢複正常音量。

    「我不喜歡旁邊有不認識的人。」他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她。

    宋隱兒看著他執著的眼神,突然間知道了他們能夠獨享這大片美好景色的原因這男人包下了這個地方,為了不受打擾,也為了和她獨處。

    雖然這樣的行為和他昨晚一擲千金的舉動比起來並不算奢華,但她卻更加清楚地知道他對她那種勢在必得的霸氣,也感覺到他對她的用心。

    隻是,宋隱兒對此不但沒有受寵若驚,反而覺得有些不安。她不明白

    為什麽是她?

    「在想什麽?」他想握住她的手。

    她故意伸了個懶腰,避開他的碰觸。

    他的眼眸微瞇,卻不再有進一步的舉動。

    「你這麽不愛與人相處,不會是家中獨子吧?」她問,想多知道一些他的背景。

    「我沒有家人。」

    「那……談談你的家?」她再接再厲地問道。

    「我四處為家。」

    宋隱兒聽著他波瀾不驚的回答,平時極會和客人聊天的她,這下子鬥誌全被激發了起來。

    她雙肘擺在桌上,傾身向前看著他。「喂,至少說說你的中文名字吧!」

    他的目光緊緊盯住她的眼。

    「妳很快就會知道的。」他啞聲說道。

    她從椅子上跳起身,哇哇大叫地說道:「厚你根本就是個話題終結者。你這樣子,我們要怎麽聊?」

    「隨便聊。」

    宋隱兒被打敗,裝出中彈模樣「砰」地一聲倒在桌上。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他馬上坐到她身邊,緊握住她的手。

    她驚訝地一揚眸,發現他竟緊張得臉色大變。

    被人在乎的感覺讓她心窩一暖,不自覺地拍拍他的手背。

    「我沒事,隻是沒遇過你這類型的人。」她皺了下眉,發現他的手冷得像冰,很直覺地搓揉了兩下。「沒想到你人高馬大,身體卻這麽虛冷,應該要好好補一補喔!」

    他低頭看著她的舉動,喉嚨像梗住異物般地難受著他甚至覺得她曾經在很久、很久之前對他做過這樣的舉動,隻是他不知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宋隱兒突然皺皺鼻子,東嗅嗅、西聞聞的,圓圓腮幫子就像可愛花栗鼠。

    「你有沒有聞到一種淡淡、涼涼的香氣?」她問。

    他閉上眼睛,長吸了口氣,試圖尋找香味來源。

    宋隱兒看著他長長的睫毛,覺得這個男人一定哪邊有問題人長得好看有型,口袋有錢,外加還是知名飯店的顧問;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會遭天妒的。

    「這是我衣櫥裏的冰片香味,可能染在衣服上頭了。」他揚眸說道。

    「冰片是什麽?」她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覺得像被吸入一片流沙,再也爬不起身。

    「是一種從龍腦香的樹脂提煉出來的中藥,又稱為龍腦冰片,醫書裏說它辛溫香烈,可以宣竅散氣。」

    「哇,真是博學多聞啊!我喜歡這個味道,非常的提神醒腦。」她用力深吸一口,突然發現那味道竟是從她頸間的香囊散發出來的。

    她皺著眉,不能置信地解開鏈子,把香囊湊到鼻子前聞。

    「太誇張了吧!我才穿了一下你的外套,香味就整個熏進去裏頭!」她揉揉鼻子,突然間不相信自己的嗅覺了,她把香囊塞到他手裏。「你幫我聞聞看。」

    他看著那個香囊,感覺手心在發燙。他緊握著拳頭,把它湊到鼻尖

    冰片香味悠悠地從香囊裏竄入他的呼吸。

    「怪了……香味越來越濃了。」宋隱兒用力深吸一口,看著他將香囊握在掌心裏擱在胸前。

    她的腦中閃過一個畫麵

    他穿著金綠色圓領窄袖龍紋長袍,而香囊就掛在他的衣服之下。

    宋隱兒驀地搖頭,腦海中的畫麵頓時消失無蹤,但她全身的雞皮疙瘩沒退,她驀然向後退了好幾步。

    他手握香囊,坐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突然間的驚慌失措。

    她握緊拳頭,轉開了眼,就怕腦子裏會跑出太多她沒有法子消化的事情。

    「我看到了一些東西……你穿著古裝……」她難受地扯著頭發,不知道該怎麽具體形容那種感覺,嘴裏不停地咕噥著。「天啊,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妳相信前世今生嗎?」他問。

    「我從沒想過那種事。」她想起剛才那一幕,還有昨晚那堆明明和她無關,卻又嚇得她差點屁滾尿流的畫麵。

    「在我還沒看到那個鎏金團花八棱銀奩前,我也不相信。」他說。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宋隱兒袋裏手機突然驚天動地地響起,她移開與他四目相接的視線,低頭看向電話是她店裏的徒弟方媽打來的。

    「抱歉,我接一下電話。」她背過身,看著前方花團錦簇的迷宮花園,不自覺地走到陽光最熾熱的地方,希望可以曬暖她冰涼的全身。

    「師傅,我聽到一個天大的秘密,國際漫遊很貴,我講快一點。我今天要去廚房備料時,發現我的廚房抹布被移動位置,被拿去擦翻倒的咖啡。我知道會做這種事的隻有你哥哥,所以跑去找他……」

    「講重點。」宋隱兒聽到自己聲音微喘地問道。

    「結果,我偷聽妳媽和妳哥找了私家偵探去調查拓跋司功,查到之前香港某本雜誌提過這個神秘餐飲富豪,說他前任未婚妻還有女秘書都死於自殺,說他命硬會克死身邊女人。」方媽一口氣也沒喘地說完所有的話。

    宋隱兒背後一冷,聲音顫抖地問道:「我媽他們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妳飛去大陸之前,他們就知道了。」

    宋隱兒緊抓著手機,她的臉色刷地變成慘白,用力咽了幾口口水,試圖咽下喉嚨裏的哽咽為了錢,媽媽和哥哥可以不顧她的生死到這種地步;他們至少可以提醒她凡事小心啊!

    「師傅,妳不是要去那裏找拓跋司功嗎?凡事要小心啊!」方媽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妳,妳比我的家人對我還好。」宋隱兒喉頭哽咽地說道。

    「妳對我們也很好啊!」方媽嘻嘻一笑。「好了,我掛電話了,再見喔!」

    「掰。」宋隱兒抓著手機,茫然地看著前方。

    「怎麽了?」他轉過她的身子,發現她全身冷得像冰。

    他皺眉脫下外套覆住她的身子,也順勢將她拉到身前。

    她抓過他的手,扳開他的掌心,拿回她的香囊掛回頸間,並牢牢地將它握在掌心裏在那個家裏,一直隻有外婆是真正關心她的。

    這事,她早該知道的,現在又何必為此難過呢?

    「怎麽了?」他抬起她的下顎,看著她閃著水光的眸。

    宋隱兒看著他微蹙的眉心,知道這男人是關心她的,她突然覺得好疲憊,覺得他的胸膛看起來好值得依靠。

    「借我三秒鍾。」她往他懷裏站了一步,把小臉靠到他胸膛上頭。

    「隨時歡迎。」他擁住她輕顫的身子,將下顎靠在她的頭頂。

    宋隱兒一手擱在他的衣襟處,直覺想去握住某樣東西,但是手掌握了個空。

    她擰了下眉,隻得揪住他的衣領。

    他低頭看著她皺眉、揪他衣服的模樣,他輕笑出聲。

    「妳這模樣像是要找人算賬一樣。」他說。

    「我比較想找另一個男人算賬。」她咕噥一聲,突然後退一步,一本正經地問道:「我問你,你認識一個叫拓跋司功的男人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

    「因為有錢人通常都認識有錢人。」她又想揪他衣領。「你究竟認不認識?」

    「很熟。」拓跋司功淡淡說道。

    他還不想對她表白身分,因為想知道除去「拓跋司功」這個名字之外,她對他的真實反應會是什麽。就像他初來此處工作時,他也讓所有人以為他不會說中文,因而搶得先機一樣。

    他不想她對他先預設立場,或者對他有所防備。

    「太好了,你跟他很熟!」宋隱兒摩拳擦掌了起來,大聲問道:「他是個正常人嗎?」

    「對我來說,他很正常。」

    宋隱兒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孔,她噗哧一聲笑出來。「對啦,對一個用三十萬美金標下我一天的男人來說,還有什麽不正常的事情。」

    「這是我捐款捐得最心甘情願的一次。」拓跋司功說道。

    「那你知道拓跋司功前任未婚妻和女秘書為什麽都是自殺過世的?他為什麽要花錢……」買我當未婚妻?

    最後這個問題,她咽了下去,因為畢竟這件事太匪夷所思。

    「那些事,他也不知道原因。」拓跋司功凜著臉說道。

    「那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問。

    他望著她又緊張、又好奇、又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握住她的香囊,拉近她的身子,鎖住她的眼。

    「妳之後可以當麵問他。」

    「喂、喂、喂……你等一下不會帶我去跟他吃飯吧?我不要,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她扯回香囊,跳著往後退。「我隻是隨口提到他而已,我不要跟他吃飯,你聽到了嗎?」

    「妳想怎樣就怎樣。」拓跋司功攬住她的腰,一手摸著她緊張的臉龐,安撫地說道:「剛才不是說想四處觀光遊覽嗎?我們走吧,車子已經在外麵等我們了。」

    至於他們之間莫名的吸引及婚約之事,他想他可以為了不讓她緊張而暫時鬆手一些。畢竟,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糾纏,因為

    他對她,是決計不會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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