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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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忠告聽起來總是那麽的冷酷,但卻又正確得讓人無法辯駁,“這裏沒有監控,如果留下指紋,誰也無法證明那兩個人不是你殺的。”

    我打了個寒顫,再不敢靠近那堆雜物。

    “那……要報警嗎?”我聲音閃爍,又問。

    藍宇煊靜靜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其實我問出這句話時就覺得自己問得很多餘,在進山前,我們的手機都被沒收了。為了保證公平起見,和外界聯係的唯一方式就是隻能手表上的求救信號發射裝置。但這個按鍵一旦按下,也就意味著退賽。

    雖然我也想到了可以使用溺水兩人的手表進行信號發射,但要在冷天裏在如此渾濁的湖水中打撈屍體,實在太為難藍宇煊了。而且手表即使再防水,也扛不住湖底的水壓,說不定早就浸水泡壞了,所以也隻得作罷。

    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記住案發的位置,等一周時間到了之後,或者我們能夠提前完成任務出山,再讓警方派人來搜查了。

    因為擔心凶手還會回來,我們不敢在此地久留。藍宇煊背著我馬不停蹄的尋找著遠離行進路線的隱蔽地點作為宿營地。

    因為剛剛目睹過死亡,我們一路都很沉默,藍宇煊臉上一點笑容都瞧不見,我更是心情沉重。

    途中,淅淅瀝瀝下起了毛毛雨。看天色,怕是要下上一整夜。

    我們很幸運的在一條峽穀邊找到了一架小型飛機殘骸。

    那殘骸卡在幾株大樹的枝椏間,機頭傾斜著插向峽穀邊緣的土地,但離邊緣還有一小段距離,算是安全。

    傾斜著陷入泥土的機頭已經被雜草和爬山虎占領了,正好形成了可供攀爬入內的通道。

    飛機表麵滿是鏽蝕,破敗不堪,金屬板有好些都翹了起來,但作為能和潮濕的地麵隔絕開的遮雨和休憩的營地,還算是舒適的。

    藍宇煊把他的外套蒙在我頭上供我擋雨,讓我暫時待在樹下等待,他自己則順著機頭破爛的前擋風爬進了機身。

    我在樹下一邊等待他檢查完畢,一邊警惕的盯著樹林深處。真的很怕剛才那兩個殺人凶手再次出現。

    但等了一會兒,出現在我麵前的不是凶手,而是更加恐怖的東西——一堆被乒鈴乓啷扔下來的骸骨!

    “媽呀!”我差點就要尖叫出來,不過理智還是讓我在發出聲音的第一秒鍾就捂住了嘴。不能製造太大的聲響,免得驚動別人。

    剛才的凶案似乎是在印證藍宇煊說過的最好不要和別組成員一同行動的話,當時我還覺得他不合群,太冷漠,但現在想來,無疑他才是對的。

    現在我們不能確定殺人的人究竟是其他四個小組裏的誰,所以避開一切外組是很有必要的。

    我驚駭的往後大跳了好幾步,遠遠避開那些骸骨——全都是人的骨頭。

    在潮濕的森林中,肌肉腐爛的速度比在幹燥的地方快上數十倍。骨頭上已經完全沒有肌肉了,連蛆都不屑光顧它們,隻留下一些破破爛爛的碎布還殘留其上。

    頭頂傳來藍宇煊的輕喚聲:“好了,可以進來了。”

    他輕巧的從機艙的窟窿裏跳了出來,落在我身邊,像一頭矯健的豹。

    若是放在一年前,我絕不會想到這個美麗得近乎於妖媚,像株盛放在月光下的優曇花一般的男人,竟然還有如此身手敏捷的一麵。

    而且,他居然不怕屍體。真是膽大得不可思議。

    他伸手向我,想扶我進飛機裏去避雨,我卻渾身發抖的避開了。

    我顫抖的看向他的手,還有地上的那堆骸骨,然後止不住的狂嘔起來——幾秒鍾前,他就是用這雙手把那堆骸骨扔出來的。

    吐得內髒都要翻過來了,我才總算是止住了嘔吐感。

    藍宇煊很認真的站在小雨裏搓了十多分鍾的手,試圖用雨水將自己的手洗幹淨。然後,他把濕漉漉的手掌攤開給我看,“你看,已經很幹淨了,不要怕。”

    雖然我還是很怕,可看到他渾身都淋得透濕,在雨裏微微發抖的樣子,實在於心不忍,還是握住了他的手,表示我並不嫌棄。

    藍宇煊讓我趴在他身上,抱緊他的肩膀,手腳並用的小心的扒拉著藤蔓,從前擋風處爬進了飛機座艙裏。小豬蹦蹦跳跳的跟在後頭,爬不上去的時候,輕輕哼唧兩聲,藍宇煊就伸腳勾著它的屁屁把它往上推。

    座艙裏隻有八個座位,原本都是皮革表麵的沙發,但此刻皮革已經朽了,露出裏麵灰敗的海綿和框架。雖然看不到模糊的血肉,但機艙裏大塊大塊黑色的不明汙垢,以及淡淡的黴味和腐敗的氣味,都在宣告著它曾經是一架裝著死人的失事飛機的事實。

    藍宇煊將我在機艙裏放下來。

    機艙低矮,想要站立隻得彎腰。

    藍宇煊讓我自己找個舒服的地方落座,他要找找看飛機上有什麽有用的物資。

    可我卻局促不安的弓著身子,單腿立在傾斜的走道上,不敢落座。

    藍宇煊注意到我的神情,轉身在行李架裏翻翻找找,總算找到了幾條飛機毛毯。他將它們鋪在看起來最為完好的座椅上,又掰開行李架的櫃門鋪在座椅之間落腳處,擋住了一切的灰敗和汙垢。這樣看起來總歸是沒那麽讓人恐懼了。

    藍宇煊像個盡職盡責的護工一樣,扶著我將我安放在鋪滿了毛毯的座椅裏,自己則隨意的用飛機上不知是誰的行李裏的衣服當成墊子,塞住對麵沙發的破洞,然後坐了上去。

    怕壓著我的傷,他不敢再摟在一起睡。

    “先休息一下,晚點吃飯。”他對我說。

    他疲累的呼出一竄又長又深的氣,眼皮微合著,看起來是真的累壞了。累得都來不及計較自己是睡在死過人的空間裏,顧不得在意空氣中經久不散的怪味,也顧不得咕咕直叫的肚皮,就這麽昏昏沉沉的跌入了睡意之中。

    能不累嗎?帶著我這樣一個累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