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她是他的鴉片,夜裏,他鑽進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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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主人力量的虛弱,也因為不想引起人類社會的注意——要知道,這麽龐大數量的吸血鬼若是出世,將造成人類多麽大的恐慌——這些子民並沒有被允許走上地麵。
但一向堅持素食主義的親王,卻在最近突然改變了。沒有誰能說得清楚原因,即使是他最親近最忠心耿耿的管家,也無法說清。
我們的親王,竟然主動決定摒棄素食主義,為他自己和他的子民積蓄力量。
他經常性的——有時候是一周三次,有時則是連續數天——在夜晚離開城堡,像一隻幽靈一般在夜色中潛行。
他從來不是個慈悲的人——即使在他還是人類的時候。
但,數百年前,他曾經為一個女人改變,在那個女人死去時,他才開始堅持隻喝動物的血液。
但如今,他卻主動打破了堅持,在夜色的掩護下從街頭遊蕩的人類中尋找獵物,在他們的脖頸上留下烙印。
他吸食他們的血液,但並不會很多。這個人取一點,那個人取一點,直到他喝飽。
他將失血昏迷的人類扔在有可能會有人類經過的地方,以便第二天這些人類能夠被其他人類發現——暈倒在街頭的人常常被以為是醉鬼。
偶爾,他也殺人,在獵物反抗得太厲害的情況下。
在吸飽血液後,他會繼續在屋頂間飛躍,在城市的住宅區裏搜尋。他找到了她,許諾,那個女孩。
他潛入那個女孩的臥室窗戶,久久的站在角落的陰影裏,隻為了凝視著她的睡顏。
他守護她,就像數百年前守護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般。
隻有黎明的曙光,才能將他從她的身邊驅離。
如果長夜永無止境,他願意在那裏站到永遠。
他說不清這是一種怎麽樣的心理,這個女孩完全長得不像記憶中的她,一絲一毫也不像。
但他從她的血液的氣味裏捕捉到了懷念的味道。
幾個世紀以前,他心愛的女人正是因為那獨特的血液,而引來了狼人的窺視。他當時沉湎於權利和地盤的鬥爭——這在吸血鬼的不同族群之間是經常發生的事——以致於疏忽了她,導致她最後慘死在狼人的利爪之下。
他當時流著血淚,失去了理智的衝入狼人的巢穴大開殺戒,結果這衝動的舉動鬧得兩敗俱傷。當他在和狼人開戰時,他的地盤也遭到了其他血族的侵入,他的子民幾乎被滅了個幹淨。
當他渾身浴血的回到自己的領地時,那裏已經不再是屬於他的——他不得不經曆生平最慘痛的教訓,最狼狽的時刻,帶著他殘餘的子民逃離那裏,最後在這個地方尋到一處秘密的處所隱居。
他為此反思了無數個日夜,最後以苦行僧一般的行為來懲罰自己——拒絕吸食人血,隻在迫不得已時,食用一點動物的血液。
那導致他的牙齒和頭發脫落,皮膚漸漸鬆弛下垂,脊柱一節一節的彎下去。他失去了往日的榮光,像個將死的老人一般,每夜隻是坐在他的椅子裏發呆。
也許他是在自責,也許他是想追隨心愛的女人而去——管家總覺得自己的主人是想自殺。
但現在,親王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他有了想要守護的人,並為之重新振作起來——過於漫長的生命,總需要有一兩個能支撐它的存在意義的價值,而她,就是那個價值。
不得不說,管家是很為自家主人恢複了英姿和力量而感到欣慰和驕傲的。他的主人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血族領袖,雖然因為對人類動了真情,而犯了一些小小的過錯——說實話,管家是很不喜歡人類這種脆弱的生物的,他們的脆弱會傳染,就連強大的親王在愛上了人類之後,都跟著變得多愁善感和脆弱了。
所以,當親王對許諾這個女孩有了特別對待時,管家就已經覺得苗頭不對了——這情況太類似了,幾個世紀之前,親王在看自己的愛人的時候,跟現在他看這個女孩時的眼神,有些相像。
管家害怕同樣的悲劇再次發生,所以並不喜歡這個女孩。他想在親王對這個女孩的血的渴求轉變成對這個女孩的渴求之前,將她弄走。
但很快,管家又發現趕走她是個損失。她的血液對親王的力量恢複表現出了出類拔萃的效果——甚至堪稱奇跡。
從來沒有一個人類能像這樣——除了親王曾經的愛人之外——僅靠那麽一點血,就能讓親王從容貌到力量都得到一個飛躍性的恢複。
通常,往往需要采集十數個人類的血,或者將至少三個人類吸成人幹,才能讓親王稍微恢複一些力量。
在親王關注這個女孩的同時,狼人也在關注這個女孩。
狼人的壽命並沒有吸血鬼那麽長,所以當年曾經參與過對親王的戀人的謀殺的那些狼人,早就已經作古了。
但它們將對那個女子的血液的描述流傳了下去,以致於後代之中,有一小部分好奇心重的份子仍然在尋找這樣一種血液——能無差別的讓吸血鬼和狼人的力量都大增的血液。
一開始,它們盯上了她,許諾。但它們還不確定她的血液是否就是那傳說中的血液。
直到得知那座城堡裏的老吸血鬼竟然能夠活蹦亂跳的出來抗擊狼人的騷擾,它們終於正式盯上了她。
那之後,狼人曾經多次試圖闖入城堡,親王不得不加強護衛。
後來,親王開始吸食人血,並讓許諾回到正常的人類生活中的那兩三個月內,狼人都在到處尋找這個女孩。
但它們很難發現她的氣味的蛛絲馬跡,因為親王用自己日漸恢複的力量來隱匿了她,保護了她的安危。
可終於,保護網還是露出了破綻——她和她的媽媽竟然乘火車去了外地。
親王在那個夜晚捕食後,依然去她的房間看她,可那房裏竟然一個人也沒有。當時他突然感到了恐慌——他那已經不再跳動的心髒,數百年來頭一次像是跳動了好幾下,就像有一隻兔子揣在懷裏一般——他立即沿著她的氣味的追尋她的蹤跡。
而火車行出了親王的勢力範圍時,許諾的氣息暴露了。
狼人追上了她乘坐的火車,並闖了進去——那不是習慣於生活在人類之中的那一部分正常的狼人,而是無法變身為人類的“瘋狼”,這群狼,專愛捕食人類。
它們熱衷殺戮,白天群聚在城市地下寬大的下水道中,夜裏則出來和吸血鬼搶食。
狼人本來是以捕食吸血鬼為生的,這一部分正常的狼人抱有理智,並且隻在月圓之夜變化成狼人,其他時候以人類的模樣過著人類的生活。它們中的大多數都和人類結婚生子了,淡薄了狼族的血緣。如果吸血鬼不招惹它們,它們一般也不會主動去捕食吸血鬼,而是可以食用人類的食物——當然,人類食物帶來的結果就是狼人力量的衰弱,但這反而讓它們更容易維持人類的形態。
但有少數的狼人卻不甘心血緣變淡。它們太追求血統的絕對純淨,以及力量的絕對強大,它們以人類為主食,偶爾也捕食吸血鬼玩玩。它們發現捕獵人類比捕獵吸血鬼容易多了,所以選擇了這個捷徑,好提升力量。
一旦開始迷上食用人類,就會成癮,以致於一發不可收拾。食用得越多,它們越難變成人形,最後,即使不是月圓夜,它們也始終是狼人的形態。
它們比一般的狼人身形要更加龐大,形象更加猙獰。
月圓之夜到來時,是狼人力量最強的日子,也是狼人最失去理智的日子。
而恰巧,許諾乘坐火車離開這座城的那一夜,就是個月圓之夜。
那些失去理智的瘋狼在火車上對人類不分對象的大開殺戒,瘋狂到差點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捕捉那個女孩。
幸虧親王追蹤到了她的氣息——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可說是這一火車的人類的救世主。
如果不是他的到來,整輛車的人都會被瘋狼撕成碎片——即使它們已經吃飽了,也不介意撕著玩玩。
他帶來了他的子民——力量恢複後,他的子民也蘇醒了過來,力量足夠對抗瘋狼。
於是,換做那群瘋狼被撕成碎片了。
這一場屠殺一定會導致狼群和血族結仇——即使是瘋狼先挑起的。
那一夜,當她被他從狼人的利爪下拯救,從火車裏抱出來時,她又一次嗅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熟悉的氣息——淡淡的血腥味。
那味道隱匿在某種男士古龍水的香氣中,若隱若現。今夜的他,特意擦了古龍水,好掩蓋吸血鬼身上那會讓人類恐懼的血腥氣——隻是為了任何有可能和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她還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體溫——不是特別的溫暖,但也非常類似於人類。
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第一次她闖入地穴時,究竟是誰將她救了出來。
是他,其實一直都是他。他救了她很多次。
他帶她回到城堡,將她放在露台的欄杆上。
她坐在石質的露台欄杆上,他則站在她麵前,與她麵麵相對。
她的身後是月光——那一夜的月色是赤紅的——月光擦過她的雙頰,映射在他的瞳仁中,為他的瞳仁染上了一丁點的紅色,像是兩把火焰在燃燒。
她還是害怕他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被此刻的他迷住了。
實在是太美了,這簡直是神創造出來的藝術品——如果吸血鬼也在神的造物名單中的話。
當他抬手想去觸碰她的臉頰時,她稍微的躲閃了一下,卻沒有很明顯的拒絕。
他卸去了沾血的手套,以免將她的臉頰弄髒。套在他大拇指上的扳指上鑲嵌的寶石,和他的瞳孔的顏色一樣,都是金黃色的。
褪去了渾濁的霧靄的他的雙眼,像最純淨的黃金一般熠熠生輝。
他所率領的血族,以他的家族圖騰為族群紋章,以他的瞳仁的顏色為尊崇。
過去,他被血族尊稱為黃金的領袖,他的名字是——藍宇煊。
他在碰到她的臉頰時,不忘禮貌的詢問:“是否可以……”
她輕輕的眯了眯眼睛,像一隻小貓在期待主人的愛撫。
他的手指終於碰到了她的臉,他曾在她睡著時,不止一次的觸碰過她,但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她是醒著的。
他能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黑色的,稍微帶著一丁點的咖啡色,像鏡麵一樣反映出他的臉。
她的眼中有他,並且終於有了他。
他期待了無數個日夜,經過了數個世紀近乎絕望的沉眠,他從沒想到竟然還會在這個世間遇到她——在嚐過她的血之後,他越來越確定,她就是他心愛的女人的轉世。
雖然她們在相貌上沒有什麽相似之處,但她的眼神,說話動作時的舉止神態,都和記憶中的那個身影重疊。
隻要他閉上眼睛,她就會在他的腦海裏微笑。
每一個白天,當他躺進棺材中時,總能做到有她出現的夢。
夢裏的她時而變幻成數百年前的愛人,時而變幻成眼前的女孩。她們用同樣的神情和他說話,依偎在他的懷抱裏。
他醒來時,總會無比的懷念她的芬芳——她的血液散發出來的香氣。
有時候,吸血鬼對於血液的渴求,是和人類對於愛侶的渴求很相似的。
並且往往,吸血這件事本身,不但能填飽吸血鬼的口腹之欲,還能帶給他們一種奇特的,貫穿了每一條神經的快感。
那種感覺大概就類似於人類和情侶的相擁,帶來的不但是身體上的,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歡愉。
所以人類的血液散發出來的氣味,某種程度上對於吸血鬼來說,也像是求偶的費洛蒙的香氣。
當藍宇煊第一次嗅到許諾的血液氣味時,就幾乎無法再忽略這個氣味。
他已經極力忍耐了,但她總是在他的領地裏晃蕩,用那撩人的香味勾引著他的鼻端。
終於在某個夜晚,他忍無可忍,鑽進了她所躺著的傭人房。當他察覺時,他已經將獠牙刺入了她的頸動脈,對她注射麻痹神經的液體,吸食她的血液了。
而她竟然在睡夢中,雙腿盤住了他的背。
他狠狠的怔愣了一下,旋即,失控的將獠牙刺得更深,更加瘋狂的加強了吸吮她的血液的力道。
他總是要花費很大的努力,才能扯回自己的理智,將自己從她的身上扒離。
這實在是太困難了。
而且更困難的是,他每一次吸食她的血液,都在加深他對她的渴求。
他發現,光是從她的身上吸食一點點血,完全無法滿足他的渴求。
而且他隻渴求她一個人的,其他的人類和動物的血液嚐起來竟然都變得索然無味,甚至發苦。
他已經不能再離開她的血液的灌溉了。
這就像是吸食鴉片,會成癮。
為了不至於因為失控而將她吸成人幹,奪走她的生命,當她在城堡裏當家政的那一段日子,他曾極力讓自己不要和她碰麵——所以他讓管家將她攔在餐廳之外,還不許她夜裏離開房間亂跑——當然,不讓她亂跑,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從狼人手中保護她。
時到今日,她終於又回到他的麵前,就在咫尺之遙,他伸出手,就能觸碰她的臉,而且,她意外的沒有反抗。
他撫摸她的麵頰,細細的感受她麵孔的溫度、形狀、質感,他用他吸血鬼的眼睛和觸覺去欣賞她,看到的是人類所無法發現的美。
他在她的手中,像一件應該被精心對待的瓷器,他著迷於她臉上的小雀斑、眼角的小幹紋、根根清晰的野生眉毛。
甚至連她嘴唇上的紋路,都讓他癡迷。
他說不清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他隻是想貼近她。
他撩開她的頭發,露出她的頸側——那層屬於少女的薄而細膩的肌膚之下,有生命的旋律在躍動。
他充滿了虔誠的將唇貼上去,親吻她的頸項。
她像一隻垂死的天鵝一般,向後仰著頭,脖子完成一個極致的弧度。
他尋到動脈的位置,然後,將牙齒刺入。
她發出歎息,因為疼痛。
他被她的溫順和顫栗刺激了,突然擁緊了她,把她抱下來,緊緊壓在欄杆上,更用力的楔入牙齒。
她後腦勺上的頭發在他的指縫間被揉亂——上麵粘著狼人的血,凝結成血塊,血塊也被他揉散。
她似乎說了“不要”,她說嗎?他恍恍惚惚的,被她的血釀成的美酒陶醉了,她的血液讓吸血鬼的外部感官全都失靈了,昏昏沉沉,什麽也聽不分明。
隻剩下他體內的無形的感覺,在感受她的血液流淌進了他的身體,他的血管。
她因為刺痛,或者因為他抱得太緊讓她有些難受——她的每一次掙紮,都引來他更深的糾纏。
他簡直要把她揉碎。
那是他們在月亮的見證下的吸血,就像是一個烙印,象征著她屬於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