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死了還是變成宿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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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怕火焰槍把門禁卡燒壞,誰都沒敢發射火焰。

    取門禁卡的過程因此變得很是困難。

    幸虧雷蒙和休對於徒手格鬥十分在行。

    許諾做誘餌,吸引宿主衝過來,雷蒙藏身在拐角,用從貨架上拆出來的金屬杆一棍子捅穿了宿主的雙頰,而休則用另一根杆子穿透了宿主的兩隻手。

    趁著這家夥還沒能把杆子拔出來的時候,新成員繞到宿主身後扯斷了掛在它脖子上的門禁卡繩子,許諾終於可以端起火焰槍發射個過癮了。

    大家配合得如此默契,不禁為這次小小的成功擊了幾下掌。

    之後,四人順利回到凍庫,打開了門禁。

    可正要往裏走時,許諾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她和走在最前頭的雷蒙同時往後看,竟見到不知從哪裏躥出來一隻宿主,拖走了落在後頭的新成員。

    而因為進凍庫的一路都比較順利,又因為馬上要見到許多食物的星粉,大家都放鬆了警惕,誰知,竟會遭遇偷襲。

    事發的同時,休已經最先反應過來,向宿主發射火焰。但由於擔心火焰傷到新成員,加之火焰導致宿主躲避得更快,結果就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而與此同時,當雷蒙想衝過去救新成員,休的注意力也放在了新成員身上時,斜地裏突然躥出另一隻宿主,拽著休的腳踝就把她拖倒在地。火焰槍猛的從她手裏甩脫。

    她被快速的在地麵拖行,眼看就要消失在黑暗裏。

    許諾趕緊衝上去,就地一撲,拉住休的手,腳勾住門框。

    休的移動暫時停止了,她用另一隻腳狠踹抓住自己的那隻灰白色的手,可那可怕的宿主仍舊不死心的要沿著她的腿爬上來。

    “脫鞋!”許諾大喊道。

    休最終蹬掉了自己的鞋,趁著那玩意再衝上來前就爬了起來,撿起火焰槍就是一通掃射!

    那玩意被噴了個正著,頭發、衣服都被點燃了,嚎叫著滾倒在地。

    而更恐怖的是,在火焰的光照中,他們發現四周不知何時竟然圍滿了一張張灰敗可怕的麵孔!

    三人端起火焰槍分別向三個方向猛射,可凍庫的門太大,仍舊有漏網之魚突破了火焰衝進了凍庫裏。

    雷蒙趕緊回身來掃射剛衝進去的兩三隻,可他的這個回身,卻導致漏洞出現,更多的宿主蜂湧向了凍庫,而他則被從後麵撲倒,被好幾隻宿主壓在地上瘋狂的撕扯啃咬。

    “啊啊!”雷蒙爆發出痛苦的嘶吼,奮力反擊。

    而休也慌了,衝過來想幫助雷蒙,結果卻導致防線徹底崩潰!

    這下子,三個人全都陷入了危險,無一例外的被撲倒,被嘶咬!

    許諾已經看不到被宿主堆埋住的那兩人了,她渾身都疼,無論是麵頰、脖頸,還是肚子、大腿,都被牙齒楔入。

    那些宿主嘴前側的牙齒已經在快速進化中從人類的扁平形狀變成了食肉動物的尖牙,非常適合撕扯獵物的肉,而後側的牙則適合研磨——這正是生物演化中的高超之處。

    許諾沒料到在與世隔絕的飛船上,這些怪物竟然都能演化到如此地步,那如果把它們放入了地球的叢林甚至是城市中去,有了更多物種作為參照物的話,豈不是……她害怕得不敢想象。

    此時,那些牙齒撕下了她的皮膚和肌肉,她被電擊般的疼痛引回眼前的現實。

    她勉強的瞪著眼睛凝視著這些擁有人的形態的異類生物,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它們的眼睛和上次所見的也有不同——不再是渙散的,而是有了焦點。它們在看她。

    對,它們的眼神似乎在向她挑釁,她突然明白了為何來凍庫的一路上都這麽順暢了,因為是這些可怕的家夥故意放了他們的水,把他們引來凍庫的。

    它們是在等著他們打開凍庫的入口,它們大概是知道這裏是有食物的,可它們的智力還不足以讓它們找到進入的辦法,所以它們等待人類為它們開門。

    就像是狼群和海豚懂得圍獵,猩猩會在無數次的嚐試後學會使用工具撬開貝殼。許諾不能確定這些宿主的智力是否能達到大猩猩的級別,但估計就算現在還沒達到,不久也快達到了。

    在她看著它們的時候,她又失去了一邊眼珠。

    她用單側視力絕望的看向天花板,在黑暗的穹頂和冷庫透出的絲絲寒意之間,她似乎看到了藍宇煊的臉,他好像在對她微笑,向她張開懷抱。

    她笑了,從完好的那隻眼睛裏流下眼淚,從隻剩下眼窩的那邊湧出血水。她馬上就要投入他的懷抱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發現了什麽——從她左側經過的一隻穿著白色製服的宿主,看起來非常眼熟。

    費雷明!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它。

    她想喊它的名字,但喉嚨已經破損,隻有血泡湧出口腔。她發不出聲音了。

    在徹底死去之前,她似乎感覺壓在身上的重量忽然一輕,所有的咀嚼聲都消失了。似乎那些翕動的灰敗麵孔全都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撕咬,轉頭凝望同一個方向。

    而她卻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思考原因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死了,死後的世界也是一片混沌的暗。

    大概這裏是地獄,她下了地獄。

    活著時的每一刻似乎都像一場夢般離她遠去了,包括最後的那場可怕的嘶咬所帶來的痛楚。

    她睜眼又閉眼,然後伸手摸了摸失去的那邊眼睛——眼珠又回來了。

    死後,似乎彌補了失去的。她慶幸自己沒有變成一隻身體殘缺的瞎鬼。

    她試著抖動腿部,腿還在,她站了起來,甚至蹦跳了幾下。

    等等,鬼魂有腿嗎?她不確定,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死。

    她踢踏著自己的腿,發現自己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麵。

    等等,冰涼?鬼能感覺到溫度嗎?

    她上下的摸自己,掐自己,各種感覺越來越真實。她甚至覺得自己不是靈魂,而是實體——她真的死了嗎?

    應該是死了,被咬得稀巴爛,沒人能活下來。

    既然已經死了,也就肆無忌憚了,她光腳向前走。

    “嗷!”突然踩到了什麽東西,她抱著腳丫子跌倒在地。腳底板上竟然紮了根釘子,她把它拔出來,又是疼得齜牙咧嘴。血流到了腳後跟。

    奇怪,鬼的腳會被釘子紮,會疼,會流血嗎?

    她思考的時候,腳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嗬!驚人的愈合能力,她也具備了,簡直跟那些宿主和怪物差不多……等等!她剛才說什麽?宿主和怪物?

    她瘋狂的拍打自己的頭,摳喉嚨眼——她擔心自己真的變成了宿主,也許她壓根就沒有真的死去,而是被寄生了!說不定試著嘔吐,可以把怪物吐出來?

    所以,她現在究竟是在地獄還是——她環顧四周,眼睛在黑暗中很快的適應了,她發現自己甚至能看清最幽深的黑暗深處的一顆鉚釘——沒錯,鉚釘,這裏壓根就不是地獄,而是飛船上!她在飛船上,而且還是飛船後部的其中一個區域。

    她記得這裏的環境,這裏十分靠近食品凍庫,但卻又是之前他們沒有來過的地方,這裏應該是食品處理區。

    她急切的尋找可以當鏡子的東西,水也好,光亮的金屬表麵也好,最後,她在一處磨得光滑無比的金屬流理台上看到了自己的樣子——還算像個人樣,眼神也好,皮膚的質感也好,似乎都和那些宿主相去甚遠,更可喜的是,她打開了灶台上方的一盞燈,發現自己的膚色也是正常的肉色。

    很好,看來她壓根就沒有被寄生。

    可是……她是怎麽活下來,並獲得了愈合能力的?

    她低頭扯了扯自己被咬得滿是窟窿的衣褲,覺得十分納悶。

    這個問題還沒想通,她突然從金屬的反光中看到了一個人影從身後跑了過去。

    她嚇得趕緊抓了把刀子握在手中,並把燈關上。

    還好,什麽也沒發生。

    她得回凍庫去,去找找雷蒙和休,說不定他們也還活著——當然,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畢竟宿主見到人類隻會把他們分食幹淨,隻有觸手怪才會選擇寄生到人的體內。

    那麽現在,雷蒙和休更大可能性是已經變成了那些宿主腸道裏的肉泥了。

    她想到這裏雙腿就開始打抖,刀子也差點握不住。

    她放棄了尋找他們倆,決定從廚房出來,向研究所的方向尋摸而去。

    一路上她都很小心的不製造出太明顯的響動。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去到的廚房,難道她在愈合後經曆了短暫失憶?也許她的大腦被啃咬導致了這種失憶,又在愈合後恢複了意識。

    想到這裏,她摸了摸頭發——粘糊糊的觸感,應該是尚未完全幹涸的血液,頭皮和頭發還在。

    現在她有了強大的愈合能力,似乎有點有恃無恐,一個人走雖然還是非常害怕,但卻又想去嚐試——因為就算被咬上個幾口,隻要能脫身,就不會輕易死去。

    在上樓梯時,響動還是被製造出來了。

    她覺得這聲音大得震耳欲聾,但它實際可能並沒有這麽大。幾隻怪物被響動驚擾過來,但卻無視她的存在,遊走了。

    她更加震驚。此後無數次和怪物遭遇,竟然都一樣沒有引起它們的重視。

    “它們是怎麽了?或者,是我出了什麽問題嗎?”

    現在才隻遇到過觸手怪,那如果是遇到宿主呢?

    她剛有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宿主便出現了——一大波宿主,從原本食品儲備庫的方向湧了出來。

    她當時就坐在樓梯上,冷不丁就和這些東西正麵相遇了。

    她立馬起身就跑。可跑著跑著,卻發現並沒有宿主追上來。

    就像是她壓根不存在一樣,那些宿主就從樓梯旁邊走了過去。

    她又試著大膽的進入它們的隊伍裏——附近的宿主停下來嗅了嗅她,但很快就離開了。

    她這回十分確定,自己真的出了問題。

    那些宿主在朝統一的方向前進,她跟在它們後頭走,發現它們去向的地方是研究所。

    這些宿主就像是軍隊一般,好像被什麽東西帶領著。

    許諾一直留心觀察,最後竟然發現那個帶領他們的,居然是弗雷明!

    弗雷明到達研究所外後,就開始圍著玻璃牆轉悠——上一次離開時,雷蒙和許諾將研究所的門關閉了,所以宿主們進不去。

    弗雷明先用一側肩膀朝玻璃門撞了一下,然後退開,緊接著,其他的宿主都湧上來,學著他的做法不斷的用身體撞玻璃牆。

    就像是頭狼帶領著狼群,弗雷明就是那隻頭狼。

    那不是一般的玻璃,強度相當於厚實的鋼板。最前麵的撞牆的宿主甚至把自己的肩膀都給撞裂了。

    在它們集體和有節奏的衝撞下,玻璃牆發生了共震,竟然還真的被它們給撞爆了!

    許諾震驚的發出一聲驚歎,但馬上就意識到不妥而捂住了嘴。

    可已經有人注意到了她——弗雷明,是他,隔著遙遙的宿主堆,望向了她。

    她確定他們的眼神相撞了,但馬上,弗雷明的目光就錯了開來,忽視了她的存在。她覺得剛才的眼神相撞肯定是錯覺。

    宿主潮湧進研究所裏,弗雷明領頭。

    許諾跟在後頭,繼續觀察。科研人員的工作習慣讓她不願意錯過觀察研究對象的任何機會,即使要冒著生命危險。

    而弗雷明沒有讓她失望——他讓她看到了這些被低級生物控製了的人類們是如何在研究所裏準確的尋找到了最初產生第一代變異體的那間實驗室,甚至找到了冷凍著那些初代和進階抗衰針劑的冷凍櫃。

    這裏麵甚至還保存著變成異形的那個同事身上掉落的肉塊。

    她暗暗吃了一驚,她不知道它們要這玩意幹嘛,或者說,弗雷明要這玩意幹嘛,但總歸不會是什麽好事。

    這些宿主在凍櫃前徘徊了很久,卻都沒有找到打開它的方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