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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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半個鍾頭的時間,他們始終相對無言。心跳和呼吸被思緒的亂流打散,飄進濃重的空氣裏,纏繞成一片墨黑色的烏雲。壓製著人,不能自已。

    方墨亭終於開口,他的聲音陰沉低啞,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虛弱,“你說唐唐,他……”

    幾番哽咽,他幾乎問不下去“唐唐他怎麽了?”

    林溫溫沒有表情,即便眼圈有著明顯的灼燒感,但她還是忍了下來。該難過的時候已經過去,她算是女人裏比較理智的一種,即便每天把自己泡在眼淚裏,也無濟於事,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越是難過的崩潰的時候,她反而越是冷靜了

    就如同此刻,其實百爪撓心一般,可大腦卻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即便殘忍,但卻是最好的辦法。

    後來,林溫溫和方墨亭足足在包廂裏談了很久,直到忘記了時間。關於唐筱歌,和他的病。

    唐筱歌還能活多久,心髒移植到底能不能成功,一切都是未知數,畢竟這種病實屬罕見。絕無僅有的幾個成功的例子,最終的結果也都是被死亡奪去了生命,最長的沒有超過兩年。

    相識唐筱歌很久,林溫溫都沒見他對什麽執念過,似乎隻有他父親的死,成了他永生難解的心結。縱使創傷後遺症已經被他克服,但心裏的痕跡又怎麽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消散的呢。

    林溫溫想,至少如果能夠保留住回憶,不管是不是假象都好,也一定會給唐筱歌的心裏帶來一絲慰藉。微乎其微的希望,她都想盡力一試。

    所以哪怕是這麽幼稚荒唐的請求,她還是硬著頭皮找到了方墨亭,除了他,林溫溫是在想不到還有誰有能力做這件事,同時又能夠不計得失。

    會麵的最後,方墨亭也並沒有答應林溫溫會接手老城區改建的事,但是他說會考慮,這已經讓林溫溫覺得很開心了。

    “你的心情一定非常不好……”林溫溫走後沒多久,帶著鼠尾草香氣的女人便出現在門口,倚靠著牆壁,一副魅惑慵懶之態。

    方墨亭這才抽離回思緒,包廂裏煙霧縈繞,他背對著門口,聲音沙啞,“你怎麽知道?”

    “因為這是你第二次食言。”那女人邁著步子走到方墨亭旁邊,她伸出手奪過方墨亭指縫中的香煙,輕輕吸了兩口,猩紅色的唇印留在煙蒂上,美妙至極。她吞雲吐霧的樣子,看上去風情萬種。

    “你不是戒煙了嗎?”方墨亭靜靜的看著那女人,唇齒間還殘留著煙草的苦澀。

    “煙是戒了,戒不掉的是抽煙時消愁的快感。”那女人輕言柔語,眉眼低垂,煙卻未能離口。

    方墨亭的愁容絲毫沒有消去,卻在這一刻分了神,他緩緩開口,“你有什麽愁?”

    那女人聽了方墨亭的話,嫣然一笑,在煙灰缸裏掐滅了快要燃盡的煙。她的動作嫻熟,纖細白皙的手指塗抹著酒紅色的指甲,閃閃發亮。

    她坐在桌邊,曼妙的身姿盡顯,目光中帶著一絲渴望的看向麵前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輕聲說道。

    “你愁,我就愁。”

    隻一句話,方墨亭便勉強笑了笑。

    “你說過不再抽煙,上一次食言是因為你老婆生病,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麽?”那女人追問著,她的目光中有波瀾,但卻被她隱藏的太好。

    “我兒子的心髒出了問題,可能需要換心,也許時日不多。”

    有件事唐筱歌並不知情,林溫溫也是,那便是方墨亭在外始終都說唐筱歌是他的兒子。

    那女人笑了笑,聲音依舊低啞,目光卻稍顯黯淡,“為了這個從沒把你當過父親的兒子,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你知道我並不喜歡聽這些話……”方墨亭站起身,整理著西裝準備離開,卻忽然被禁錮住腳步,定在原地。

    “你這是幹什麽,放手!”方墨亭的語氣嚴肅,目光堅毅如鐵。即便是在麵對這樣一個人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絕色傾城時,依舊坐懷不亂。

    鼠尾草的香氣流竄在空氣中,與苦澀的煙味混在一起,這一刻變得更加苦澀了。

    那女人輕輕鬆開環抱住方墨亭腰間的雙手,目光幽幽。與平日裏在吧台麵對著種種客人的高傲清冷相比,這一刻,她的盾牌早已粉碎被風吹散了。剩下的,除了可憐便是柔軟。

    “這麽多年,我還是等不到你。”那女人輕拭著眼角的濕潤,破涕而笑,笑的淒美決絕。

    “希望你的第三次食言,是因為我……”

    方墨亭的聲音堅決剛毅,“對不起,我不會再食言。”

    說罷,方墨亭便拿起外套往門外走,那女人叫住方墨亭,語氣淡然卻像是種無聲的嘶吼,“那你當初為什麽救我,為什麽把我撿回來,為什麽給我這家店,給我一切,你又為什麽不愛我,不碰我,為什麽對我笑,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方墨亭站在門口,沒有回頭,“十年,你問了我十次。不管你怎麽問,我都還是一個答案,我有老婆。”

    那女人癱坐在椅子上,依舊像是曾經一樣,方墨亭隻是扔下了同樣的話,便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留戀,也沒有一絲心疼。

    而她竟然安安靜靜的待在這裏,等了方墨亭十年之久。而方墨亭越是愛他的老婆,越是不動聲色,不近女色,她就越是對他難以自拔。

    所有人的心上都蒙上了一層水霧,大概是雲城的雨季太過漫長,潮濕的感覺黏膩又冰冷。

    離開了咖啡店的林溫溫漫無目地的走在街上,若不是吳秘書打來電話,她還不知道自己還會走去哪裏,做些什麽。

    可這一通電話並不是她想要聽到的內容,吳秘書隻是按照陸景深的吩咐告知林溫溫一家餐廳的地點。時間便是三個小時後,在雲城的一家高檔餐廳裏。這一餐飯的名堂,隻是薑亦萍從法國回雲城的第一餐接風宴罷了。

    時間足夠林溫溫回去換套衣服,她覺得疲憊極了,在這樣的時候還要應付薑亦萍的冷言冷語,各種刁難,著實有些力不從心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絕。尤其是陸景深吩咐吳秘書來通知林溫溫,便說明了一切。

    林溫溫拖著心力交瘁的身子,回到了陸宅,時間剛剛好可以洗個澡,在換身衣服出門。

    剛一走進臥室,林溫溫便看見了平鋪著放在床上的一套衣服,包括搭配的鞋子以及背包,全部被安排妥當。

    一定是陸景深,他總是這麽細致。

    林溫溫沒多想,便進了浴室。

    而與此同時,陸景深早就已經派人在機場接了薑亦萍早早的到了餐廳,這一頓飯,陸景深的本意便是緩和一下薑亦萍與林溫溫之間緊張的關係。

    “林溫溫呢?”薑亦萍一走進包房,便冷著臉問起了林溫溫。

    陸景深笑著接過薑亦萍手裏的背包,語氣溫和,“是我讓她晚些到的,我們母子之間也好久沒好好聊過天了,我特地叫人留了瓶酒,是你喜歡的黑鑽香檳,一瓶難求的。”

    陸景深笑著,便開了香檳倒在了透明的酒杯裏。

    薑亦萍接過酒杯輕抿了一口,便讚不絕口。片刻,她才緩緩開口說道,“恐怕你不是隻想聊聊天這麽簡答吧,我自己生的兒子,我還能不了解嗎。”

    陸景深微微笑著,語氣溫潤如陽,“真是什麽都瞞不過薑女士啊,其實我是想跟您談談關於溫溫的事。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已經結了婚,外麵和董事會,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稍有差池結果怎樣,您應該逼我更加清楚。”

    薑亦萍又倒了一杯酒,提起林溫溫,她始終麵露不悅之色,“我不過是替陸家管教兒媳婦,你都要處處維護?”

    這注定是一場無休無止的車輪戰,還沒等陸景深開口,吳秘書便輕輕敲門走了進來,“陸總,夫人……”

    吳秘書謙和有禮的打了招呼,才開口說道,“陸總,關於工程進度和上次合約的事,要跟您匯報一下,時間比較著急,所以才打擾您和夫人用餐……”

    薑亦萍翻了個白眼,對於剛提及的事,她依舊心裏暗自不舒服。於是薑亦萍放下背包,站起身,“你們聊,我去個洗手間。”

    “說吧,查到什麽了?”陸景深擦了擦手,表情冷冰冰的。

    吳秘書推了推眼鏡邊框,說道,“陸總,那輛銀灰色麵包車已經查到了,處理過的圖片不難看出,車子的噴漆很新,可那種車子已經很老舊了,所以我推斷它很有可能是為了掩蓋犯罪真相而故意找來的一輛車。”

    “所以我派人到處去查,終於在一家偏僻的修車廠找到了線索,果然在事發前一天有一輛同款的麵包車來噴漆,所以我順著監控查到了那輛車原本的車牌。”

    “是誰?”陸景深的語氣低沉。

    吳秘書頓了頓,又推了推眼鏡才緩緩開口,“那輛車,是一個忍在二手車市場買的,當時就給了支票,落款的名頭是……”

    “林氏集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