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刑期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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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溫溫一臉錯愕,她的手在顫抖,自己卻根本沒有發覺。這一切太過不可思議了,腦海裏紛亂的像是兵荒馬亂過後的戰場,一片狼藉。

    “這些,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林溫溫有些慌神。

    陸景深在口袋裏抽出一張被狠狠褶皺又被展開的紙,那是親子鑒定報告,看得出來時間並不太久。

    “有段時間了,隻不過最近我才驗證了這一切。”陸景深的語氣淡然,可他的眼神卻分明的透著一種絕望。他的遲疑,是因為他其實也害怕麵對現實的殘忍,一旦驗證了真相,那麽他擁有的一切很可能瞬間化為泡影。

    “所以,你想借我的手除掉薑亦萍?”林溫溫緊皺的眉心始終沒有展開,她緩緩開口,“既然你那天都沒有阻止我,今天又為什麽不讓我殺她?”

    陸景深看向林溫溫的目光變得溫潤,可語氣依舊冰冷尖利,“薑亦萍如果死亡,那麽她手裏的股權,將平攤給各大股東。”

    “嗬——”林溫溫冷笑著,退後半步,“說到底還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保住你的權財利益,你究竟能犧牲多少人?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你究竟是美其名曰為了報殺父之仇毀掉林氏,還是為了借此鏟除你新能源領域的對手才這麽做的!”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至少殺掉薑亦萍的念頭,你最好還是打消。就算她有一天腦死亡,我也會讓她帶著呼吸機維持著假象的生命體征,你聽懂了嗎!”陸景深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掙紮,最終消失在深邃暗淡的眸光裏麵。

    看著病床上的薑亦萍,林溫溫的確是打消了殺掉她的念頭。原本這一對人人嘖嘖稱奇的母子,實際上卻是這樣千瘡百孔的關係。或許,對薑亦萍來說,最大的懲罰根本就不是死亡,而是應該痛苦的躺在床上忍受著這地獄般的煎熬,聽著這一切陰謀卻無能為力的折磨。

    瞬間,林溫溫想開了一切。她轉身離開了病房,離開了醫院。

    那晚,她沒有回陸宅,而是一個人去了墓園。她在徐婉晴的墓地前待了很久,還去看了爺爺,說了很多話,很多很多。像是告別,也像是傾訴。

    離開墓園的時候,暮煙兒被撞死的那一幕愈加清晰的浮現在眼前,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一樣,不停的折磨著林溫溫。她很想離開,卻突然發現,除了陸家,她竟然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就連小小的梧桐路公寓都在之前與陸景深的離婚陰謀中被賣掉。

    再次見到陸景深的時候,是在六個小時之後。

    她走出墓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五點鍾,天剛蒙蒙擦亮。整整一夜,林溫溫始終待在徐婉晴的墓碑前,好像連著天寒地凍的冰冷都變得不那麽明顯了,林溫溫靠在墓碑前感覺像是靠在徐婉晴的懷裏。

    “你怎麽來了?”林溫溫看到陸景深的時候,微微一愣。

    “上車吧,凍了一夜你也該清醒了。”陸景深拉起林溫溫的手臂,將她拖上車。可林溫溫卻掙脫開了,她的力氣很小,嘴唇蒼白。

    “不要你管我,我不想再看見你。”說著,林溫溫輕咳了兩聲。深秋的雲城冷的徹骨,尤其是夜裏的溫度,更是低的可憐,林溫溫早就被凍透了。

    “不管你想怎麽樣,至少別拖著病懨懨的身體!”陸景深冷冷的開口,不顧一切的將林溫溫拉上了車。

    可能是因為天氣實在太冷,再加上身體幾近透支,所以即便林溫溫心中多不情願,卻還是半推半就的上了車子。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離婚這兩個字,無關緊要的時候總是說的輕鬆,可真正到了關鍵的時刻,卻誰也開不了口了。即便那兩個字始終在林溫溫的唇邊,可她還是猶豫了。

    因為她知道,這一次若是說了離婚,陸景深就一定會遂她的意。人總是在該清醒的時候,欺騙著自己的心。盡管林溫溫知道,他們根本不可能再有將來,可還是磨蹭著,直到最後一刻。

    警察找到林溫溫的時候,是三天後。她正坐在院子裏發呆,這三天她之所以就這麽賴在陸宅,若無其事的強撐著陸太太這個沉重的包袱,似乎就是在等這遲早會來的一場牢獄之災。

    陸景深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剛在陸氏集團開完股東大會,提出由他成為暫代薑亦萍股權變動的管理人,陸景深拿出了薑亦萍的授權書。股東們當然不可能有異議,這隻不過是程序上的規矩而已。

    可沒人知道,那份授權書是假的,是陸景深偽造的。可越是這樣,越不會有人懷疑。

    薑亦萍的禦用律師,早就在薑亦萍出事的第二天便離開了雲城,全家移民去了國外。當然,這一切都是陸景深的安排,而一個小小的律師,在這種大是大非麵前也隻能隨風就勢。

    陸氏,直到這一次才徹底掌握在了陸景深的手裏。

    可林溫溫的事,他還是失算了。即便他已經從路政下手,洗掉了林溫溫撞死薑亦萍那天的全部監控畫麵,可始終還是有了一條漏網之魚。

    三天之後,現場的目擊者將當天用手機拍到的視頻交給了警方。那個人當時在醫院後麵的公路上拍楓葉山的景色,卻無意中錄下了當天的那一幕,那個刁鑽的角度,剛剛好拍到了林溫溫的臉,坐在那輛黑色布加迪裏麵的人正是林溫溫,清楚的難以解釋。

    在雲城,法律就是如此。即便陸景深不控告林溫溫,可若是這件事被警察知道,林溫溫還是必須付出法律的代價。

    陸景深帶著律師趕到警局的時候,林溫溫已經承認了一切。警方正式向法院起訴林溫溫故意殺人,視頻經過比對分析,還有那輛車的檢測,包括路上的車轍印分析,林溫溫在撞向將薑亦萍的時候,沒有任何刹車的動作。並且在撞完人之後,沒有采取救援措施,而是逃離了現場。

    所有的證據全部指向林溫溫,她被臨時收監,等待法院開審。

    陸景深的神色凝重,他看向與他一同前來的陸氏集團代表律師,緩緩開口,“能不能打脫罪?”

    律師微微遲疑,將陸景深拉倒一邊,為難的開口,“陸總,打脫罪恐怕是不可能了,又有視頻又有人證,就連陸太太自己都親口承認了這件事,所有的情況都不樂觀啊。”

    “以你的經驗,會怎麽判?”陸景深的語氣冰冷,他此時正站在警局的門口。

    “故意殺人屬於侵犯公民人身民主權利罪的一種,屬於比較嚴重的罪行,法院一般不會接受減刑或是求情的。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故意殺人,會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律師以專業的口吻和角度回答著陸景深的問題,關於這次的事情,著實有些棘手,更何況林溫溫還算是半個公眾人物,這對社會的影響也會被納入考量刑法的過程中。

    “可不可以算作家庭內部矛盾處理去打官司,更何況薑亦萍並沒有死,我也不會提出上訴。”陸景深微微皺眉,他在想盡一切方法試圖將林溫溫救出來。

    律師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因為現在已經不是陸家的事情了,是有第三者目擊了這次事件。而且故意殺人罪是行為犯,隻要行為人實施了故意殺人的行為,就構成了犯罪。”

    律師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老夫人現在躺在醫院裏變成了植物人,並沒有死亡,所以死刑和無期徒刑不會納入考量,以我的經驗判斷,陸太太很有可能被判十二年。我的信心,隻能將刑期減到十年最多。”

    “十年?不行!”陸景深的目光有些慌神,他絕不會允許林溫溫將青春全部葬送在監獄裏麵。更何況,造成今天這種局麵,陸景深也有絕對的責任。

    林溫溫說的對,陸景深的確是自私的,他為了自己的權利地位可以犧牲的遠遠不止現在他所做的這麽多。可有一件事陸景深並沒有說實話,他拚死也要留住薑亦萍的命並不隻是因為股權而已。

    他是在為林溫溫留後路,若是當時薑亦萍死了,那麽今天的林溫溫必然會被重判,毫無疑問。

    “等等,你剛剛說行為人?”陸景深靈機一動,片刻,他壓低了嗓音說道,“是不是隻要能證明溫溫沒有行為能力責任,官司就有的打了?”

    律師緊緊皺眉,他的語氣有些驚訝,“陸總,可陸太太始終是公眾人物,若是從抑鬱躁狂,或是精神問題去打,傳出去恐怕對陸太太今後的影響……”

    “我管不了這麽多,總之不能讓溫溫坐牢,哪怕全世界都以為她瘋了又怎麽樣。”陸景深的眸光深邃,變得深不可測。他死死的攥著拳頭,心裏卻第一次有了七上八下的危機感。

    “好,那一定要盡快準備材料,我會盡力的!”律師信誓旦旦的說著,表情嚴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