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蒙蒙，昏昏沉沉，但在何蝶的心裏卻暖意從橫；她雖然不知道叔叔到底要什麽？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對爸爸的承諾；她答應爸爸要照顧好媽媽和弟弟；可一直以來，自己都在盲目裏追求愛情，讓自己荒廢了好多機會，也讓媽媽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給他造成了那麽多的困擾，真不知道弟弟什麽時候能回來，但自己一定要有所準備了，不要讓媽媽永遠為自己擔憂。

    靜靜的清理完墓碑周圍的雜草，完全不顧身上的衣服貼在自己的身上；從來沒有現在這樣平靜過；原來就算跟爸爸說說心裏話，也讓自己好舒服，自己的心情爸爸最能體會了。隻要是她的事情，爸爸會第一時間幫助自己完成心願。

    如今爸爸卻隻能躺在這裏，一動不動，他實在太累了。也該歇歇了，不管怎樣，他能走到那麽安詳也是一種難得的好福氣，其實，爸爸也應該歇歇了。讓自己好好的過個平平安安的生活，而不是整天圍著他們轉，給他們帶來無窮的樂趣，除了她看到爸爸有一此對著那些菊花看之外，何蝶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還喜歡什麽？這個時候，何蝶覺得自己做的好少，對爸爸的關心好欠缺，連起碼的爸爸的喜好都不知道。

    不過，她決定慢慢發現自己的媽媽的愛好；她知道爸爸在世的時候，對媽媽的愛護那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他的包容，他的寬厚，他的胸懷，他的理解，他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媽媽，有點時候她恍惚中，覺得自己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自己都有點吃醋了。

    墓地的常青樹鬱鬱蔥蔥，何蝶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走在這些雜草叢生的墓地裏。雖然蒙蒙的細雨讓人看不清楚精致，卻依然被這裏的風景所沉迷。

    何蝶漫步在路徑上，有些冰冷的雨水迎麵吹來，她的心裏似乎找到了一種平靜，看著周圍的墓碑，她第一次感覺到人生好短暫，有的時候來沒來及好好享受，好好跟家人呆在一起，就離開了人世，而且帶著無限的眷戀和憧憬，這些來掃墓的人，最引起她注意的是那一對白發蒼蒼，步行有些蹣跚的老人，不知不覺，她忽然停住了腳步。

    老人一邊摸索著超前，一邊要小心腳下的路滑；蹣跚的步伐讓她的臉上的皺紋都有些水珠，不知道是雨水的緣由還是她走的太匆忙。

    “老婆子，你慢的行不行？這樣走路會滑到的，而且我都趕不上你了，你看你身上都要打濕了，都到墓地了，你還著急什麽？”老先生一直叨叨個沒完，而行走在他不遠處的老太太皺了皺臉，說道：“你這個老頭子，真是囉嗦，都給你說了，讓你早點起，你不知道兒子最喜歡熱騰騰的早點嗎？每次來了，我都把早點弄得熱乎乎的，可你看看這天，再遲到一會都涼了。”

    “好了，好了，每年都這樣，心急火燎的趕來，還不都一樣，他能吃多少？”老頭子明顯的不滿意，卻不敢把話說得那麽怨婦，是啊，死者的人還能吃嗎？可身為他們的親人，就生怕他們在那麽也吃不好，穿不暖，自己的爸爸不也這樣，每一次都要把最好的自己最愛吃的，都留給自己。

    何蝶站在不遠處，不知道為什麽她會特別喜歡這樣的畫麵，老先生和老太太這種相互囉嗦，卻洋溢著幸福的樣子。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可她更羨慕他們能這樣相互攙扶著，依靠著，努力共同的生活著。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不管自己最愛的人在哪裏，他們依然不屈不饒的愛護著他。

    看著，她不禁勾起了笑容，在昏昏沉沉的光線下，淡淡的笑，帶著一種柔美，曾幾何時，她也多麽希望能像這樣。可老天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心裏不知為何多出了一個冰冷的頭像，不是吧，雷震天，跟自己根本就可能，而且古碟才是他那晚一直嚷嚷的人，雖然沉睡了這麽久，不難發現，她依然是一位漂亮的女孩，雖然蒼白的臉讓人有些不適應，但時間一長，總會有些適應的。再說，自己都答應古碟了，自己的腦子一定被昨晚的事情弄得頭大了，才會冒出這樣不切合實際的想法。再說，事情都會解決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這時，一陣寒風吹過，似乎感覺有些冷，何蝶縮了縮肩膀，到底身上的衣服被細雨撒濕漉漉的，這樣回去一定要感冒的，剛才本想掙開傘的那瞬間，她有點想淋淋雨，心裏有些煩躁不安，不知道為何自己的竟然有些有些自己都難以平複的燥熱，原本平靜的心竟有一絲說不出的酸楚，依然是早上的那絲絲的酸。

    就在正要抬高領子的時候，拉緊自己的衣服的時候，忽然，沙啞而又帶著磁性的熟悉的聲音在她的旁邊響起：“你不知道這樣會感冒嗎？”她驀地怔住了，隨即，一件厚重的外衣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帶著絲絲的溫暖和熟悉的氣味，和那淡淡的讓自己有些恍惚的柔情。

    “阿凡提，你怎麽在這裏？”何蝶猛的一抬頭，凍得有些泛紅的臉上瞬間有些驚訝和驚慌。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自己心裏如此心慌意亂，那份隱藏在心中的情愫變得有些模糊，還有些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情欲。

    “先穿好。”雷震天磁性的聲音在微微的風雨雨中帶著濃濃的暖意，何蝶雙手伸進了袖子裏，將這件寬大的外套穿在了身上。並刻意的回避了雷震天的擁入懷中的姿勢，他們就這樣麵對麵，好像時空瞬間停滯，讓他們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和喘息聲；此時無聲勝有聲。

    雷震天這會兒才滿意，目光也落在了她剛剛的看那一對老夫妻身上。此時，剛剛還有距離的兩位老人相互攙扶著正在下那一道道石階，的確需要攙扶，太遠而又太滑。

    “我們去幫幫他們，如何？”雷震天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好像何蝶會認可一樣，拉著何蝶的手，就朝他們走過去，好似他們根本就發生過爭執，一切又回到了國外時的那種和諧。

    “叔叔，阿姨，我們幫幫你們好嗎？”雷震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又多溫柔，而且溫柔的融化了何蝶剛才有些寒意的心的，暖暖的，挺溫馨的。並且冰冷的手在他的溫暖下也有了絲絲的暖意。

    “哦，謝謝。那你們幫我們把東西送到第二排第三個墓碑，那是我兒子的，他最喜歡吃小籠包子，還熱乎著。”老太太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看著他們走來，心裏對他們的善意很感謝。

    “阿姨，我攙扶你過去吧？”何蝶在身後閃出要幫忙，這樣自己也叔叔那邊也能輕鬆一點。

    “不，不用。姑娘，謝謝你，謝謝你的好心，我們能行，我們不想讓兒子看到我們連路都走不好，那麽他會安心的，沒事，你們幫我們把東西拿過去就行了。”

    何蝶遭到拒絕，卻一點都沒有生氣，而是笑著點點頭，給他們撐起了手中的雨傘，希望他們不要因為蒙蒙小雨而弄的生病，自己能幫助的也就這一點點，在外人看來，這根本就不算什麽？是的，自己也覺得有點困擾，看著如此年邁的老人，她卻無法給予更多的幫助。

    “姑娘，你好有福氣，你的丈夫跟你一樣善良，好心；一定會有好報的。”老太太笑盈盈的對一旁的何蝶說道。並快到他兒子墓碑到時候。她轉過身給老頭子整理一下衣服，老頭子也伸出手給老太太整理了一下被封吹亂的頭發，兩人相互照顧的畫麵，讓何蝶的心裏一顫，不想去打破這份溫馨，是啊，如果一個男人能如此陪你走到這個年紀，那麽，此生還有什麽可歎息的。

    “哦？”原本想回絕的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是自己的丈夫，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老公；如果說自己有任何貪念的時候，也是在昨晚的那一瞬間，她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姑娘，是不是很驚訝啊；我們都這把年紀了，還講究什麽？其實，就是讓兒子知道，我們的身體還硬朗，不要他擔心，而且還能幫助他照顧兒子，今年孫子沒來，你知道嗎？他可棒了，考上名牌大學了，路途遠，不能來看他爸爸，不過，心裏可惦記著他爸爸的生日，一早就打過來電話。”老太太打斷了何蝶的思考，給一旁的何蝶解釋道。

    “老婆子，你就別在嘮叨了，人家姑娘知道。”老先生看了一眼老太太。好像這都沒什麽，很正常一樣，怎麽還要跟人家說三道四的。女人家，一說起事情就沒玩沒了的。他都忘記了，剛才他那麽緊張自己的妻子的時候，那副囉嗦，那副叨叨，那副有點像嗬斥的樣子，也讓人有些啞然失笑。

    “叔叔，我理解。我也是來看我爸爸的；今天也是他的生日。”何蝶微笑著解釋道，是啊，爸爸的生日，自己如何沒有一份禮物，都不敢來到這裏，可看著這對老夫妻，自己決定了，不敢在挑三揀四了，一定要每年都來看看爸爸，給爸爸認識一下自己的新生活。

    “你看你，誰都跟你似得，不讓人說話。”老太太不高興了，對著老頭訓斥道。

    “阿姨，叔叔，那我們等著你。”雷震天打岔到，這對活寶的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到何蝶的癡迷，對年老的美好的相互攙扶的生活很向往，他也如此，可何蝶卻沒有給他一點點的機會。

    “不用了，謝謝你們，我們還想跟兒子嘮叨嘮叨。而且小籠包子也留給他，沒事，你們回吧！”這對老夫妻倒是異口同聲的說完這段話，真讓人想不到。

    不過，四個人都意識到什麽，相互笑了笑，是啊，生活的時間長了，連對方想說什麽？自己都能想到了，而且夫妻雙方都怕對方說出來尷尬，互相開口，卻沒想到說出來一模一樣的話，的確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生活有點時候就是令人想象不到的結局，原本想跟一個人好好的相愛，好好的相處，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結婚生子，好好的度過一生，卻發生這中間有好多變數，誰也不知道這些變數在哪裏會出現什麽樣的結果，而這結果就導致了以後的路越走越遠，以至於兩個越想挽回卻無法回頭。

    告別這對老夫妻，雷震天與何蝶就這樣默默的一前一後的走著，誰也沒有開口。鬱鬱蔥蔥的樹木好像知道他們的所思所想，也都各自懷揣著各自的心思，彼此不言不語，也許他們內心深處都在為對方考慮，卻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