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髒了呢。”李師師抓了抓頭發，道：“小蝶，你會使用清潔道具嗎？雖然這樣也挺有藝術氣息的，不過你果然還是想幹淨一點……吧？”

    李師師話音未落，便被擁進了一個懷抱之中。

    尹若蝶抱緊了李師師，泣不成聲：“凱瑟琳、凱瑟琳。是你嗎？是你對不對？你還活著嗎？不對，你明明就在我的眼前……”

    尹若蝶激烈的情緒，透過那肩膀的顫抖，傳達給了李師師。

    李師師垂下眼睛，苦笑了一下：“抱歉，小蝶，對不起，我不應該捉弄你的。”

    李師師按著尹若蝶的肩膀推開她：“小蝶，我是師師。”

    看著尹若蝶臉上的淚水，李師師心中湧起一股罪惡感，奇怪，為什麽剛剛她會想要試探小蝶呢？小蝶明明是那麽的背上，為凱瑟琳的死……和她一樣的悲傷。

    尹若蝶隻是愣愣地看著李師師，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

    李師師伸出雙手，捧起了尹若蝶的臉：“小蝶，快想起來，我們現在是在遊戲，抱歉，讓你看到這一幕。凱瑟琳已經離開我們了，隻是我還記得她和我的約定，我和凱瑟琳約好了，如果全息網遊出現的話，我們還活著的話，一定要一起玩的，結果……不過真是太好了，能還原到你都會誤認的地步，看來……現在別人看起來，我就是‘凱瑟琳’呢，隻可惜他們都不知道，真正的凱瑟琳，可比‘這個樣子’要美多了，對嗎？”

    滾燙的液體從眼角垂下，李師師心想，自己這是哭了嗎？明明是在遊戲裏啊，為什麽連流淚的感覺都是那麽真實呢？

    “師……師？”

    似乎對於李師師的眼淚有了反應，尹若蝶低聲道：“你真的是師師嗎？”

    “嗯……我是，雖然現在沒有戴著項鏈，不過我是。”

    李師師淡淡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那詛咒一般的項鏈的束縛，李師師覺得在這個虛擬的世界裏，好像真正自由了。

    這會不會也是因為和凱瑟琳的約定切實傳達到了嗎？

    看到了嗎？凱瑟琳，約定，實現了呢。感覺到脖子上多了什麽溫熱的液體，李師師抬起頭，望著落下的細雨，在尹若蝶的耳邊輕聲道：“下雨了呢。”

    李師師放開尹若蝶，牽起她的手，道：“我們找一個地方避雨吧。”

    “嗯……”

    李師師牽著此時完全沒了主見，像是一個人偶一樣跟著她的尹若蝶，在雨中行走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的緣故，怪物們也沒有出現，這倒是叫李師師省了點力氣。

    幸運的是，兩個人很快找到了一個山洞，至於在裏麵避雨的兩隻像是老虎一樣的長著超長牙齒的怪物，則被李師師兩下輕鬆收拾掉。

    “雖然說是擬真技術，不過未免也太逼真了吧？小蝶，你冷嗎？靠過來這裏吧，這怪物看起來凶狠，不過真的很暖和呢。”

    聽李師師這麽一說，尹若蝶走到了她的身邊，在她旁邊抱著膝蓋坐下，靜靜地望著她。

    李師師有些承受不了尹若蝶這樣的目光：“對不起啦，我不應該開這種玩笑的，你別再看了，感覺怪怪的。”

    “嗯……真的很像呢。”尹若蝶總算別過了頭，望向洞口的方向，李師師看不清尹若蝶此時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她話語中的悲傷：“就好像……凱瑟琳真的還在一樣……”

    李師師也靜默了下來，往後一仰，倒在了柔軟的皮毛之上：“是嗎？其實一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如果能讓凱瑟琳在這個世界複活的話……那該多好呢，不過，果然是沒辦法的吧。”

    “即使現在的外貌是連你都無法分辨得清的仿冒品，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體會到凱瑟琳的心情呢。”

    李師師閉上眼睛，回想和凱瑟琳在一起的時光。

    “她的微笑、她的言語、她的動作，她的經曆……一切都是不可複製的，哪怕我變成了另外一個她，也沒有辦法領會她的心情吧……”

    李師師輕聲呢喃著，感覺大腦有些昏沉起來。

    奇怪……這是什麽感覺呢。

    人，是可以複製的哦。

    突然，有一個聲音闖進李師師的腦海之中，李師師皺眉，感覺到腦袋一陣疼痛。

    是誰？誰在說話？

    李師師努力睜開雙眼，卻隻覺得眼皮沉重得不可思議，身體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隻要你想，人就可以複活。

    複活？不可能。

    李師師想要出聲，卻無法張開嘴巴。到底是誰，是誰在胡言亂語？

    是誰想要擾亂她的？

    睜開眼吧，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隨著這句話傳入李師師的腦海之中，李師師隻覺得壓在身上的重量好像一瞬間統統消失了。

    李師師猛地張開眼睛。

    一時間，李師師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是夢境嗎？她是不是又在做夢了？

    “竟然……”

    在李師師的麵前，不是金山銀山，也沒有什麽寶藏……不，某種程度上很像吧。

    李師師瞪著眼睛望著眼前斑斕的礦洞。

    那是存在於她的記憶，以及她所遺忘的過去的世界。

    在李師師的身下，是無數具屍體，以及在她的旁邊，是尚且一息尚存的感染者。

    連轉頭都不用，李師師幾乎都可以描繪出這個世界。

    而這個世界，此刻竟然真的回來了，她真的回到了這個世界了。

    李師師猛地坐直起身，朝著那記憶中的方向而去。

    明明是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此刻對於李師師來說卻像是天堂。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屍體，不知道跑了多久，然後李師師終於看到了……

    “凱瑟琳……”

    心中的名字化成了回聲在礦洞之中回蕩著。

    聽到了她的呼喚的人似乎是有些驚訝地，抬起了頭來。

    “師……師？”凱瑟琳的聲音中帶了點遲疑。

    “是我，凱瑟琳，我回來了。”李師師朝著凱瑟琳張開了雙臂。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太多，還是因為什麽其他的原因，李師師覺得被她抱住的凱瑟琳的身體有些冷。

    “凱瑟琳？”

    “怎麽了？”

    李師師似有所覺地低頭，卻看到凱瑟琳滿是鮮血的手：“你的手怎麽了？”

    “沒事的，別擔心，我隻是在救小蝶而已。”

    聽凱瑟琳這麽一說，李師師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現場還有第三個活人：“對了，小蝶……”

    李師師輕聲喚著，卻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呢？明明都見到凱瑟琳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