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看到高譽森眸光微斂，淡笑著不假思索地回道：“不好意思鄭老板，我有喜歡的人。”

    鄭老板恍然“喔”了一聲，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就祝高總好事將近啊！”

    施恩聽到這句話，真為這個鄭老板捏一把汗，她都不敢去看高譽森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難過。

    兩人逐漸走遠，施恩留下把桌麵打掃幹淨。

    接下來約談的是李老板，和鄭老板年齡不同的是，這位李老板的年紀和高譽森差不多，年輕人的注意力似乎就是和中年人不同，施恩已經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這個李老板卻把矛頭伸向了她。

    重要的是，這個李老板看似和高譽森的關係較為熟絡，開起玩笑來也無所顧忌。

    施恩把頭埋得很低專心泡茶，這個李老板把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表情就像在觀察一塊新大陸，還越湊越近，“譽森，你這助理很有意思啊，我知道你不喜歡用女的，可我沒想到你會找一個長得像女的男助理啊？”

    “你爸派你過來找我，就是來觀察我的助理？”

    高譽森大約今天茶也喝得不少了，此時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沒半點喝茶的興致，麵無表情地看著李景騰。

    李景騰“嘿嘿”笑了兩聲，直起腰身也靠在椅背上，手臂敞開搭在長椅沿邊，懶散地道：“你知道我對家族企業沒興趣，來找你也隻是不想被嘮叨而已。我們也不囉嗦了，你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能不能合作就一句話。”

    “哪句話？”高譽森閉上眼眸隨手撚了下眉心。

    “哎，我們不要繞彎子了好不好？你給我個準話，我好回去交差。”說話間，李景騰的目光又落在了施恩的身上。

    那直接毫不掩飾的目光讓施恩渾身不舒服。而且沒想到下一秒，李景騰就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痞笑著說：“給爺新泡杯茶！”

    高譽森睜開眼睛，看著他們。

    施恩也隻停頓了一秒，就毫不猶豫地側身撇開了李景騰的手。

    她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要不是高譽森在場，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淡而處之。

    “他是我助理，不是你認識的那些人，少亂來。”高譽森正色道：“轉告你父親，如果答應我們浦源集團的條件，隨時可以簽約。”

    李景騰看了眼悶不吭聲的施恩，懶洋洋地靠回椅背上，斜眼看著高譽森笑道：“你還真是一點情麵也不給啊！我們兩家可是合作了數十年了，那點差價也不肯讓步？”

    施恩在心底呼了口氣。終於回到正題上了。

    高譽森：“如果不是看在兩家的交情上，那個專櫃區早就租出去了，會等到你過來談？”

    李景騰歎息了一聲，妥協：“行了，來之前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我們現在就簽約吧。”

    豈料施恩隻是感覺事情塵埃落定了，所以心裏一輕鬆，李景騰竟然抓住了她臉上細微再細微不過的表情變化，手指著她的臉，挑眉誇張地笑著說：“噢，你剛才笑了是吧？對吧？心裏偷著樂了吧？因為我終於妥協了，馬上就要走了？”

    施恩：“……”這人腦子有問題吧？

    她繼續無視對方，專心泡自己的茶。

    高譽森冷眼盯著李景騰說：“你有完沒完？”

    “哈。”李景騰斜眼睨著施恩，直起身子邪笑著說：“譽森，你這個助理哪裏招的？剛招沒多久吧？我看人挺有意思，借我認識幾天？”

    這下子，施恩可沒辦法再忍著不開口了，這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她抬起眼，直視李景騰，說道：“李老板，我隻是高總的助理，除了職位需要，其他時間任何人無權左右和幹涉，請你尊重我。”

    李景騰的眼神徒然一狠，身軀欺上前，一手臂直接攬住了施恩的肩膀，“明明就是女的！假扮什麽男人？”

    “李景騰！”高譽森臉色一冷。

    施恩心口一跳，忍不可忍，一臂肘打在李景騰胸口上。

    這一下可砸得不輕，李景騰疼得五官都扭曲了，捂住胸口怫然瞪著施恩，“你……”

    高譽森對李景騰說道：“她是女的，隻是已經變性了。你剛才過分了，向她道歉。”

    聞言李景騰隨即愣了一下，看著施恩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什麽？變性……”微微張著嘴，臉上是大寫的震驚。

    施恩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變性’給她帶來的痛苦猶如永無止境的災難。

    她想，假扮的她都尚且苦惱連連，那那些真正的變性人遭遇的肯定就更不用說了。

    “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譽森在跟我開玩笑，你在玩cospy呢！抱歉抱歉……”

    反應過來的李景騰，倒是客客氣氣地對她道歉了。

    施恩硬邦邦地回答：“沒關係。”

    她想，這人或許還沒壞到骨子裏。

    “合同都帶了吧？”高譽森看了施恩一眼，對李景騰說。

    “帶了，我們這就簽了吧。嗬嗬……”李景騰笑了兩聲掩飾尷尬，餘光看著施恩帶著幾分冥思。

    合約簽署結束，高譽森隻帶李景騰走到會客室門口，便一派公事公辦的樣子，說：“我就不送你下去了，下一個客戶馬上要過來了。”

    李景騰毫不在意地笑了下，“沒事，你忙你的，我們之間不需要客氣這些。”臉上又浮現出精怪的神色，走前看施恩的目光，讓她有些頭皮發麻。

    看著李景騰漸漸走遠，高譽森轉身過來，看了施恩一瞬，開口道：“既然你有勇氣變性，就要有勇氣向世人坦誠自己的身份，如果沒有勇氣，那才是令人覺得怪異的地方。”

    施恩怔然地看著高譽森進入會客室的身影，良久，倒有點無奈的想到：問題我又不是……

    不過仔細一想，高譽森說的也沒有錯，比起當時他問她為什麽變性時，剛才在被李景騰刁難的時候，她確實表現得不夠磊落。

    接待完最後一名客戶之後，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施恩的肚子早就餓了。她收拾好桌麵出辦公室，看到對麵玻璃窗內總裁辦內亮著燈光。

    她看了下手表，離開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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