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著高譽森靜默清冷的側臉，覺得現在想下車，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一路胡思亂想的到了醫院，她看到醫院大廳牆上的掛鍾已經顯示快要八點。

    想了下，她對高譽森說：“謝謝高總送我來醫院，剩下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時間不早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了。”

    高譽森點了下頭，“嗯。”

    施恩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的身影，不知為什麽，視線又有些模糊。

    他又救了她一次。她欠他的更多了，可能永遠都還不清了。

    但其實她的預感沒有錯，在往後想起一切時，她才知道，她欠了這個男人，真的太多太多，怎麽都無法還清……

    施恩並沒有留在醫院做檢查，短暫地發呆之後，她就走了出來，乘坐公交車，回到了公寓。

    葉莎一見到她，就湊了進來，驚呼：“施恩，你，你的臉怎麽回事？還有，你哭了？”

    施恩捂了下臉頰，痛得她齜了下牙。

    她淡淡地回道：“沒有啊。”

    “你還想騙我！”葉莎撅嘴，那雙眼睛此時瞪得比什麽還有犀利，“你的眼周皮膚薄，隻要哭過就好長時間都還是紅紅的。說！怎麽一回事？還是被讓人欺負哭的！”

    葉莎見過施恩哭過的那次，就是她想起她爸爸的時候。而且她從來都是看施恩坑蒙拐騙欺負別人，哪裏有別人欺負她的份。

    施恩輕微地歎息了一聲。真是什麽也瞞不過這小妮子。

    她無精打采地放下手裏的包，在軟榻上坐下來，有氣無力地說：“對，路上為了撿五塊錢，和一個乞丐爭搶起來掛彩了。”

    “難怪！”葉莎睨了她一眼，徑直走進了洗手間。

    既然施恩不想說，她也不想勉強她，相信以她的戰鬥力，不管多大的事情，也斷然不會留到隔天。

    晚上，施恩躺在床上抱著咖菲貓公仔，靜靜地看著窗外寂靜清冷的夜色，飛舞的雪花，腦中都是一個人的臉，還有他的聲音……

    她想得出神，有時候，她感覺自己會被一股奇異的感覺所包裹，但到底什麽，她說不清楚，隻是感覺。這種感覺會讓她有時候心神蕩漾，有時候開心，有時候又覺得煩惱……

    明天，又會見到他了……

    ——

    今早醒來，一看到自己腫了一邊的臉頰，施恩閉眼扶額。

    這個樣子怎麽去上班？同事們一定一個個過來問，她要怎麽回答？況且，身為boss助理，儀表儀容的重要不用多住闡述，她這副樣子要是和高譽森出門，不是給他丟麵子嗎？

    施恩去找了些冰塊敷一敷，雖然有些效果，但右邊臉頰還是紅腫紅腫的，很不好看。連葉莎出門前都調侃她是豬頭。

    思前想後，她給高譽森發去條信息，說等傷好些了再去上班。

    信息回複的速度隔了十幾分鍾回複過來，隻有一個字：好。

    真是言簡意賅啊。施恩盯著這個字，足足看了有三四分鍾，然後才後知後覺走進洗手間裏洗漱。

    今天不上班，那她能幹什麽？

    兼職？

    她扭曲著臉痛呼呼地唰著牙，打消了這個念頭。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幸虧她今天沒上班，不然就會碰上李景騰。

    高譽森神色淡淡地看著又是沒有敲門，徑直走進他的辦公室，直接在沙發上坐下了的李景騰，薄唇翕動：“是來談解約的事情嗎？找徐經理，他是我的代理助理。”

    實際上，李景騰昨晚回去冷靜下來之後，悔意就越來越深。不僅因為那句絕交，還因為他回去之後，竟然一氣之下給高譽森發了一跳信息：我要跟你們浦源集團解除合約！

    早上跟他父親一說，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要不上門和高譽森說清楚，就從總經理的位置上下來！於是，他灰溜溜又上門來了。

    眼前這局勢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了，內心熬煎得嚴重。看來他橫豎都要拋棄昨天信誓旦旦要挽回的尊嚴，被高譽森看笑話了。

    “那個……”李景騰舔了舔下唇，目光閃躲不穩地看向高譽森，斟酌了一番措辭，然後說：“昨晚我喝醉了，一時氣話，我讓我秘書給我發信息，他個沒眼力見的竟然還真給我發出去了。你知道，我們兩家一直都合作不錯，不可能因為我個人的私人恩怨，破壞兩家合作吧？這是很不理智的，我知道。”

    高譽森忍住唇邊地笑意，衝李景騰一挑眉峰，“所以？”神色專注地盯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所以……”李景騰清咳了兩聲，正色道：“那並非我本意，是酒精在作祟，我們當然還是要保持精誠合作的長遠發展方向，要把企業未來的發展放在首位。”

    “不好意思。”高譽森開口了，收起臉上一絲一毫的溫度，麵無表情地看著李景騰：“任何一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自從發生了昨天的那件事情之後，讓我對李總的人品有了全新的認識。對一個恃強淩弱，言行不一的人，我認為確實沒有合作的必要。我很尊重李總昨晚的決定——解約。”

    李景騰的臉麵一下子扛不住了，寒著聲音，道：“譽森，我都已經這樣子過來找你了，你還要為難我嗎？”

    高譽森的眸底閃過一抹冽光，“不是為難你，我覺得你完全沒有為昨晚所做的事情有一點悔悟和慚愧，你純粹隻是為了合約來的。如果你來是想跟施恩道歉，我或許還會考慮。”

    李景騰咬牙，惡狠狠地說道：“十幾年的朋友，比不上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助理，你還想讓跟他道歉？！很好，譽森，我對你真的失望透頂了！解就解了吧！至於施恩那小子，我非要出了心裏這口氣為止！”說完，李景騰激動地站起身，昂首闊步走了出去。

    他真的沒想到會這樣，如果是以前，高譽森就算對他的有些做派有意見，要是他主動上門找他，他就不會再在意。可是現在呢他都這樣找上門來了，他不僅給他臉色看，還嘲諷他，不給他機會？

    李景騰越想越氣，而這些氣，全都湧向了一個人的身上——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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