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將煙蒂摁滅在小餐桌上的煙灰缸中，見對麵的高譽森正盯著他，不由得一笑，“譽森，我約你出來吃頓飯，不是隻談正事的。剛好今天過來這裏辦事，想到你，就約你出來了。我們好久沒出來好好喝一杯了。”葉梵帶著笑意，目光環視了這家普通的海鮮拍檔，對一臉嚴肅地高譽森說道。

    高譽森起開一瓶白酒，給兩人都倒了一杯，抬眸看著葉梵，語氣不溫不火地說：“是好久沒見了，所以才一直沒有機會聽你好好跟我解釋上次的事情。”

    葉梵知道高譽森並不相信他上次“包庇”施恩的說辭，這家夥哪裏是那麽好糊弄的，拖得了一時是一時而已。

    “我知道一定是葉莎讓你幫那個女孩瞞我，但是你也知道，我為什麽要找那個女孩。”高譽森目光如炬，眸色靜而深。

    葉梵微微點了點頭，神色斂了幾分，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說：“我明白。但是那個女孩……終有一天她會自己找你說清楚的，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急這一時。”

    高譽森的手剛觸到酒杯，聽到葉梵地話猛地收緊，顫動的手臂昭示著他紛亂湧動的情緒，再抬眸時，他的眸底已補滿了一片獰紅，開口的每一個字用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急這一時？我為什麽想要找到那個女人，你再清楚不過。我隻想問她，她為什麽會彈那首鋼琴！那首隻有我和韓璿知道的曲子！”

    葉梵神色微凜，看到他這個樣子，心情也跟著複雜起來，“可能是你聽錯了？”

    他問過葉莎，葉莎說施恩彈的曲子很多連自己也不知道，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不過是即性彈奏。

    看到譽森這個樣子，他不得不覺得，是不是他產生的幻覺。畢竟施恩和韓璿兩個人，一個是H國人，一個是Z國人，不大可能會有什麽交集。職業性敏感也促使他去局裏查過施恩的資料，然而隻是多此一舉而已。

    “我沒有聽錯！你不相信我，葉梵。”高譽森知道自己剛才失控了，他緊緊閉上雙眼，調整了下呼吸，神色肅然認真地看著葉梵，說：“我想找那個女孩，不僅僅因為她會彈那首曲子，還因為那個女孩很奇怪，從現場撞見我的時候，就讓我感覺她似乎是在逃避我。這個女孩一定有問題，所以我拜托你別在向我隱瞞那個女孩的身份，我必須馬上當麵找她問個清楚。”

    “問題是，我知道那個女孩的苦衷，她現在還沒想好要如何麵對你。我不是不告訴你，隻是希望你能給對方一些時間。譽森，我知道勸你走出這段悲傷很困難，但這樣的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嗬……隻有你對我失望嗎？我自己對自己也失望透頂了。我無時不刻都在想她，從來都接受不了……”麵色緊繃，眸色灰暗沉寂，他已經說不下去。

    葉梵輕歎了口氣，“你不問問我，最近調查池靖有什麽進展嗎？”

    高譽森眉峰不動，目光幽寂沉沉地盯著葉梵。

    “我猜他來此，應該是有什麽目的吧？你跟他的合作不是鬧掰了，但他並沒有回H國。”

    “你查到他的目的了？”

    “倒沒有，我一直有派人觀察他的動靜，奇怪的就是，你們不歡而散之後，他並沒有什麽動作，幾乎每天都待在酒店裏。”

    高譽森微微眯起眼，沉吟了瞬，說：“我想我要是他的話，合作不成，肯定要把對方拉下來重重一摔。如此想來，他留在這裏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尋找上次我整蠱他的證據，然後對媒體曝光，這樣，到時他會受到眾人的同情，而我，浦源集團定會受到輿論帶來的衝擊。”

    “可最近，他並沒有什麽動作。”

    “沒有動靜就更說明，他可能心中有數，正等待時機下手。”

    葉梵神色凝重起來，“如果真的這樣的話，你覺得他可能會怎麽做？”

    高譽森將剩下的半杯白酒一飲而下，灼燒的液體刺激著口腔和喉嚨飲入腹中，帶來凜烈酣暢之感。他頓了頓，說：“他和我會再見的。”

    ——

    整個下午，施恩忙碌之餘就打內線看高譽森回來了沒有，可是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下班之後，當她已走出集團大廳時，才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還沒做。

    池靖的信息很適時的傳過來：施助理，別忘了，晚上八點。

    施恩反應過來，立即給高譽森打電話，可那一頭卻傳出了機械女聲：“您好，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施恩眉心微皺，想了一下，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

    此時，高譽森被葉梵送回高家，餘夫人出來接，看到高譽森喝醉不省人事的樣子，眉頭緊鎖，帶著歉意和感激對葉梵道：“真是麻煩你了葉梵，謝謝你送譽森回來。”

    “沒事，有我一部分責任，中午我就不應該約他出來吃飯。”葉梵摸了下頭，笑著說。

    餘夫人歎了口氣，忍不住道：“他怎麽又喝成這個樣子……譽森他，沒事嗎？”餘夫人雙眸寫滿了深切的擔憂。

    葉梵頓了一下，麵色微斂，但臉上仍保持著笑意，不想讓餘夫人擔心，回道：“沒事，跟我一不小心喝多了而已，阿姨不用擔心。”

    餘夫人麵色稍霽，輕輕點了點頭。

    葉梵接過高譽森，對餘夫人說：“還是讓我來把他扶到房裏去吧。”

    “那麻煩你了。”

    ——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轉眼已經要到了和池靖約定見麵的時間，可施恩仍然聯係不上高譽森，心裏有些不安。

    她隻能先乘車來到偌格麗大酒店。

    站在這間客房門前，她再次看了看手機，皺眉，那通她發過去的短消息仍然還是未讀狀態。

    她呼出一口氣，伸手敲響了房門。

    房內的池靖從貓眼裏看到她，打開了門。

    “施助理，挺準時的。”池靖眯起眼睛微笑打量著她，說道：“進來吧。”

    一種悶窒感在這時徒然襲上心頭，施恩的右手不禁收緊，但不想讓池靖看出她的緊張，隨即調整自己的心緒，慢慢鬆開手，麵露得體笑容，對池靖輕點了下頭，走進去。

    身後的關門聲讓她的心裏略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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