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地推開了病房的門，她就那樣光著腳，跑出了醫院，路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隻有一片寂靜，她忘了跑了多久，才跑到了那個醫院……

    長長的走廊異常的安靜，讓人覺得陰森，為什麽會這樣的，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可是下一刻卻待在了這裏。

    蘇雲婉還沒有來得及跑上前，就被江楠揪住了還沒有來得及脫下去的病號服，她的眼神渙散，臉色蒼白得嚇人。

    “你究竟對言卿說了什麽，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如果不喜歡他的話，不要再騷擾他，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事情……”

    江楠的手指直直地指著急診室的緊閉的大門，急診室的紅燈還在閃耀著……

    “他怎麽了？”

    蘇雲婉顫著聲音問道，一切都發生得如此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你說他怎麽了？”

    江楠顯得異常的激動，仿佛壓抑著的怒火瞬間都爆發出來了，“他出了車禍，現在生死不明，你說他怎麽了？”

    說著說著她竟然不受控製地流下了眼淚，整個人都顯得奔潰。

    蘇雲婉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幸的心，在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身子不禁往後退，臉色瞬間也陷入了死灰，她顫抖著手，想要往前走……

    可是卻感覺這短短的幾步路卻猶如天涯咫尺，怎麽樣也邁不出去。

    “你現在才來擔心他嗎？那麽之前你都做了什麽呢？既然已經跟相景承在一起了。你為什麽還要來招惹他呢？”江楠控訴道，語氣淩厲。

    蘇雲婉沒有反駁，隻是定定地盯著急診室的門口，希望奇跡可以出現，她可以看到那個男人溫柔地對她笑，而不是沒有生氣地躺在醫院裏麵。

    “我會等他出來的，不管怎麽樣，我都會陪著他的……”

    蒼白的嘴唇蠕動著。

    吐著微弱卻堅決的氣息，是贖罪還是愧疚呢？

    蘇雲婉已經分不清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了，一直糾纏著她的心。

    江楠一直在數落著蘇雲婉的一切，到最後她似乎也沒有興趣了，跟蘇雲婉一起緊緊地盯著急診室的大門，兩個人都在期盼著什麽。

    突然安靜下來，讓蘇雲婉有些不太習慣。

    如果江楠可以一直說她的不是的話，或許她的心裏的愧疚會更加少一些。

    不知道時間究竟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終於打開了，蘇雲婉的身子都是冰冷的，她踉蹌著腳步，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走到了急診室的門前。

    而江楠已經搶先一步走上去，拉著醫生的手，急忙問道：“醫生，他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臉色不太好：“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內髒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而且腿很有可能會殘廢。”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打在了兩人的身上，明明剛剛還是好好的一個人，怎麽一瞬間就變成了這樣。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他的腿還有可能複原嗎？”

    蘇雲婉蒼白著臉龐問道。

    “這要看後期的治療，現在我們還說不定。”醫生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蘇雲婉整個人都像虛脫了一樣，頹廢地貼著冰冷的牆壁——

    “你現在開心了嗎？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蘇雲婉，如果言卿沒有遇見你的話，他也不會變得如此狼狽，甚至連他的生命都差點丟了。”

    江楠冷冷地看著蘇雲婉，似乎在看著仇人一般。

    如果可以，她也寧願她和相言卿永遠都沒有相遇，他還是好好的，那個完美的大律師，即使冷漠，不近人情。

    可是他依然好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點生氣都沒有地躺在病床上。

    這不應該是他……

    “相言卿？”

    蘇雲婉顫著聲音喊道，她多麽希望他可以睜開眼睛，即使隻是看看她也好，至少告訴她。

    他還是好好的……

    可是回應她的是滿室的安靜，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音，就連風吹過的痕跡也是微乎其微的。

    “你醒醒好不好？起來陪我說說話，我害怕。”

    蘇雲婉不敢碰觸相言卿，感覺隻要一碰，他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她隻敢靜靜地看著他，仿佛這樣他就能好好的。

    她不知道江楠是什麽離開的，最後她在醫院待了一個晚上，趴在相言卿的床沿，夢中偶爾醒來，看一下床上的人。

    伸出手，仿佛在確定他的存在一般。

    當晨曦的陽光照進來的時候，相言卿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趴在他身旁的蘇雲婉，她身上還穿著病號服。

    他挪動了身子，本來想要給蘇雲婉找一下外套的，可是卻不經意吵醒了蘇雲婉。

    “你醒了？”

    蘇雲婉原本還有些迷糊，最後徹底醒過來的時候，眼裏滿是驚喜，她緊緊地盯著相言卿，把他全身都掃視了一遍，心裏的那塊大石才放下來。

    “你走吧。”

    相言卿沒有看蘇雲婉，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的冷漠。

    蘇雲婉有些恍惚，不明白相言卿為什麽要這樣說。

    “為什麽？”

    “我的身體我還不清楚嗎？就算能夠活下來，我這樣的身體也是殘廢的，你不走留下來幹嘛？”

    相言卿苦笑道，他能感覺他的腿已經沒有了知覺。

    昨天晚上的車禍是什麽樣的，他還記憶清晰。

    不過能夠活下來，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你覺得我能離開嗎？”

    蘇雲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自嘲的相言卿，他一向是自信的，雖然表情冷淡，可是卻無法掩藏他的優雅出色。

    “那是因為愧疚才留下來嗎？”

    相言卿沒有抬頭，不想看到蘇雲婉的表情，這樣會讓他心軟的。

    如今的他或許已經沒有能力帶給她幸福了，而且她的心從來都不在他的身上，既然如此，還不如放她離開。

    蘇雲婉拚命地搖頭，如果說當初還可以義無反顧地離開，現在她卻是怎麽樣也放不開，至少要等相言卿完全恢複以後。

    “我會陪著你，直到你恢複，如果你一輩子都無法恢複的話，那麽我會陪著你一輩子的。”

    這是她欠相言卿的，沒有人可以代替她償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