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未結命案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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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笙沉吟片刻,道:“車子是掛在藺易勝名下的。”
阿勝?這讓穆黎應接不暇,她無法想通,這會與阿勝有什麽聯係。
“我猜想,這跟藺易勝應該沒有任何關係,那個時候他人在國外,不可能出現在容城,但是如果別人想用他的車子,是很容易的。”杜笙分析道,“生在豪門世家的人,借輛車子給人使用,理應不是問題。”
確然如此,穆黎也深表讚同,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在那之後,就有人找上了他們倆,不僅幫忙還清欠款,還給了一大筆金額。”杜笙繼續講述。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是自古就流傳下來的行事作風,這兩人拿了錢,自然也就盡職盡責地去執行債主交代的任務。
至於到手的錢,兩人把大半都寄回了家中,還捎了口信回家,告知父母不久後就回來,想必兩人心裏清楚,做了這檔子事情也不可能再留在容城。
可是在那以後,兩人就杳無音信。
其一是在那場綁架之後就離奇死亡,橫屍現場,直到一年後屍骨才暴露出來,因此才有了震驚容城以及全國的“荒野殺人案”。
其二在行凶之後沒有回家,多年來在一座又一座的城市輾轉,和家裏徹底斷了音信,從未聯係,就連家中父母相繼去世,都沒有露麵,直到五年後,因鬧事被警方逮捕,審問過程中發現異樣,才揪出了當年的案子。
可沒多久,他也就畏罪自殺,死於看守所之內。
後麵的這些,穆黎已經回國並且加入到了拜穀工作室,她都是知曉的。
“現在我感到疑惑的點是那堆白骨到底是怎麽來的?”講述完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杜笙再訴說出疑問,“如果小琳是不存在的,那麽嫌犯的其他供詞都可能是假的。”
“你是不相信死者是他殺死的?”穆黎問。
杜勝看著她,極為嚴肅地點頭,“縱觀整個案件,他實在沒有殺害同夥的動機。”
兩人是老鄉,在異地相識,共同打拚,相互幫助,惹了同一個禍端而共同決定為非作歹,到此可以看出,兩人之間沒有恩怨。
再者,他們拿到了錢,平分寄回家中,並沒有因為錢財分配的問題發生爭執,在這個調查的過程當中,也沒有任何人即便是嫌犯自己提到財產分割糾紛類似的關鍵字,種種跡象表示,嫌犯完全沒可能去殺同夥。
“那會是誰殺了他?”穆黎不敢深想,她畏懼於人性醜陋的程度。
杜勝從衣兜裏摸出一根煙,想要點燃,又反應過來咖啡廳禁止吸煙,隻好把煙和打火機放在一邊,端起咖啡接連著喝。
直到最後一口喝盡,他才擦拭了唇角,低眉問道:“你學心理學的,你應該知道人的心理有一個共通的醜陋點。”
穆黎不語,直直地看著杜笙,似乎是在專注地等待著他開口道出那些她可能已經猜到的事實。
“人如果嚐到了甜頭,有過不勞而獲的體驗,就總想著什麽時候還可以再有一次,說通俗一點,就是占了點便宜,即便就是小便宜,也會渴望著再占更多,更何況拿了錢,做了壞事,反過來也有把柄去威脅獲得更多甜頭。”
所以為了杜絕被反過來勒索的事情發生,幕後黑手就在事成之後,將那個人殺害了?但不幸,讓另一個人逃跑。
可是為什麽不去追呢?幕後黑手既然決定要封口,理應斬草除根才對,沒有理由讓另外一個人四處遊蕩。
不,不對,倘若真是幕後黑手所為,按照兩人異鄉相識、相互扶持的交情,跑掉的那個人為什麽不去報警?是怕自己綁架也被牽涉進來,還是認識到一己之力根本無法與權貴抗衡?
後者確實可以作為逃跑者不報警的有力解釋。
但又不對,如果真是如上所說,為什麽逃跑者被捕之後,非但不供出其他信息,還把所有罪責往身上攬,甚至畏罪自殺。
這些都是說不通的。
穆黎決定不再去研究這個,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幕後黑手就是夏楠,並且她沒有得到應得的懲罰,倘若她那一撞賠上了性命,那麽過往可以不究,偏偏她還好好地活著,這讓她和含冤故去的阿明,如何安心?
“你先把這個拿去吧,是一個備份,裏麵有幕後黑手的全部供詞。”她把裝有剪輯過後的錄音遞了過去,“包括六年前的綁架,以及另外一樁在境外的命案。”
杜笙聞言,難以置信地瞪起了眼,“境外的命案?”
穆黎點點頭,“阿明在美國不能回來了。”
“為什麽?”杜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話出口了才明白“不能回來”是何寓意,他的眼珠定住,瞬間發亮,“命案的被害者是阿明?”
穆黎不再說話,亦不給予任何回應。
杜笙沉思數秒後,推斷著問:“是穆德忠的妻女?”
“都說是藺家的人所為,跟他們沒有關係。”穆黎開始收拾東西,不願意再留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拜托你,盡快把這個案子處理了,作為受害者,我隨時等候召喚,提供證詞。”
說罷,她就提著包離開。
杜笙凝著她的背影從咖啡廳消失,眉頭在視線觸碰到那個錄音的時候驟然緊蹙,他緩慢地把錄音拿起來,湊在耳邊,按下了播放鍵……
……
回到梨花溪正好是午飯時間,藺惜早已坐在餐桌旁,可就她一人用餐,毫無興致,好在這時,門外傳來車子駛動的聲響,藺惜頓時喜出望外,跳下椅子,邁著小短腿跑出別墅。
“媽媽!”瞧見來人是穆黎,藺惜的神情在驚喜之餘,還透著些許失落。
穆黎很快就捕捉到了,她蹲下把小姑娘抱在懷裏,帶她進屋,“是不是該吃飯了,怎麽還跑出來?”
“我以為是你和爸爸回來了。”藺惜癟了癟嘴,很是委屈的模樣。
穆黎頓時意識到,這話背後的含義是指藺瑾謙不在梨花溪,心不由地一沉,她不動聲色地把藺惜抱回餐廳,吩咐家傭照顧她吃飯,安撫了小姑娘幾句,就去找羅赫。
“太太,羅特助一個小時前出去了。”家傭如是告知。
穆黎點頭以示明了,轉身回餐廳去陪藺惜吃飯,可沒走幾步,一股莫名的不安浮現將她的步伐攫住,她又喊住了剛才那一個家傭。
“羅特助一小時前出去的?”
“是的,太太。”
“那大少呢?難道羅特助不是和大少一起出去的?”
家傭搖頭道:“大少一早就出去了,是他自己開車去的,羅特助在大少離開快有兩小時了,才開了車追去的。”
穆黎再也問不出問題來,她像是瞬間石化一般定定地站著,家傭就在她跟前,想要詢問卻又不敢,隻能愣愣地看著她。
忽然,穆黎跑進餐廳,二話不說就把順手放在餐廳的包提起,甚至來不及和藺惜打招呼,就飛快地衝出了別墅。
正在乖乖吃飯的藺惜被這一舉動嚇得一動也不會動,等到穆黎的身影已從別墅消失,小姑娘才回過神來,又跳下椅子追趕出去,但為時已晚,她隻看到車子駛出梨花溪的影子。
“琴阿姨,媽媽怎麽了?”不知緣由的藺惜抓住旁邊的家傭,搖著她的衣擺問。
那位家傭亦是一臉茫然,早上大少離開前,也是如此,一句話都沒有說,拿著鑰匙就走出了別墅,最重要的是,平時都靠拐杖出行的大少,今天舍棄了拐杖,並且健步如飛,甚至親自駕車。
他可是多年來都沒有親自駕車過了!
……
青巒山正廳又聚集了所有的宗親藺家人,家主的位子上,藺易勝麵色冷凝,眼神漠然地正坐,雖是家裏的老幺,可此刻坐在家主位上的他,儼然透著的是一般人不具有的氣勢。
這樣的轉變,或多或少還是令人生疑。
夏楠事跡敗露,被囚禁在佛堂荒度餘生,他作為兒子,力保與夏楠的母子關係,確實展露了當家人的決然氣魄。但是,作為兒子,並且是以孝順出名的兒子,從他臉上,看不出半點傷心。
反而,平添了一絲狠勁兒。
與之相對相反的,是同樣被指認為惡人的大少藺瑾謙,平日裏冷漠的藺家大少,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此時站在正廳的中央,麵對所有人的審問,他竟然是平和,甚至溫和的。
猶如回到了車禍之前,那個令所有人都羨慕嫉妒,卻有心甘情願折服的謙謙君子,藺家長房獨子,大少爺藺瑾謙。
“所以,你是承認爺爺之死確實是你導致的,對嗎?”藺易勝緩緩開口,再度確認道。
藺瑾謙沉沉呼出一口氣,“當時你也在場,我見過他之後,他突然病發,最後搶救無效才致使喪命。”
“你那麽做是為了替你父母報仇?”藺易勝又問。
藺瑾謙揚唇一笑,極為淡然,“是該替我死去的父母討個公道了不是嗎?”
藺易勝沒有回應,兩兄弟就這樣麵無表情地對峙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