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我們不需要再配備人員，就報道組這些人，不會再額外增加財政負擔，十萬塊錢就是報紙的製作費用。別小看這張報，它的價值和意義比我們訂悅那些黨報黨刊的意義更大。”他說。

    “你先拿出一個可行性的報告吧！現在是非常時期，我覺得你這個主意不錯，但是不知道領導們的意見如何，這個得上會議研究。你把報告寫出來，越快越好！”她說。

    “好，我已經寫了初稿，今晚修改一下，明天給你吧。你明天還在集團裏嗎？”他問道。

    然後拿起茶壺開始泡茶。

    “大興村的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我明天還在這裏，你上班後馬上給我。”她說。

    如果這件事要做，就要趁李健楠還在春江盡快得到落實，否則李健楠走了，自己要是也離開了宣傳委，事情就不那麽容易了。她想。

    “行，我今晚修改後打印出來，明天一早拿給你。”他說。

    然後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到了她的麵前。

    她發現，他現在泡茶的樣子比之前嫻熟多了。

    自從上次在辦公室給古麗青泡了茶之後，陳宏雲回家後也開始學著文雅地來泡茶了，慢慢練得多了，自然也就熟練了。

    當了個小領導，也得學點附庸風雅的東西。陳宏雲在心裏告誡自己。

    要想當領導，就得什麽都會一點，喝酒得會一點，喝茶也得會一點，迎奉得會一點，吹牛也得會一點。不然，以後麵對領導，別人都有化說，就你一個人榆木疙瘩，很自然就出局了。陳宏雲覺得自己不能再落伍了，得迎頭趕上。

    喝了幾口茶，古麗青感覺舒服多了。

    陳宏雲看著眼前的女人，心裏又有些心疼的感覺。

    一個女人，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麽累？在男人堆裏混，這個日子還真不是好過的。如果她是自己的妻子，他斷然是不會讓她這麽辛苦的，相夫教子，輕鬆生活，才是女人生活的本真。為何要如此出人頭地，爭強好勝？

    “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明天上班一定把那個報告給你。”他站起身，再次看了看她，然後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古麗青心頭依然有些悵然若失。

    對李健楠未來的擔憂，依舊存在她的腦海裏，糾結著她的心。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人事場就是這樣，她太清楚這個道理了。她是他一手提攜起來的，他的離去，對她來說是影響很大的。雖然她現在得到了上麵的認可，但是在春江，她的勢力根基還是沒有真正形成。

    如果李健楠真的要走，她也希望他有個好的歸宿，去市裏任個相稱的職務，這樣，對他或者她，都是再好不過。

    可怕就怕事與願違。她的心為此而惴惴不安。

    晚上回到家，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得高興，因為全家人都知道她再次升領導了，而且這次似乎更是突擊重用，還身兼三職，這充分說明了她的能力。

    顧書華表現得很開心。這次他是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他也聽說了，是助理親自來春江宣布的，是市裏直接任命她當集團副書紀的，那麽這件事就與李健楠沒有什麽關係了。這是他高興的原因。他認為，這次的提拔，一定是古麗青處理大興村的事有功，隆江為了獎勵她而重用她的。

    等到陪著子安睡了之後，古麗青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顧書華已經等在房間裏了。

    古麗青明白他的心思，作為一個妻子，她經常不在家，是不合格不稱職的。那麽偶爾在家，男人對她的需要，她就是不願意，也得配合，這是她做妻子的責任。

    顧書華恢複了男人的功能，她也不希望這個家散掉，所以，她知道，今晚的功課是一定要做的。“我去洗洗，你先躺下吧。”古麗青說。

    “不，我等你。”顧書華看著她說。

    古麗青看著他，勉強笑了笑。她多麽希望他能早點睡去啊！

    衝完澡出來，顧書華果然還坐在床頭看書，看到她進來，他馬上迎了過來，抱著她，開始吻她。

    她今天本就心裏有事，一點興趣都沒有。麵對他的吻，她的反應有些冷，沒有迎合，但也沒有拒絕。

    顧書華卻似乎絲毫不在乎，依舊那麽熱烈地吻著她。

    “我們上床吧，站著累。”她說。

    他很聽話地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

    “把燈關了吧，刺眼睛。”她說。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關了燈。

    黑暗中，古麗青任憑顧書華在自己的身上嘿修嘿修了好一陣，然後滿足地滑了下去，抱著她聽到身旁的他慢慢打起了鼾聲。

    整個過程，她是一點感覺都沒找到。這樣的體驗，讓她心裏頓生一種悲哀，淚水不自覺地就滑出了眼眶。

    無愛，也要做，這就是夫妻。沒有感覺也要堅持，這就是夫妻。

    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像她這樣，要承受這樣勉強的夫妻之事。隻是今晚這麽悲哀的感覺，讓她感覺到作為女人的悲催。和活土匪在一起，每次她都是享受至極，從來沒有這樣的難受死了的感覺。那種飄上雲端的美妙體驗，讓她體會到作為一個女人最本真的幸福。

    可是麵對自己的丈夫，這個最應該有愛的體驗的男人，她卻總是難以找到這樣的感覺。她有時候很厭惡自己，明明是勉強，明明是不舒服，卻不敢拒絕，卻總是要假裝迎合，假裝陶醉，來滿足顧書華的自信心。這樣分烈般的內心體驗，今晚尤為強烈，讓她悲從心中起，不禁淚濕枕巾。

    這就是找一個金身的代價，一個合理的金身，包裹了她內心所有的疼痛。

    糾結中，她沉沉睡去。

    朦朧中，李健楠向她走來。高大的身子，慢慢把她覆蓋在他的影子裏。她看著他，伸出雙手去擁抱他，可是，她的雙手抓了個空，他突然間不見了！她嚇得四下裏尋找，邊找邊呼喊，可是任憑她怎麽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感覺自己的嗓子都啞了，渾身都在冒汗，四肢無力地倒在地上。突然，從旁邊走過來兩個人，架起她的胳膊就走了……她感覺自己的雙腳吊在半空中，張亂地踢著，可就是不能著地。到了一間黑暗的小屋裏，兩個人才把她放了下來。“啪”的一聲，燈亮了，那麽刺耳，讓她看不見麵前的東西。她捂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呆了！

    蔣能來坐在麵前的椅子上，那麽邪惡地看著她笑，嘴裏還叼著一根牙簽，牙簽在嘴裏左右轉動。

    “哈哈哈……”突然間，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在狂笑，笑聲震得她的心在顫抖，耳膜幾乎都要爆裂……她不禁捂著耳朵，閉著眼睛，再也不敢看那些人猙獰的麵目！

    可是笑聲霎那間又停止了，一切都戛然而止，靜得讓人可怕！好久，她睜開眼睛，她再次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呆了！

    李健楠被五花大綁著跪在蔣能來的腳邊上！耷拉著頭，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隻看到他往日裏烏黑的頭發，已經是滿頭的蒼白！

    她立刻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來，伸出手想去抓住李健楠的手，麵前的人卻突然間又消失了，她抓到的，居然是蔣能來的那雙剛從皮鞋裏抽出來的臭腳！

    好一陣惡心和驚心！

    “啊……”她狂叫著，手腳也開始亂蹬！

    “麗青，麗青……”顧書華拍了拍她的臉，“你怎麽了？做噩夢了麽？”

    顧書華抱著她，摸著她的臉問道。

    “嗯……”她側翻了一下，把臉埋在顧書華的胸前，眼淚開始潺潺而出。

    渾身都是汗水，她感覺自己有點虛脫了。

    雖然強迫自己再次睡去，可是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煎熬中，天終於亮了，六點不到她就起床了。

    洗漱完了，她第一個下來吃早餐。

    看到公公顧光信正在準備早餐，婆婆在小院子裏踢腿伸腰，子安還沒有起床。

    “爸爸、媽媽，早！”古麗青說道。

    “哎呀，麗青啊，這麽早就起來啦？六點剛到，還可以再睡一會兒的。”季蘭芳走進來說。

    “醒了，睡不著了。”古麗青說，“今天我送子安去上學，難得有這麽早。”

    “那子安肯定高興！”季蘭芳笑著說。

    “麗青，先喝水，來。”顧光信把早就涼好的開水放在了桌上，“喝完水再吃早餐。”

    “好，謝謝爸爸！”古麗青端起那杯溫度適中的開水喝了起來。

    一晚上的糾結，渾身都出汗了，現在喝著這杯溫開水，古麗青感覺身體舒服多了。

    吃著公公做的豐盛的早餐：雞蛋、饅頭、包子、蔬菜，還有豆漿和牛奶，另外還有水果，看來公公是越來越注重營養搭配了。顧書華和季蘭芳，是這個家的重點保護對象，而子安又是這個家的寶貝疙瘩，顧光信做的早餐，要滿足老青幼三代人的營養要求，自然是要費一番腦筋的。

    “爸爸、媽媽，你們也吃吧，我先吃了。”古麗青說。

    “你先吃，我去把子安叫起來。”季蘭芳說著就往二樓去了。

    不一會兒子安就蹦蹦跳跳地下樓來了。

    聽說媽媽要送他去上學，子安甭提有多高興了！平時都是爺爺奶奶送，他心裏最盼望的就是像別的小同學一樣，拉著媽媽的手，一起走進校門。今天，媽媽終於有空來送自己去上學了！

    子安一個箭步從樓梯上跑了下來，撲到了古麗青的身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