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這種行為，連他自己都感覺幼稚得沒話說，可眼前不斷閃現那邊兩個人走過的身影，憋著一肚子氣無從釋放。

    顧宛若顯然也意外他會伸手扶她一把，忘記了剛才鬧的情緒，抓住他的腕，怔怔地跟著站起來。

    不巧，微小的動作剛好被宋宋看見，她隻是回目隨意的一瞥，入眼的這一幕讓視線停留了一會。

    對上顧至深的目光，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唇際似笑非笑。

    似乎在說，看吧，不管在什麽情況，你都不會拋棄自己的妹妹。

    顧至深大腦一陣空白，沒有多加思索，幾步走到宋宋的跟前，張了張嘴想解釋剛才幼稚的行為。

    她隻是抬頭定睛看了會，“你打算把我們的離婚手續拖到什麽時候？”

    開口便是令人心碎的一句。

    他看著她的臉，情緒似乎沒什麽變化可垂下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幾分。

    不等他開口，站在宋宋旁邊的顧餘用一種不耐煩的眼神掃了眼，“早點回家吧。”

    宋宋回過神來，慢悠悠嗯了聲，直接無視顧至深。

    其實他們兩個走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給人很親密的感覺，即便肩並肩，之間也有一定的距離。

    隻是顧至深不管怎麽看都不順眼。

    “別看了，人家都已經走遠了。”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顧宛若略帶嘲弄的嗓音平靜地響起，“你看這麽久又有什麽用呢。”

    顧至深動作利落地摸出一根香煙，用指尖夾著，“和你無關。”

    “宋樂現在討厭你。”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不向她解釋？”顧宛若深呼吸一口氣，“告訴她，你護著我不過是因為以前的情分。”

    聞言，男人隻是輕笑了聲，薄唇吐出青灰色的煙霧，“任何形式的犯罪都是犯罪，沒什麽好解釋的。”

    那一刀擋了就是擋了，就算不管出於什麽目的，她就算理解，也不會原諒。

    顧宛若微微頷首，似懂非懂，“可是哥哥，你不覺得告訴她更好嗎，至少能挽回一些局麵。”

    “我告訴她，她就不肯離婚？”

    “不是……”顧宛若稍稍有些發怔，“那也總比不說好吧？”

    顧至深手上的煙已經燃至一半，抿了抿唇，沒有再開口。

    …

    天氣愈來愈冷，劇組迎來年末的最後一個工作日，拍戲地點定在遊泳池。

    雲城的遊泳館不少，但在冬天開放的委實不多，除去少數一些洗浴中心。

    宋宋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大衣，沒有係扣子，紮在闊腿褲裏的白毛衣鬆鬆垮垮，胸前掛著一條複古鏈子，再把頭發挽成可愛的小丸子，難得打扮得這麽學生範。

    “今天也太冷了吧。”許凝心搓了搓手心，一邊抱怨，“這他媽怎麽拍戲啊，偏偏這裏的空調還壞了。”

    宋宋覷了眼她，“你穿這麽少能不冷嗎？”

    “我哪知道這裏空調壞了，要是預先知道，肯定裹件東北綠大衣過來。”

    許凝心說著說著，一個噴嚏從唇間噴出，接連又是一個。

    旁邊有助理忙遞上紙巾，“許導，要不你回家休息休息吧，昨天就見你有點感冒。”

    “不行啊，今天休息的話，誰來拍戲？”

    “不是還有宋副導嗎，你不在的時候她把事情處理得挺好。”

    許凝心正要拒絕，一個沒忍住又打出噴嚏來，吸了吸鼻子，“不行，我還是不能休息，這樣吧，我先去商場買件衣服再來，你們先開工。”

    這個提議得到讚同後她便暫時走了。

    宋宋不慌不忙組織局麵，安排開工。

    一切是按著正常程序走的，後來的顧宛若補妝換衣服後也利落地進入正題。

    隻不過她今天狀態不是很對，ng好些次不說，一直叫冷。

    一開始還好，反正大家都冷，誰都是擦擦鼻子繼續工作的，但她一直抱怨不停，宋宋終於失去耐心，緩緩走過去。

    環手抱胸，帶著輕微的笑意，“三小姐很冷？”

    顧宛若不知她是不是笑裏藏刀，停下手中的動作，狐疑地瞪了眼，“本來就是，這麽冷的天我還穿得這麽少。”

    “你穿的少是怪我咯？天冷也是怪我咯？”

    “我說怪你了嗎？”

    “那你就別瞎抱怨好嗎，知不知道今天的進程很緊張，你剛才的狀態完全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顧宛若怔了幾秒後別過臉。

    宋宋仍然拿出導演的姿態教訓，“夏天拍戲你嫌熱要求罷工，冬天拍戲你又嫌冷，既然這麽多毛病，幹嘛還當演員？”

    “我當不當演員關你什麽事？”

    “我要是沒接這部戲或者你不是主角，我懶得和你這種演員多說一句廢話。”

    顧宛若察覺到已經有不少人用鄙夷的眼神望著她。

    原本她就很難收攏人心，再加上脾氣和性格的緣故，大家幾乎都是表裏不一，剛才她ng那麽多次又接連抱怨，想必劇組其他人早就不耐煩了。

    她握緊拳頭，不禁惱羞成怒，瞪著宋宋，“那你就別當導演啊，你的最終夢想不是當演員嗎，要不是因為你是個啞巴長得也不好看，說不定現在比我還紅呢，宋樂！”

    她幾乎是用嗓子把這些話吼出來的，在場的人全部能聽到而且聽得很清晰。

    宋樂這個名字很多人不知道，但總有少數人依稀記得這是曾經雲城大富豪的掌上明珠。

    “宋樂……不就是那什麽，宋家千金，對吧？”

    “哎，好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記得她好像是失蹤了，然後她爸也因此生病去世，宋家就此敗落了。”

    “那三小姐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眾人議論一番後都以困惑狐疑的目光看著她們兩個。

    宋宋自始至終很淡定，一點也不意外顧宛若會把她這個秘密曝光出來，她也沒有刻意隱瞞。

    但終歸，越少人知道越好。

    “說完了嗎？”宋宋從容平靜地開口，“說完的話我們繼續下一場戲。”

    顧宛若還是不肯放棄，似乎想繼續揭穿下去，但是眾人已經籌備下一場戲用到的道具，不約而同地散了。

    明知道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對她沒有好處，但就是見不得宋宋有一點好的時候。

    “下場戲是女主角兒跳入泳池落難的劇情。”宋宋手拿著劇本，麵無表情地陳述，“顧宛若，這場戲不能用替身，需要你親自來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