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他。

    到底是什麽樣的自信讓他們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可以明目張膽地對她說這種話。

    顧至深也說過。

    宋宋閉上眼睛，眼前的昏暗讓大腦漸漸混沌，找不著方向，她從來沒有真正怪過誰，如果非要追究的話，她才是罪魁禍首。

    如果她當初隻把阿西當成普通人，幫了小忙後便再也不見，或者也不需要熱心腸地幫她找蔣醫生看病。

    那樣的話，也許她還有抑鬱症，但可以活得好好的。

    “宋宋，是我太自私了，我告訴他，隻是想讓你們的關係跌入最低穀，沒想到他除了會封殺電影還會……但你相信我，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

    “沒想過會牽扯到阿西是嗎，你要我怎麽理解你說的惡意是什麽。”

    “我……對不起……”顧餘深呼吸一口子，“我那樣做，不僅是出於自私，而且也想測試他會不會傷害你。”

    宋宋睜開眼睛，慘笑一聲，“倘若你真的隻是想測試而已，為什麽不告訴我？其實我們都知道，我瞞著他也明知他不會站在我這邊。”

    可能帶有一點僥幸的心理，但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顧至深會選擇封殺那部電影。

    “其實，大哥他是為了你好，如果不封殺的話……”

    顧餘的話還沒有說完，宋宋已然抬手，做了個冷漠簡單的手勢，沒有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沒了阿西，她現在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嘴上說愛她的人都在傷害她。

    …

    夜色的一樓可以直接看見二樓周圍的桌子和吧台，男女幽會又或者像宋宋這樣一個人喝悶酒的，隻要抬頭便可以看見。

    王茂子愣是找了很長時間，才在一個看不見的地方找到她，她的確在喝悶酒，隻是已經趴在桌子上，渾身無力，像一灘爛泥似的。

    “小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沒有回答，隻有支支吾吾的呢喃，嘴角吐出一團濃厚的酒味，王茂子不禁皺起眉頭，把她的身姿擺正，“喂喂，你清醒點。”

    “別碰我……”

    “你能看清我是誰嗎？我是壞蛋，要帶你走，你這樣子……”

    王茂子恐嚇的聲音並沒有讓她產生半點清醒的意識，迷迷糊糊，即便睜開眼睛，看見的也是一團漿糊。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特別危險，萬一我真的是壞人，把你抱到床上，你可是一點抗拒的機會都沒有。”

    “說了別碰我！”宋宋忽地站起來，不知哪來的力道直接把他推開，冷眸看著。

    他愣了很長時間。

    桌上的酒瓶全都空了，杯子歪歪斜斜倒在一旁。

    宋宋撲通再次坐下的時候，抬手把桌麵上的所有東西掃落在地，隻聽得嘩啦一聲，該碎的都成了碎片。

    王茂子咽了下口水，如果他也在這張桌子上的話，很有可能也會被掃走。

    這個女人看起來弱不禁風，發起酒瘋來不是一般的可怕。

    “宋宋……你怎麽了？”他啞著聲音問，“雖然我們剛認識沒多久，但我當樹洞也可以。”

    她抬眸看了眼，忽地咧出嘴角笑，“你說，為什麽有些人嘴上說著愛你，背後卻背著你做事？”

    “為什麽，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能自始至終支持我的人？”

    “為什麽……”

    她呢喃問著，意識漸漸模糊，趴在桌子上，半睜開眼睛，抬手緊緊攥住他的手，“你告訴我，啊？”

    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才變成這樣子，王茂子看著她的樣子，莫名感到心疼，空著的手停頓很久才摸上她的額頭，“你別喝太多。”

    他實在不會安慰人，尤其是當宋宋無助的時候，說什麽做什麽都無法撫慰她。

    良久沒有聽到她吐苦水的聲音，王茂子定了定神，下意識伸手拂開她額前的頭發，才發現她哭了。

    哭得無聲無息，安靜得像一隻貓咪，生怕別人聽見她的哭聲產生反感。

    “我答應顧宛若，給顧至深吃那種藥，把他引誘到房間裏，讓他們兩個發生……我隻要做到的話，她就會帶我去見薑文。”

    宋宋啞著聲音陳述，“其實我知道，她答應會帶我去見薑文的可能性幾乎不可能，但我還是買了藥，我想，用這種方法擺脫顧至深也未嚐不可。”

    “你會後悔的。”

    “你知道那種煎熬嗎，每每我想到阿西的死，想到他是為了顧宛若才那樣做，心就會狠下來，既然如此，何不把他們一起送上床？”

    “小姐姐，你的想法太愚蠢了，這樣做你得到了什麽？如果你現在的快樂隻能從傷害他開始，那從此往後你還剩下什麽？”

    王茂子不是沒想過她會買這種藥去做什麽，不管從哪方麵想，都不像是做好事。

    但沒想過，她會用在顧至深的身上。

    宋宋抿唇淡笑，“你覺得我如果不那樣做，現在又剩下什麽？混吃等死嗎？”

    “聽我的話，不想見到他就去一個新的地方生活，不要再作繭自縛，最後受傷的隻會是自己。”

    停頓了下，王茂子輕輕撩起她的頭發，“反正那兩個男人都對你癡情，你一走，他們就會加恨於薑文，我相信，薑文絕對不會好過。”

    “要多久才不會好過？要等十年嗎？”

    王茂子不說話了，他是真的相信薑文不會好過，但是到底要等多久，的確是個未知數。

    “阿西走了，顧餘也靠不住，沒人能幫我了……”宋宋呢喃，“隻能靠自己。”

    “你說什麽？顧餘靠不住，什麽意思？”

    “小哥哥，我不求你幫我見到薑文了，你幫我……把藥給買了，好不好？”

    王茂子愣住。

    早知道他就不該攪和這趟渾水，勸著勸著就扯他身上來了。

    “我現在知道，沒有人靠得住了，我現在喝的有點多，可能沒法自己跑腿了，你能幫就幫，不幫我找別人。”

    宋宋一邊說，一邊搖搖晃晃站起身。

    王茂子忙把她摁著坐下，“姑奶奶你行行好，別折磨小弟了，我幫還不行嗎，你在這裏等我，別亂跑。”

    她乖乖地哦了聲，“我絕對不會亂跑，你快點去吧。”

    樣子雖乖，可不像她自己，王茂子有些不放心，囑咐幾句才離開。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出去買藥，回來的時候卻找不到她的人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