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陳述完這些，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大哥的肩膀，“你好自為之。”

    顧至深沒說話，眉頭蹙得更緊，搖了兩下頭。

    “警察已經捉拿凶手了，帶回警局審問便知，那個凶手……剛剛我從錄像裏也看到了，是你的人。”

    顧餘歎了口氣，他不是有意泄露這些，隻是早說晚說都一樣，宋宋現在不知道，過陣子警局那邊消息出來了，都是一樣的結果。

    宋宋慢慢從呆滯中緩過神來，抬頭，“你說什麽？凶手是……他的人？”

    顧至深沒有否認，搖頭，“不是，你聽我解釋，我根本沒有讓人去殺他。”

    “那你想做什麽？”

    “我隻是想給他一點教訓，沒想到就……我什麽都不知道，而且還是在這裏的走廊辦事，我那樣做太蠢了。”

    宋宋的眼睛像是黑夜中的幽靈，黑漆漆的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你想給他一點教訓……結果，你的手下卻失手把人給殺了？”

    她的聲音也像是變了一般，不再是軟軟綿綿的嗓子，更添了幾分沙啞和暗沉。

    顧至深無從解釋，一切隻能等警局那邊出消息才能再做定奪。

    宋宋沒有打起精神，但她及時去了警局，想第一時間知道消息，顧餘不放心也跟著去了。

    “其實，你不用太難過，王茂子那小子，太浪了，做事也不留後路，得罪的人不少。”

    顧餘像是在安慰，“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今天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宋宋冷冷出聲。

    他沒說話。

    宋宋目光飄飄地落在別處，“你不想說沒關係，以後會知道的，我現在，隻想知道王茂子的死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

    “其實你心裏還是偏向顧至深的，覺得應該是薑文，我也希望是他，可我不想讓你更衝動。”

    如果真的是薑文派的人手，這個時候的宋宋應該很難冷靜下來。

    五年前她的火災，父親的死亡，還有阿西的自殺，都和薑文有關，如果現在王茂子的死也是他促成的話……

    很難保宋宋會不會做出衝動的事情，甚至不惜毀了自己。

    警局的消息總算出來了，隻是不盡人意，那個凶手已經在審問之前了結自己，問不出任何的結果。

    顧至深趕過來的時候，他們正準備離開，宋宋低垂著眼簾，並沒有看他。

    “怎麽樣？那人怎麽說？”他一邊問一邊往裏麵走，“警察問出結果了沒有？”

    “那人已經死了，你不用再裝下去。”

    “什麽？死了？”

    宋宋抬頭，像是在看他，目光的焦距渾然不是落在男人的身上，“是，死了，沒有證據沒有證人，你不應該高興嗎？”

    “我有什麽好高興的？”顧至深的雙手不自覺握緊成拳，“這件事我不敢說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宋宋原本的幻想也被砸碎，“所以，那個人是你的手下？是你安排去找王茂子的？”

    良久，男人唇中慢慢吐出一個字，“是。”

    “你！”

    “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沒有想殺王茂子的心，這隻是個意外。”

    宋宋笑，一個勁兒地笑，“為什麽？他哪裏得罪你了？他隻是個孩子，你非要……這樣嗎？”

    顧至深沒說話。

    顧餘冷哼了聲，“我都讓你早點說，非要貪圖那一點溫存，早點說出來，早點坦白，也可以早點化解，不會發生這種事。“

    “說吧，你們到底瞞著我什麽？”

    “好，我說。”

    顧餘正要開口，警局的人忽然走過來，以為他們是家屬，“王茂子突然有生命跡象，已經被送往醫院了，你們不過去嗎？”

    聞言，宋宋難以置信地問：“真的嗎，起死回生了，在哪個醫院？”

    “一院。”

    沒有多留，顧餘第一時間去開車，把宋宋接了上去，顧至深正要過去時，車門砰的關上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車子的離開，默然回到自己的車上。

    醫院裏，在外麵等候的宋宋很安靜。

    雖然和王茂子沒有相處太長的時間，但她一直把他當做弟弟看待，一下子突然沒了，還是因為她而死……

    任誰心裏都不好過。

    另外兩個男人也陪著一起等了一會，顧餘做了個手勢，把顧至深喊到另一個地方。

    “我問你，你跟我說實話，那小子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顧至深背輕輕倚在牆角，緩緩抬頭，淡笑，“我他媽是傻到一個把人殺了還把嫌疑扔自己頭上的人？”

    “那是什麽？”

    “手下是我的人，我讓他把王茂子揍到醫院吃點苦頭就好，沒想到這個手下會持刀去砍人。”

    “那這個手下顯然是叛變了。”

    “是薑文派來的。”

    “我也覺得，而且……這借刀殺人有點陰。”

    顧至深心煩氣躁地摸出香煙後又扔到垃圾桶裏，“是，陰得很，那個手下去了警局後不僅沒有指認我，而且還自殺，這看似罪名沒有落我頭上，實際上呢？”

    “如果他非要指認你是背後指使的話，宋宋也許會相信這一切是薑文搞的鬼，畢竟誰都知道這刀借的可真微妙。”

    那個手下就算指認顧至深是幕後指使也沒有用，最後殺人的是他自己，顧至深不會受到任何的牽連，何況他權大勢大。

    而選擇自殺……即便沒有證據，他們也都知道那個手下是顧至深的，不知給了多少錢，願意犧牲性命替他辦事。

    “你好自為之吧，我感覺，你這一回……很難說。”顧餘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

    “我隻怕宋宋一旦離開我的話，薑文那邊……”

    “沒關係，還有我，如果你放心讓她跟著我的話，我可以確保她的安危。”

    顧至深點了點頭，“那好，我現在需要時間去證明顧宛若的孩子不是我的，也需要花時間對付薑文。”

    “宋宋說得對，我們之間不能產生分歧和矛盾，不然就是正中他人的下懷。”

    “我知道，我一直把你當兄弟。”

    顧餘沒想過，顧至深的這個保證算什麽，是真的心甘情願把宋宋讓出一段時間來確保安危，還是口頭上的逞強，亦或者，什麽都不作數。

    等他明白的時候，已經遲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