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已經死了，自殺的，他的手下一開始不知所措，後來見他們人多，便紛紛散了。

    “他已經死了，後麵的事情交給警察處理吧。”顧至深擰著眉，“他這種人，你就算把他千刀萬剮也會砸了自己的手。”

    “真的死了嗎？”宋宋眯起眸子，仔細地看了看，蹲下身子試了試他的口鼻，“他上一回就是用假死來迷惑我們。”

    確定薑文死了後，她還是沒忍住，不管顧至深的阻止，從地上撿起那把槍，對準薑文的身體。

    槍聲驚飛了林中的鳥兒。

    她眼中的狠絕，和之前軟弱的模樣完全不同，根本不畏懼躺在地上的屍體，隻剩下恨意。

    顧至深理解她的心情，等她釋放後才走過去，低聲道：“走吧，人都死了。”

    她還是沒有動，手握著槍，對準地上的屍體，她不會用，剛才不知怎麽打了出來。

    “就算你把他剁成肉醬，王茂子也不會回來！”顧至深忍無可忍，“你對他的感情就那麽深？那我算什麽？”

    宋宋隻覺莫名其妙，抬頭，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男人。

    顧至深閉了閉眼睛，“抱歉，是我話多了。”

    她咧開嘴角，笑笑，突然，整個身子都倒了下去。

    …

    醒來的時候，宋宋發現自己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周圍是熟悉的環境，她的心漸漸安定，可緊接著又劇痛起來。

    王茂子呢。

    她不相信人就這麽地走了。

    “顧至深！”她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三下兩下跳下床，直接往門口撲去。

    顧至深剛好經過臥室，及時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忍不住皺眉，“你怎麽突然下床了，鞋子呢，怎麽又沒穿鞋子。”

    “可算是找到你了，你怎麽不見了。”

    “我怕你醒來後肚子會餓，給你做東西了，你找我有事？”

    “當然有啊，我哥呢？”

    “想來你找我是為了喊你哥？”

    他立刻不樂意了，裝模作樣地高冷範，“你哥哥現在來了，他現在比我重要，你一醒來就找他？”

    “我說老顧你一把年齡了就別鬧了，我找我哥有正事呢。”

    “什麽正事？”

    她現在真的不想和這個男人多費口舌，直接撥開他往外麵走，顧至深隻是輕皺下眉，輕而易舉地就把人拿下。

    “你幹嘛？”

    “穿鞋。”

    “我有要緊事。”

    “再要緊的事都沒有穿鞋重要。”

    宋宋把頭扭開，“你把我放下。”

    “行，你不穿鞋也行。”

    顧至深把她抱在懷裏，一邊走一邊笑，“你要是不怕丟臉的話，我就帶你去見你哥。”

    “老顧……”

    不管宋宋怎麽說，男人已經抱著她下樓。

    樓下有很多人。

    宋宋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什麽情況，顧餘和宋誠宇都在，她像隻貓似的蜷在男人的懷裏。

    顧至深把她穩妥地放在沙發上，“好了，你有事的話就問你哥。”

    宋誠宇陰陽怪氣，“妹妹，你這是怎麽了，腿斷了？”

    “沒有。”

    “我以為你隻是因為情緒激動而昏倒而已，怎麽腿還不能走路了？”

    “王茂子呢。”宋宋深呼吸一口氣，直接開門見山，不能再由他們這樣拖下去。

    房間裏靜了。

    沒有人說話，顧至深不是不知道她急著來見她哥就是為了問問王茂子，可是……

    “抱歉，你哥我無能為力，沒有能力救他。”宋誠宇攤手，“他出血太多，而且子彈對準的位置雖然不是心髒，但也對器官構成致命的威脅。”

    宋宋閉了閉眼睛，“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王茂子不會有事的，他還是個孩子。”

    她很難接受一個活人就這樣走了。

    “誠宇，你真的沒有一丁點辦法了嗎？”顧餘體會到她的心情，試圖尋覓一點希望。

    宋誠宇歎了口氣，“不是我不幫你們，是真的沒辦法。”

    “這個結局，已經很幸運了。”顧至深拍拍她的肩膀，“你和他們能平安無事，我感到滿足。”

    顧餘活了下來，宋宋也平安無事。

    “也許死了一個王茂子對你來說沒什麽，但是對我來說呢？他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

    宋宋知道自己的情緒很激動，可她抑製不住，怒吼一句後突然跳在地上，破門而出。

    身後的男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追不上她的腳步。

    她跑著跑著，才發現鞋子沒穿，赤果的雙腳磨出血漬，而她感覺不到疼痛，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宋宋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旁邊有經過的婦女看見了，“小姐，你怎麽了？”

    她隻是低著頭，眼淚不停地落下。

    “怎麽還沒穿鞋子，是不是和男朋友鬧別扭了。”

    婦女見她可憐，從包裏找了一雙一次性拖鞋扔過去，“這是我在酒店打工拿來的，你隨便用用吧，這腳都磨出血來了。”

    宋宋還是低著頭。

    到底是經曆了多大的傷痛才會讓人忍不住在街上痛哭流涕，沒有一點控製的能力。

    宋宋穿著一次性拖鞋，在小區的長板凳上坐下，埋頭抱著膝蓋。

    最先找到她的是顧餘。

    他看到人之後，帶小跑過來，因為大傷過後，奔跑過度，帶著輕微的喘息，“宋宋，先回去吧。”

    她隻是搖頭。

    “王茂子這人挺好，他離開了，我也覺得惋惜，但是這不是你頹廢的理由，你還有我們，你哥哥都回來看你了。”

    “顧餘，別說了，我……心疼。”

    說不上來，止不住地疼。

    阿西死了，她都沒有這麽疼。

    可能因為王茂子對她付出很多，最後也是因為救她才喪命。

    “王茂子早年做過不少的壞事，後來跟著薑文也在大街小巷稱老大欺負弱小，他這樣，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我不管他以前怎樣，他死了，我就是難過。”停頓了下，她深呼吸一口氣，“你走吧，我就是想一個人靜靜。”

    “我陪你。”

    她抬頭，一臉詫異。

    顧餘摸了摸她的額頭，“我知道你在家很難一個人靜一靜，因為顧至深會吃王茂子的醋，但是我不一樣，我可以陪你。”

    “你別這樣……”

    “隻是你要答應我，吃飯之前一定要回去，我們都很擔心你。”顧餘笑笑，“還有，都很愛你。”

    “對不起……”

    “都過去了，乖。”

    顧餘最後還是把她的情緒平撫了，陪著她呆了很長時間。

    宋宋想清楚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醫院看望許凝心。

    陪著她一起的除了顧餘，還有宋誠宇。

    “哥，你跟我去醫院幹什麽？”她不解，“你不是應該在家嗎？”

    “要你管。”宋誠宇哼哼。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和顧餘在一起。”

    “妹妹，看來你是不希望我救王茂子了。”

    宋宋一愣，先是在原地呆怔很久，繼而如同打了個雞血似的跳起來，“王茂子，他還沒死？他還有救，是不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