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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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裏,人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與目標,匆匆地起飛,有匆匆下降,才明白一切太過於倉促與繁雜。帶走了別人的故事,留下了自己的回憶,就是如此。既然等待已換不回一切,那就站起來,主動出擊,反敗為勝,掌控世界,君臨天下。這才是真正的自己······

    淩岩望著坐在辦公椅上,翹著二郎腿正在打量自己的殘兮,冷若冰霜地開口:“結果?”

    “沒查到。”

    “為什麽?”殘兮微怒。

    淩岩為難地神色告訴了殘兮一切。那個凶手,不簡單。“我會繼續查下去的。不過我覺得目前兮哥還是先將這件事暫且放一放,全權交給我處理,已經有一些頭緒和線索了,可以肯定,那個凶手,斯伊莎一定認識。所以兮哥應該著重把注意力放在斯伊莎的身上,她已經開始在暗處偷偷收購股票了,兮哥不能繼續沒有動作了。”

    這樣下去,輸的會是殘兮。偏偏殘兮就有一個致命的軟肋被斯伊莎看得很清楚,既然安銀銀是斯伊莎認識的人殺的,那麽他就把斯伊莎的軟肋也給抓住,然後鏟除。什麽是她的軟肋,就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和斯伊莎一切圖謀不軌與亞德·喬斯狼狽為奸的證據。

    “知道了,出去吧。”殘兮從容不迫。就算那個未成形的孩子,真的是他的親弟弟,那他也不會手下留情。他是他仇人的孩子,殺害他親媽的女人的孩子。況且,是同父異母的可能性,很小,那麽他就從這裏入手。

    淩岩知道殘兮要幹什麽。他會變得,比斯伊莎更加殘忍,因為他已經想到那個無辜的小生命了,鏟除。淩岩退出殘兮的辦公室,他不會去組織殘兮,或許他變成這副摸樣,更有助於拿下HR。戰爭,向來比的就是誰比誰殘忍,手軟的那方,隻能為寇。

    一間偌大的房間裏,昏暗清冷,光線隻從窗簾留下的縫隙裏擠進來。一個猶如冰山的人,坐在真皮沙發上,望著半跪在地上的手下。輕輕的聲音像大提琴那般好聽,卻像冥王一樣冷酷無情。“一百個億,送去給勒爾·赫爾·加勒。告訴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自己留著五分之一。不從,擔心他的腦袋。”

    一百個億,買HR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其實算少也算多,那男人能那麽大方不僅不取腦袋,還多留百分之三,那是因為斯伊莎的情夫不是他,算是走運,下一個,就是亞德了。

    “執行總裁單獨約我出來有什麽事嗎?”勒爾·赫爾·加勒,作為HR除韋伯·蘇離特外第二大的股東,麵對殘兮時還是得畢恭畢敬的。

    “是這樣的,勒爾先生的股份多少價格百分之一?”殘兮說話不拐彎,一針見血。意思很明白,我想買你的股份。勒爾一聽是這一件事情,就像是嚇著了似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殘兮約他來咖啡廳議事,原來是為了這一個。

    “不急,先生坐下說話。”殘兮雲淡風輕地抿了一口拿鐵咖啡。

    勒爾惴惴不安地坐下,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就在一個小時前,一群持槍的黑衣人無聲無息地進了他的家,拿出一張一百億的支票要他百分之十二的股份,還威脅他如果不答應,他的家人現在就會死光而且人頭落地。他答應了。但是那群人卻讓他把股份交給今天之內,去找他商談收購股份之事的第一個人,把價格開到最低,並且保密,不準透露給第三者。否則一樣項上人頭不保。

    而這第一個人來找他的人,就是殘兮。

    “價格······價格的話,執行總裁的意向是多少?”勒爾討好地笑著,卻不知有多假。

    “這可就說笑了。”殘兮一樣的笑靨如花,卻讓人想到了笑裏藏刀這個成語。“當然是有多低,就多低,不介意勒爾先生全部送給我。”

    勒爾一聽,嚇得有些坐不住。殘兮也不管他這是為什麽,繼續說下去:“這樣吧,先生硬要知道我的心儀價,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百分之十二,我能接受的價格是十個億。”殘兮斷定,勒爾不會把那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就這麽幹脆的十個億出售給自己,因為HR股份曾經的市場最低價,也要九點七千八百萬億,這還是十年前的價位。十個億百分之十二,幹脆等於是送了。雖然十個億,夠人一生衣食無憂,還能大筆揮霍。

    他認為勒爾怎麽也會把價格抬到二百十多億,隻要不超三百億,殘兮可以接受。因為這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可結果完全不出殘兮所料。

    “好,就十億。”勒爾一聲應下,沒有絲毫猶豫,他想早早地拋掉這件事情,他是要活命的人。這個價格倒是把殘兮給驚住了,勒爾,腦子有坑吧,十億,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天大的玩笑。殘兮本來就是閑著無趣開個笑話,沒想到,竟這麽不可思議,勒爾居然同意了?!

    殘兮不自然地咳嗽兩聲,有些假笑地看著勒爾,道:“勒爾先生這麽肯定?十億?先生可不能說是晚輩欺負您啊。”

    勒爾像是早有準備一樣,從公文包裏取出股份轉讓書,簽上自己的名字,遞交給殘兮。“如果沒問題,執行總裁簽個字就可以了。十億,不是玩笑。”

    殘兮心裏起了很大的疑惑,在這裏麵,一定有貓膩。結果文件,一邊看一邊說:“勒爾先生是不是有什麽難處,十億這個價格,實在讓小輩有些吃驚。”勒爾似乎早就有了借口的樣子,波瀾不驚:“家裏有些事,不妨外露。執行總裁也知道,我除了在HR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並無其它工作,妻子在外賭博,不小心欠下高利貸,又藏著不和我講,結果越滾越大,時間一長,錢就變得很多。等不上年底分紅了,所以就想賣掉大多數,還上錢,安安心心過完下輩子。因為前不久,我心髒也被查出一些問題,不能再過度操勞了。”

    殘兮半信半疑,不得不說這個借口天衣無縫,沒有漏洞,但是他會讓淩岩去查查,探究真實性。殘兮拿起桌上的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又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說:“那勒爾先生還真是不幸······”意味深長的語氣像是在警告什麽,讓勒爾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不安起來。

    “封口費是多少?”殘兮想了一會又問。勒爾會不會在這個地方又敲詐自己一大筆?極有可能。可這一次,殘兮又錯了。勒爾一分都不要,還以自己的人頭為擔保,保證不會泄露一點點的秘密。

    殘兮也沒再多想什麽,不和他再聊過多的廢話,拿著文件就離開了。殘兮剛走沒多久,勒爾的電話就響了。

    “你的借口用什麽?”

    勒爾把告訴殘兮的話原原本本轉告給電話你的人。

    “很好,馬上去安排著一切,心髒病要有病例和主治醫生,你老婆的事也得有根據,不要被查出什麽來,而且必須保密。否則······”

    “我知道,我知道,我馬上去辦。”

    “嗯——做完這一切,會有再有人送去五十億。”

    殘兮一路上回去的時候,就一直再想著勒爾的那些話,越想越奇怪,越想越不對勁,必須得趕快讓淩岩去查一查。特別是最後,連封口費也不要,殘兮都特大方地讓他敲詐了,居然不要。真的不對,勒爾也不是什麽大好人吧。等於幾乎是白白拿了他的股份,真的讓殘兮安不下心,難道勒爾的背後還有人?

    是的,有人,一個幫他的人。可惜殘兮不知。

    “淩岩,馬上去查查勒爾·赫爾·加勒在醫院有沒有什麽病例,和她的老婆有沒有欠人家錢的事。”殘兮邊開車,邊帶上耳機和淩岩通話。吩咐好了之後拉下耳機,拐彎去了墓園。

    安銀銀下葬那天,殘兮沒有去,理應得去的,可是外界現在傳得沸沸揚揚的是殘兮結婚當天,克死了自己的妻子。殘兮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人都變得那麽神經,那麽迷信,這明明就是一個局。於茜先生也因為這件事情與蘇離特世家有了隔閡,以至於下葬那天,蘇離特家的人,一個都沒去。倒是那個討厭的柯特·喬斯,以曾經學長的身份,參加了安銀銀的葬禮。殘兮很愧疚,連安銀銀離開這世上的最後一程,自己都沒能陪同。

    路上經過花店,殘兮停下了車,決定順手帶束花。安銀銀喜歡百合。也不知怎麽的,大概是花店的老板娘經常看新聞,一下子就認出了殘兮就是報紙上說的那個,“結婚當天新娘離世”的主人公二號,新郎殘兮。見殘兮買的不是菊花,是象征愛情的百合花,就特鄙視地小聲說了一句:“老婆才剛去世,這又去送花追人家女孩子了。”

    殘兮沒有解釋,也很反常地沒有生氣計較。安銀銀不喜歡菊花,他為什麽要帶菊花?

    墓園。

    墓很大。可再大再風光有何用,人在世的時候還沒有真正幸福過,就這樣離開了。一股悲痛又湧上心頭,秀氣的手指輕輕撫上碑上女孩的遺像,輕輕地拂過。他多希望在碑上刻的不是“愛女——安銀銀·於茜”,而是“愛妻——安銀銀·於茜”。以他為名。他對不起她。

    淚水無聲無氣地悄悄滴落,浸濕了腳下的那片泥土,不知不覺中,淚水肆意,越流越多,聲音渾濁帶著厚重的哭腔。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曾經隻把你當成妹妹。對不起曾經利用過你。對不起曾經沒有好好愛過你。靜悄悄的,整片墓園,寂靜無聲,隻有殘兮一人,與風中,若隱若現的孤獨身影。

    最後,終究空無一人,留下一束象征愛的百合花,和一灘還有餘溫的淚。

    “查過了。勒爾上上個月,在醫院查出有心髒病,他的妻子也在接近兩年前欠下一筆數達兩千萬的高利貸,現在已經滾到四億多人。”

    “哦,知道了。”

    “兮哥的聲音怎麽怪怪的?那頭出了什麽事?”淩岩疑惑不解。

    殘兮盡量壓低聲音,裝得正常。“沒什麽,不用擔心。”然後就快速地掛掉了電話。

    是嗎?不會是偽造的吧。不過淩岩做事向來謹慎,應該不會漏掉這麽重要的一點,一定差得很清楚,勒爾也沒那麽大本事短時間內造出這些真實到讓自己查不清的證據。可是他沒本事,那個人有本事。

    殘兮的車駛出墓園,從後視鏡回望了一會兒,傻傻地笑了笑,踩死油門,離開了。真是好笑。來這裏看安銀銀,沒想到還能想到公事,真的對她沒有愛嗎?

    不是的。

    他愛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