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愛上一個人,卑微到塵土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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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家大門口,拎著禮盒的某女正與空著手的某男四目相瞪。

    “楚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麻煩你伸個手按下門鈴?”秦想一臉訕笑,揚了揚手中的禮盒,表示自己沒辦法按門鈴。

    楚曦挑了挑眉。“如果楚先生介意呢?”

    秦想本也猜到這人會這樣說,遂撇了撇嘴說:“本姑娘也沒指望你。”

    楚曦卻是一聲輕笑,按下了門鈴。

    “秦想,丟丟想死你了。”隨著門鈴的聲音,有稚嫩童音從微啟的門縫中傳來。

    楚曦笑得歡,秦想一臉無語。

    丟丟,楚歡的兒子,三歲。

    “丟丟,來,抱抱。”秦想將手中的禮盒丟給楚曦,自然地抱起門邊上的小孩,在他臉上猛親了幾口。

    楚曦也笑著湊了上來。“丟丟,想舅舅了嗎?”

    丟丟的小腦袋從秦想的肩窩處湊了出來,衝著楚曦賊笑。

    “丟丟不想舅舅,秦想才想舅舅呢。”

    小家夥似乎對人物關係處理得挺清楚,還知道誰跟誰是一家人。秦想臉頰微微發燙,偷偷的回看了一眼,身後的男人似乎也愣了愣,唇角彎彎。

    “小曦,秦想,你們來了。”

    “媽。”秦想著朝門口的中年女人喊了一聲,這中年女人正是楚曦的媽媽元萍。

    丟丟已經衝著廚房大喊:“爸爸,媽媽,秦想來了。”

    楚曦撇了撇嘴,他的親外甥似乎隻在意秦想,對他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楚歡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伸手將丟丟從秦想懷裏抱過,低斥了一聲。“叫舅媽。”

    丟丟一撅嘴,轉向秦想。一臉倔強。“秦想,秦想,秦想。”

    秦想笑,無奈,這小家夥從會喊人開始就一直喊她秦想,這一喊都已經兩年了,時間過得果然很快。

    “姐,算了,小孩子嘛。”

    楚歡笑了笑,轉身進屋。“秦想,都是你慣的。”

    秦想頓時無辜的直翻眼皮,如果丟丟最初喊她秦想的時候,他們稍微阻撓一下,估計也不是現在這樣吧。所以,她充其量就隻是個幫凶而已,主謀絕對是他們。

    “媽,這是秦想送給你的。”

    楚曦將手中的禮盒遞給元萍。

    元萍似乎沒有料想到,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笑容。上次她與楚歡秦想一道去逛商場,在這套茶具麵前多逗留了一會兒,沒想到秦想竟然看出來她喜歡了。

    秦想朝楚曦看了一眼,微微笑了笑。他的意思她清楚,為她在這個家爭取一些地位。

    “秦想,謝謝!”

    “媽,其實都是楚曦的意思。”

    突然覺得心上掠過淺淺的涼,一刹那又覺著自己別扭,這裏終歸不是她的家,她倒是計較這些做什麽。

    “秦想,楚曦,你們來了。”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從廚房裏出來,丟丟的爸爸,楚歡的丈夫,鬱曲池。

    “姐夫?”

    秦想微擰著眉,直盯著他身上的圍裙。一個大男人係著圍裙的模樣確實滑稽,如果那圍裙上恰好又有一隻碩大的小熊圖樣。

    楚曦波瀾不驚,似乎這樣的現象他早已經見怪不怪。隻聽得他一聲輕笑,說:“姐夫,楚歡又欺負你了?”

    楚歡在一旁聽得不甚樂意,眉眼一橫,說:“楚曦,什麽叫又欺負他了?”

    丟丟笑的更歡,拍著小手說:“舅舅,舅舅,媽媽每天都欺負爸爸。”小小的臉蛋紅彤彤的,盡是奸笑。

    秦想隻是聽著,卻見楚歡神情尷尬,鬱曲池倒是一臉悠然。

    心中一動,她走到了鬱曲池身側,笑著說:“姐夫,您忙了這麽久,剩下的讓我來吧。”

    鬱曲池也不推辭,解了圍裙交給她,說:“秦想,那姐夫歇一會兒去,燒飯這活還真累。”

    一旁的楚曦看了她一眼,唇邊露出一些笑,似乎很開懷。她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開懷,但是他高興,她也很歡喜。

    來的路上,她其實很糾結,很怕見到楚曦的父親。

    楚曦似乎也明白她的想法,總盡量避免回家。這幾年來,也不過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回回家罷了。

    說到底的,他們兩個都不是戀家的人,對家並沒有多大的概念,似乎隻是一個偶爾停泊的地方。

    她的姐姐秦念總說她不像個女兒,對父母關心太少。

    她懶得去爭辯,懶得去回憶那些心酸的事情。有的時候是在憋得難受,就與楚曦說說這些感想,說她其實嫉妒父母與姐姐深厚的感情。

    油鍋哧啦哧啦的響著,有一些油膩的味道。

    古人早就說過,心不在焉是大忌。果然,這會兒濺出的油珠子幹淨利落的爬上了她的手背。

    呼,真疼!

    秦想咬著牙,低咒了幾句,賭氣的將一旁的大黃魚丟下了油鍋。

    “用不著這麽狠吧?”

    秦想瞪了一眼,恨不得拿手上的鍋鏟敲上身邊這個幸災樂禍的人的頭。

    楚曦倒是一副好心情,奪了她手上的鏟子,說:“快去擦點藥。”

    秦想一想,也不跟自己過不去,遂爽快的從廚房撤了出來,又奔向了洗手間,最後弄得一手牙膏。

    丟丟一臉詫異的看著秦想一路歡脫,砸著嘴叫:“秦想,牙膏是用來刷牙的,不是洗手的。”

    秦想捏了捏丟丟的臉蛋,朝著楚歡和鬱曲池笑笑,又跑回廚房打算解救楚曦。哪知那人似乎不領情,霸著一支鍋鏟裝起了廚神。

    “楚先生,這廚房重地實在不適合您的身份,您看是不是……”

    楚曦儼然入戲,口中念念有詞:“寡人乃一介廚神,焉有不入廚房之理。”

    透過騰起的熱氣,依稀看見一雙含笑的眸子,又仿佛看見晨起廚房裏溫著的早餐。心間有絲絲輕暖,秦想一時心癢,問:“你什麽時候學的廚藝?”

    楚曦一邊麻利的揮舞著鍋鏟,一邊說:“也就大學那會兒吧,跟許瀟寧在一起的時候,你知道的,她不太會燒飯。”

    曾經執手看繁花,如今說起來倒像是不相幹的陌生人。平鋪,直敘,再不是當年那樣滿懷著眷戀,笑意盈盈滿臉自豪地說我家寧兒怎樣怎樣。

    說不清是什麽樣的感覺,看著他一臉平靜的樣子,她突然覺得心酸起來。

    他們本來就相像,習慣了偽裝,習慣了漠然,習慣了那些原以為的不習慣。

    21天,足矣!

    她想有句話是說對了,越是平靜的表麵下掩藏著越洶湧的浪潮。

    楚曦,你想她了,是嗎?(m.101novel.com)